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忠，“……”
那怕他心中，對先鋒將領極其不滿，生有殺意。
現在也不敢，將先鋒將領給殺了。
或者，就此打罵一番。
一句“我只服安大將軍”便把安守忠的路，給封的死死的。
他若是打罵與懲罰了先鋒將領，豈不是在說，先鋒將領的這一句話，是錯誤的？
要是被人扭曲一下。
安守忠能想象的到，受到懲罰的估計會是自己。
或者會死。
心中憋屈不已的安守忠，再也無法獨善其身，只能恨聲道，“你很好，這次本將不與你爭執。”
“既然你無法拿下對面的千牛衛，那本將便爲先鋒，帶頭衝殺對方，你只需配合。”
“如果，你聽令不行事，無法擊潰千牛衛與龍武軍，別說本將不會放過你，就是義父，也會殺了你！”
“這點安將軍你且放心。”先鋒將領的語氣也柔和了一點，並且肅穆道，“我先鋒騎兵，從無孬種，以死相戰！”
“希望你能如你所言。”安守忠面色不變。
甚至雙眸中，待着一絲輕視。
五萬先鋒騎兵，與近一萬的千牛衛廝殺。
結果……
以損失三萬人的代價，都未能壓下千牛衛，衝破他的防禦陣型。
他不信只剩下兩萬餘人的先鋒騎兵，能滅殺千牛衛，甚至是衝破千牛衛身後的龍武軍戰陣！
於是，安守忠仰頭大喝一句，“來人，傳本將之令，命中軍步卒，快速上前！”
“緊隨先鋒騎兵身後，衝殺！”
“告訴他們，我等之主，在身後看着，若是能殺滅千牛衛與龍武軍，你等皆會步步高昇，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得令！”
傳令兵沒有遲疑，聽令之後，便策馬前去中軍傳令。
旋即，安守忠提起一杆插在自己身邊的鐵槍，策馬一躍，“先鋒騎兵，殺！！”
轟！
剩餘的先鋒騎兵，陸續跟在安守忠身後。
其將領，更是持刀而上。
他也是要臉的人。
馳聘大唐邊疆，與突厥武士相戰，屢戰屢勝的他們，怎麼可能會被一個，有着兵痞之稱的長安十二衛打敗？
他要找回將者榮耀！
“噗嗤！……”
新的一輪廝殺開始了。
這次的先鋒騎兵，氣勢更甚，心中都憋着一股怒火。
他們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
反觀千牛衛，此時的他們……
戰甲破碎，其上覆蓋着厚厚的黑血。
已經分不清，是他們的還是叛軍的。
體力也下滑到了低谷。
有的將士，甚至是連兵鋒都握不住了。
雙臂無力的顫抖，面色比飛雪還要慘白。
可他們的雙眸，卻依舊堅毅。
用盡自己的最後一絲力量，去廝殺，去死戰！
“龍武軍聽令，上去接替千牛衛！”
“千牛衛聽令，後撤，恢復體力！”
將這一切看在眼力的孫成山，終是不忍心看着千牛衛將士，一個接着一個倒下。
他們已經證明自己。
無需在付出生命的代價。
可惜，千牛衛的將士，卻是搖頭了。
他們第一次違抗將令。
紛紛出言道，“孫統領，我等停下就會死去，讓我們爲龍武軍的兄弟們，多爭取一絲活命的機會吧。”
“是啊，我已重傷，在這寒冷的夜裡，是活不過去的了，就讓龍武軍兄弟，幫我們看看新的盛世。”
“我也力竭，活不了……”
千牛衛的將士，很清楚自身的狀態。
久戰汗溼衣裳的他們，在這越發寒冷的夜，在這漫天飄雪的夜，熬不過半個時辰，就會被活活的凍死。
與其這樣身死，他們寧願戰死！
至於架起火堆，那是一種奢望。
他們這是在沙場，不是行軍，更不是遊樂。
“千牛衛的兄弟，走好！”
“你們放心，我們會爲你們復仇，帶着斬殺你們叛軍的頭顱，前來黃泉。”
“若是能活，我必等盛世而來，斷氣！”
龍武軍沒有去勸解。
在他們的眼裡，千牛衛只不過比他們先走了一步而已。
活着未必比死了好。
但死了就什麼也沒了，許多的遺憾，許多的家庭掛白番！
總要有人去承擔。
“哈哈，我等足以。”
“千牛衛，殺，殺，殺！”
聽聞到龍武軍的吼聲，殘餘的千牛衛，發出了震天的大笑。
他們是那麼的從容。
“大將軍，已經夠了啊。”孫成山看着兩衛，內心中哀嘆了一句。
下達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千牛衛死戰，阻敵！”
“龍武軍後撤，隨本將上山，護送陛下衝出重圍！”
“得令！”千牛衛沒有詫異，欣然赴死阻敵。
而到了龍武軍，卻巍然不動。
“孫統領，爲什麼我們要逃。”
“孫統領是不信我們龍武軍的戰力嗎。”
“我們剛剛還答應了千牛衛的兄弟們，爲他們報仇啊。”
他們疑惑不解，很驚奇孫成山，爲什麼要下達這種將令。
“本將現在無法向你們言命。”孫成山苦澀的拒絕回答，並且反問道，“我十二衛的軍規第一條，你們是否記得！”
“記得！”
“將令如山，唯有服從！”
龍武軍應聲而答。
“那現在你們還有疑問嗎！”孫成山繼續追問。
“沒有！”龍武軍雙眸瞬間紅了，大吼着聲音。
“既然如此，聽令行事！”孫成山頭也不回的向着馬嵬坡上奔去，他實在是不忍去看，龍武軍的表情。
更不願看，千牛衛死戰，一名名將士倒下。
轟隆隆！
一片火海退離，龍武軍將士們，咬牙退走了。
留下了千牛衛。
心中皆是默唸道，“從此以後，千牛衛兄弟的娘，便是吾之親孃，吾之妻兒，便是吾的親人！”
這絕非空話。
男兒的承諾，比地還重！
龍武軍的後撤，讓安守忠懵了。
更讓在馬嵬坡上的李隆基茫然，烤火的手收了歸來，猛的站起來，質問道，“龍武軍爲什麼後撤，難道他們這是要叛變嗎！”
“這…這…臣也不知啊……”一旁撐傘取暖的楊國忠，結結巴巴的回道，心中不比李隆基震驚。
當他看了千牛衛的表現。
對兩衛能抵擋住清回河結冰，逃到劍南是很有信心的。
耐何，龍武軍出現了變故。
這讓他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現在要是龍武軍叛變，他們將毫無存活的機會。
“高力士，快去通傳袁乘風，帶着各臣工的護衛家將，給朕先將龍武軍擋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