接連不斷震驚不已的事，讓他們感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強了很多，不會再有什麼能夠引起他們的波動了，可是這一刻，他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不是有一條看不見的細線，在懸吊着那寶劍吧！

不知爲何，衆人心中升起一絲忖度。

當人面對自己無法理解的事物時，總是會腦補、修正，讓其合理化，讓其符合自己的世界觀。

自認爲見識過夠多稀奇古怪事的陸小鳳，這一刻也感覺自己的喉嚨發乾，偷偷嚥了口唾沫。

錚！

一聲龍吟，劍氣沖霄。

西門吹雪的劍出鞘了，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他的劍直指飛劍，勢要與其一爭長短。

快，快到極致的快，快到千里之外取敵人首級的快。

縱使西門吹雪內力暴漲，劍術已達隨心所欲的境界，劍與人已經合一，但在這飛劍面前，也顯得那麼緩慢。

聲音的速度是每秒340米，光的速度是30萬千米，但它們都比不上思維的速度，這一秒人的思維在這，下一秒也許就跑到了宇宙的盡頭。

飛劍便是人思維的體現，雖說真正運動起來，並不是真如光那般的快，但用意識操縱的飛劍，遠不是人用輕功比得上的。

更何況，西門吹雪的速度還沒突破音速。

敗了，西門吹雪一招都還沒出完，就敗了。

飛劍突破了他的劍勢，已經架在了脖子上，離他脖頸上的肌膚只差微毫，飛劍上的寒光，已經印在了他脖頸上。

葉孤城心中一悸，連瞳孔也微縮了一下。

不只是他，就連下面那一衆高手都無不膽寒，甚至他們的脖子上也被激起了一圈雞皮疙瘩。

這把劍要是對他們出手，顯然他們也只有引頸就戮。

無愧於飛劍之名。

所謂隔空取物、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在它面前，也會黯然失色吧。

“這是什麼境界？”西門吹雪面容依舊如常，並沒有因爲劍架在脖子上，而產生一絲動容。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具象化！”邵偉傑雙手揹負，好似飛劍出招，與他全然無關。

“還有更高的境界嗎？”西門吹雪若有所悟道。

“還有！”邵偉傑微微頷首，飛劍自動收回，仿若一顆衛星環繞在他身邊。

咕嘟！

清脆的吞嚥口水的聲音響起，因爲不止一人！

魏子云、丁敖、屠方等人，都是當世一流的劍客，木道人等武林名宿也是見多識廣之人，當他們以爲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個絕世劍客，能夠隨心所欲的使用心劍，已經是最高的境界時。

就有人來告訴他們，心劍好像纔不過入門，後面還有更強的萬物皆可爲劍、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起初他們是不信的，但小孩以竹條爲劍時他們信了，當飛劍出來時他們又信了，他們慢慢接受這一現實後，人家又說了，無劍都不是最高，後面還有！

不是他們跟不上，而是世界變化太快！

木道人和身旁的和尚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股悲涼，他們這羣人自認爲是武林名宿，結果卻是如此的淺薄。

今後誰要是敢再叫他們前輩、高人，他們絕對會啐對方一臉，然後扭頭便走，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是什麼？”西門吹雪又問道。

邵偉傑沉吟了一下，半晌才道：“無劍之後，應是無我之境！”

“無我之境？”葉孤城喃暱了一遍。

“無我之境無劍無招，以無劍勝有劍，以無招勝有招！無我無形，無我無心，無我無招，無我無敵！”邵偉傑說道道。

西門吹雪沉默了，半晌才沉吟道：“可否爲我展示一下？”

這句話實則不該出自他口，他是劍客，絕世的劍客，與高手相較，應是自己出劍纔對，他不出劍卻是讓對手展示，已是萬萬違揹他的本心了。

“我不會！”邵偉傑淡然道。

葉孤城忽然詫異道：“連你也不未到嗎？”

“我本不是主修劍！劍的至高境界，還是該你們自己體悟！”邵偉傑坦然道。

“我能明悟武道，卻不一定能使出劍道！”邵偉傑又道。

“武道與劍道有異？”西門吹雪問道。

他沒明白，練劍難道不是習武嗎？

“武之一道包羅萬象，劍爲劍客，武爲武者，刀槍劍戟、拳爪指腿均爲武者！”邵偉傑解釋道。

西門吹雪頷首，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卻有講出了自己的疑惑：“劍之一道謂之誠，多而不精，不是捨本逐末嗎？”

“武之一道雖殊途同歸！”邵偉傑淡笑道，“待你走到此境時，自然明悟！”

說了這麼多，邵偉傑就是想讓西門吹雪自己趕快麻溜的跟他上車。

“哎！”西門吹雪再次幽幽一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嘆息了，也是他生平第二次嘆息。

緘默良久，他輕言道：“可否與我，全力一戰？吾想知道與那極境有多遠的距離！”

西門吹雪不願離去，卻又不擔心未來後悔，他此時已有死志，死於最強劍下的志向。

此刻的他頗有朝聞道夕死足矣的氣概。

陸小鳳面沉似水，四條眉毛都皺在了一起，他心中微動，有些猜測出好友西門吹雪的意志。

“何苦來哉！”陸小鳳心情沉了下去。

“你是實力較我差距甚大，如若我全力出手！”邵偉傑面容輕鬆，像是在陳述一件小事，“你會死的！”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今日他說的已經夠多了，多得都有些不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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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爲什麼不和我們一起修煉？等今後實力上去了再去挑戰師尊唄！”小敗奇怪道。

受現代體系教育，小敗的思維也更加開闊，他在學院時都還有打不過的人呢，就算他叫求敗，但也得量力而行，不能他在二階時，就去傻乎乎找四階的導師打架吧。

求敗不是找虐，同階無敵纔是王道。

所以此刻的他，完全無法理解西門吹雪固執一心求虐是爲了什麼。

西門吹雪依然沒有說話，不過他擰緊的眉心表達了他堅定的態度。

邵偉傑也有些棘手，這種事還真不好勸，諸天萬界本就瞬息萬變、危險重重，他想帶人家征戰罅隙，明上是提升自身修爲，但指不定哪天就死於非命，別說是西門吹雪，就連他也不一定能保證下一次出現的位面，能夠如同往日那邊順利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