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陳默才知道,江修哲是一個人在家過的中秋節,難怪他會那麼生氣。
她對季家那邊不忍,對江修哲也心疼,而江家父母對她的厭惡恐怕又多了一分。
中秋節過了沒幾天就是江修哲的生日,她心裡對他有些內疚,想要借這個機會好好補償他,她問他要什麼禮物,會盡量滿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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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修哲笑眯眯的反問她,“我要什麼禮物你都會給?”
看他笑的奸滑似狐狸,陳默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是的,你說說看?”
“那你給我記着,別到時候你又不給。”
“放心,我是城府賣家,童叟無欺,尤其不騙流氓。”
“誰流氓了?”
江修哲低頭在她白晰的頸子上咬了一口,疼的她齜牙咧嘴的。
“你還真咬啊。”
江修哲一副你以爲你呢,只要陳默在身邊,總是想掐掐她抱抱她,那種渴望大概象是吸血鬼見到血似的。
“你告訴我,你到底要什麼,我真給你去買。”
“不用買,你隨時能給。”
他支着個腦袋眼神暖昧的上下打量着陳默,陳默臉上一熱,這個身心好象都已經任取任求了……
江修哲搖搖頭,義正嚴辭的指責她,“色女,又想什麼不健康的了?”
陳默臉燒紅了,又勃然大怒,“混蛋,分明是你引起岐義。”
江修哲大笑揉的揉她的頭髮,“笨蛋!”
陳默覺得有些不妙,又試探性的說,“你總不能跟我要飛機大炮什麼的吧,那我可給不起。”
江修哲大樂,一邊拿手摩挲她的下巴,“你放心,對你來說很容易的。”
陳默上班的時候想了想,還是想不出自己什麼能給的,覺得還是備一份禮物纔好,自從兩個人在一起,她真沒送過他什麼禮物,倒是江修哲動不動買些禮物哄她開心。
中午休息的時候拖了羅玉一塊去逛,江修哲好象什麼都不缺,最後逛了半天也只給他買了一條領帶。
臨下班的時候,她特意精緻打扮一番,換下了套裝,穿了一件乳白色鏤空長裙,看過去性感嬈繞,新聞部的同事見她路過,都探出頭驚歎了一聲,“哇,好美。”
江修哲正笑笑的朝她走過來,摟着她的腰笑,眼裡明明很喜歡,卻嘴硬道:“以後上班不許穿的這麼性感。
她低眉順眼的說好,“今天你最大。”
江修哲特別讚賞的點了點頭,“陳小默,我對你今天的表現特別滿意。”
晚餐是在一家靠江的西餐廳,是陳默訂的餐,地點卻是江修哲指定的,她這完全是爲了遷就江修哲的資產階級情調。
一頓飯吃的柔情蜜意,吃完飯很快就有服務生推着蛋糕過來,吹蠟燭的時候陳默攔着他,鬧着要他先許願。
江修哲看着溫暖的燭火驀的想起從前,陳默那時候過生日,陪着的人不是他,他只能隔着玻璃遠遠的看着,甚至連生日禮物都不能當面給她,那時候自己簡直嫉妒的發狂。
而現在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張溫柔的笑臉,如果願望是什麼,那他想要留住她一輩子。
吹完蠟燭,讓服務生開了燈,陳默適時的送上了自己的生日禮物,探起身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下,“生日快樂,阿哲。”
他有些驚訝,“生日禮物?不是說讓我做主的嗎?”
她笑眯眯的,“額外的,還有一個禮物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也答應你。”
他沉吟了一會,好象有些緊張的樣子。
走到她身邊,拉她站起來,又替她披上風衣,陳默有些忐忑,“大哥,這是什麼情況?”
他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不破壞氣氛啊,我的小土鱉。”
又牽着她的手,“你跟我來。”
江修哲把她拉到露臺邊,回頭跟身後示意下,一會就聽到“嘭”聲音響起來,他指向天空。
“你看,這就是我要你答應我的事。”
濃默的天空裡煙花大朵大朵的綻放,清晰排出一行字。
陳默,嫁給我吧!
過了一會,煙花又再次盛開,這次是:我很愛很愛你。
陳默看着天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說,“陳默。”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江修哲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手上拿着戒指,“把你的這輩子許給我,這就是我要的生日的禮物。”
她站着沒動,呆愣愣的,不見悲喜,江修哲眼神溫柔的看着她,“嫁給我吧,陳默。”
她有片刻的恍惚,彷彿穿透時光看到幾年前季含的臉,他也說嫁給我吧,一輩子。
那時候她多幸福啊,大概是老天爺聽到了又偷走它了。
她聽到季母在她身後說你相信宿命嗎?江家家大業大,難道要後繼無人嗎?
只要不結婚,她可以假裝這些問題不存在,他們只是在戀愛而已,一場充滿變數的戀愛,她貪戀這不能長久的溫柔,等着他厭倦的一天,她會安靜的離開,因爲她的心已經足夠強大。
她不作聲,江修哲有些緊張的看着她,“嫁給我,好不好,我會一輩子守着你。”
兩個服務生在一旁看着都有些乾着急,換作別的女孩子早該喜極而泣了,這位怎麼還傻站着,低低道:“答應他啊,快答應啊。”
耳邊的聲音讓她清醒過來,她靜靜的看了他會,“阿哲,你先起來。”
江修哲臉的笑容一點一點消退而去,他半跪着沒動,眸光裡都是寒意,“我要你給我答案。”
陳默沉吟了好半天,腦海想着怎麼樣措詞才能讓他不生氣,“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何必在乎那一張紙的約束,如果要結婚至少得到你父母的同意才行啊。”
他突然站起身來,臉色鐵青,“你說謊!你剛剛想起了誰,是那個男人對不對。”
她抿着脣不說話,江修哲更是覺得失望,“你就是不想跟我結婚,不想有束縛,等你那天厭倦了,在心裡上獨立了,你隨時可以轉身和我說再見的。”
陳默臉上的表情凝滯,有些艱難的動了動嘴脣,她苦笑道:“不是的!”
她突然說,“醫生說我以後可能不會有孩子了。”
江修哲怔了下,眸子裡掠過一抹痛色,這都是他的錯。
他有些急切的上前抱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喜歡孩子,可醫生不是隻說可能嗎?又沒說絕對,而且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沒有什麼是治不好的。”
她就是想知道他介不介意,現在知道了他還是在意的,也是了,江家就這一個兒子,怎麼可能會不在意呢。
她有些艱難的開了口,“我現在不能答應你,我真的沒想好。”
“什麼時候能,等你跟我說再見的時候嗎?這就是你答應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她想上去牽他的手,被他一把甩開,“阿哲,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好了,不是非得結婚不可,你可以更自由……”
“包括我可以去找別的女人?你夠了吧,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一直在騙我,你怕孤獨,就是騙我守着你,我告訴你,陳默,如果你不願意跟我結婚,別妄想我會一輩就這樣守在你的身邊。”
他猶覺得不解恨,“你是傻還是笨蛋,找一個愛你的人比找一個你愛的人結婚幸福的多,更何況你愛的那個已經死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別再假惺惺的。”
他轉身走進了餐廳,陳默想也沒想擡腳就追了過去“阿哲,你聽我說。”
他在餐桌前頓了腳,拿起她送的那個包裝精巧的禮盒,順手扔進了垃圾筒,“這個,我不需要。”
“陳默,你折騰了我這麼些年,也該夠了吧。”
江修哲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她心裡跟着一陣悶痛,他轉身就向樓下奔去,不一會就聽到車子疾駛而去的聲音,陳默怔怔的在西餐廳坐到快打烊纔回去。
拒絕不是因爲不在乎,而是怕失去,江母的話並沒有錯,可是她捨不得,她一直在想有沒有可能有第三種出路,可是沒有。
家裡黑燈瞎火的,知道他今天肯定不會回來,以後都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她無奈搖了搖頭,她的一片苦心江修哲是不會明白,推開家門進去,打開燈,眼前是玫瑰花鋪就的世界。
地板上用淺粉色的玫瑰擺成一個巨大的心型的形狀,大概是想求婚後給她個驚喜,她以前是時尚主編,對各種浪漫文藝的橋段一一熟稔,而眼前的一直被她視爲是最爛俗的橋段卻輕易勾出了她的眼淚,不是感動而是心疼。
半夜的時候接到江母的電話,“江修哲出車禍了,你趕快來一趟醫院。”
陳默嚇的魂不附體,趕緊趕到醫院,在診療室見到在包紮的江修哲,身邊站着江母。
那個站在一邊罵他的長者就是那個來急診室給他手術的那位,“阿哲,你懂點事成嗎,趕緊回自己家去,你看你把你媽急成什麼樣了。”
“叔叔,別念了,一晚上了。”
陳默怔怔站在門口沒過去,眼淚卻流個不停。
江修哲一扭頭看見她,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心裡一陣刺痛,又有些餘怒未消的惱恨,看見她站那兒無聲的哭泣,心又軟了,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她依言走過去,江母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
他那隻沒受傷的手去幫她擦眼淚,“不過是些小傷,你別哭了。”
陳默的眼淚趟得更兇,似乎流不盡似的。
其實他真的只是小傷,右手包紮好了他就嚷着回去。
出了醫院大門,江修哲衝着他媽咧嘴笑道:“媽,沒事了,你回去吧。”
江母攔住他,“跟我回家去,阿哲,媽真不放心你。”
陳默知道她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江修哲執意不肯,最後是江母沒辦法,只好讓司機把他們一起送回了家。
陳默抽了抽鼻子,眼睛都腫成了桃子。
江修哲看着她嘆了一口氣,“以前你都巴不得我立馬死了,現在一點小傷你哭成這樣,我信你心裡有我,可既然那麼擔心我,幹嘛還對我那麼心狠,陳默,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你在什麼,猜來猜去真的很累。”
她再一次哭的泣不成聲,“你在我心裡的位置一點也不比季含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而是我不敢跟別人許一輩子,我怕老天爺聽到了,會偷走我的幸福。”
江修哲心裡又酸又軟,那隻沒受傷的手把她摟進了懷裡,又低下頭親了下她的額頭,“相信我,這次真的不會了。”
早上起來,發現自己手指上多了一枚戒指,她扭頭去看身邊睡的正熟的江修哲,心酸的不已,“幼稚鬼!”
江母第二天就來找她了,差不多要跪在她面前,“陳默,你該相信宿命了吧。”
她哽咽不成聲,江母握着她的手,“請原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我想要我兒子健康快樂的生活,一個健全的妻子,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你若是真的愛她,請放過他吧。”
她決定認輸了,宿命這種東西很可怕,她賭不起,更何況她給不了江修哲要的生活,那就放開他也放開自己。
陳默用了半個月的時候悄無聲息的處理手頭上的事情,她找人照顧季爸季媽,還有她和季含的基金會,找到了合適的人接手。
半個月後的一天,她起了個大早,幫江修哲做了早餐,又送他到樓下,她第一次當站鄰居的面吻上他的脣,糾纏許久都不捨得放開,她說,“我愛你阿哲,無論我做什麼都是因爲我愛你。”
江修哲不是沒覺察出什麼異樣,這個半個月來,陳默越來越溫柔,越來越依賴自己,這是他樂於見到的,也徹底放了心。
等他上了班,她轉頭奔向機場,半個月前就聯繫好了山西的一個學校,那片地區有不少志願者。
季含說的對,只有真心的去幫助別人,才能獲得內心的安寧和快樂,她想去試試。
她知道江修哲能查到她的航班記錄,先是飛機,然後換乘火車,又是大巴,接着是鄉間公路,這樣倒騰的路線,他永遠都不可能找到她的。
走的時候,她給每個人預發了郵件,她想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
她告訴江修哲,“離開不是不愛,而是因爲愛,所以你要過的幸福快樂,而我一樣,我要做一名志願者,真心的去幫助那些人,去尋找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
當她走進大山下的那個村子,她相信自己能在這片純淨的天空下找回安寧與平靜,她說,“再見了,阿哲。”
三年後,又是一年的中秋節。
江家大宅上下都很忙碌。
“死丫頭,你又偷懶。”新來的幫工小李打掃江少的房間,竟然在屋子裡睡着了,李嫂恨恨的她背上拍一掌。
小李撓了撓頭,“李嫂,你要不要這麼兇嘛,少爺不是晚上纔回來嗎?現在還早的很,我會做完的啦。”
一提起江少,小李又開始犯花癡,“少爺長的可真帥啊。”
李嫂搖了搖頭,“長的帥跟你有什麼關係,一會夫人可是要來看的,要是看到那裡沒做好,你可要捱罵的,我這是爲你好。”
小李哦了一句,又很好奇,她到這裡兩個多月來也就見過少爺一回,好象還是夫人生日的時候,晚上吃了飯又走了,當時看江董和夫人的臉色也是滿臉失落。
就象這次也是因爲中秋節纔回來,“好奇怪,少爺爲什麼不在家啊,又不見他有老婆,難道是在外面養了女人,聽說有錢人都會養很女人在外面的。”
“不該打聽別瞎打聽。”
李嫂想起這事也跟着嘆了一口氣,三年了,自從那個女人走後,少爺就再也沒笑過了,一提起這事夫人又得傷心了。
到了傍晚,院子裡響起了汽車喇叭聲,江母高興的站起來,“阿哲回來了。”
江天翻着報紙,懶懶的看了江夫人一眼,“又什麼好激動的,又不是多久沒見了,我還不知道你,有事沒事跑公司來看他。”
江母一邊朝外走,一邊嗔怪道:“在自己家能一樣嗎?我告訴你,他難得回一趟,你別給他擺臉色。”
江天哼了一聲,手上的報紙雖沒放下,卻越過報紙偷偷的瞧外面的動靜,見江母挽着江修哲進來,又裝着專心看報紙。
“爸!”
江天輕輕嗯了一聲,話不多,家長威信擺的十足。
一家人安安靜靜吃了飯,父子兩湊一塊就是聊聊公司的事,江天這幾年都處在半退休的狀態,把泰山交給了江修哲打理,這小子似乎天生就是個商人,把泰山做的風聲水起,比他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把泰山交他江天也很放心。
回了房間,江修哲看着自己住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反而有些陌生了。
窗外的月光明亮,圓圓滿月掛在天邊。
新聞裡說今年中秋的月球離地球最近,幾十年難遇的超級月亮,他想陳小默是不是也跟他一樣在舉頭望着天邊的那輪圓月,現在應該在他不知道大山深處,過着快樂平靜的日子。
真是遺憾的事,在這個中國人意寓團圓的日子,他們居然沒有在一起過過一箇中秋節。
屋外有人敲門,江母端着一杯咖啡出現在門口。“有空聊聊嗎?”
他點了點頭,江母把咖啡遞給他,在他身邊的坐下,有些歉疚道:“阿哲,你是不是怪媽媽拆散了你和陳默。”
“不怪您,就是您什麼都不說,她也不會跟我結婚的,我們遲早有這麼一天,她以爲那就是愛我。”
“那你爲什麼不搬回家裡來住,她都走了三年了,你要她家住到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好象只有在那裡才睡得安心,我已經習慣了。”
“兒子,媽求你了,你找個女孩結婚,只要是你喜歡的人,媽媽絕對不會再反對,就是那些小明星….”
“媽,我能找到她的,終有一天我能找到她的。”
江母知道江修哲這三年來就沒真正高興過,江修哲有一次跟她說,“其實我的願望很簡單,只是能把陳默娶回家,媽媽能象愛我一樣愛她,給她家庭的溫暖,我就會覺得很幸福,因爲她一直很可憐。”
江母看着他這個的樣子,每每都心痛如刀絞。
這一夜,江母怎麼也睡不着,她推了推身邊同樣惆悵的江父,“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你兒子似乎在用盡一生的力氣去愛一個人,我們卻沒能成全他。”
錯也錯了,後悔又有什麼用,但願能早一天找到那個孩子。
幾天後,江修哲接到了顧凱的電話,對方很興奮的告訴她,“你現在快打開電視,央視二臺有一個志願者在行動的欄目,剛纔有一個鏡頭我好象看到陳默的臉。”
他簡直高興壞了,打開電視一直看到結束,鏡頭裡出現很多受訪的志願者,但沒有一個面孔是他日思夜想的。
顧凱的電話接着又打過來,“真的有,她沒受訪,大概是一個鏡頭取景拍到了那麼一下,我覺得應該是她,你再仔細找找。”
江修哲趕緊上網去找視頻,緊張的心跳都不穩了,看了十幾分鍾,一個取景的鏡頭裡,大概是要拍出大山深處的學校,背景裡有一個女教師站在教室裡給孩子們上課。
他點了暫停,畫面就定格在那裡,雖然模糊,雖然只有一個惻臉,可是他幾乎能確定,那個就是他找了三年的人,他太熟悉她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能認出來,握着鼠標的手顫抖的厲害,現在只能用狂喜才能形容他的心情。
他很快要來那個學校的地址,飛機火車汽車最後還走了十幾公里才走到那個村子,這裡與城市的繁華基本隔絕,還在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
陳默躲到這個地方,難怪他到處找不到她。
在村民的指引下順利找到那間學校,校門上寫着肖寨希望小學,一個不大的操場,最靠裡面是一排整齊的磚瓦房,陪着他來的村民告訴說,這算是村裡條件最好的房子。
正好是上課的時間,教室裡傳來朗朗讀書聲。
站在教室的窗外,他一眼就看到在教室裡的陳默,猛的一下被誰擊中的心房,呼吸都跟着凝滯,只見她微微一笑,“大家再跟我朗讀一遍……”
她該過很快樂吧,眉目間都透着俊秀山水薰染過後的淡然清淺,象是山間靜靜開放的山茶花。
陳默緩緩的走在教室的過道里,帶孩子們朗讀課文,眼神專注而又溫和。
他沒有打斷她,只是站在窗外靜靜的聽她上完課。
下課鈴響了,她說下課了,這是上午的最後一節課,孩子象放飛的鳥兒似的衝出了教室。
陳默抱着課本跟在孩子們身後出來,叮囑道:“路上小心點啊。”
江修哲站着沒動,想開口喊她突然發現從胃裡到喉嚨都是乾澀的。
她似乎有所觸動,微微惻過臉看了下,又猛的怔住,臉上血色跟着一點一點退去。
他們隔了幾步遠的距離,卻誰也沒再走近一步,彼此沉默的看着對方。
陳默極力讓自己裝作鎮定,她率先打破了沉默,“你過的還好嗎?”
他看過去同樣的淡然,“不算太好吧,你呢?”
陳默手指緊緊的抓着課本,書本幾乎要被扭爛了,“我挺好的。”
江修哲眼眸牢牢的鎖住她,不讓她有片刻躲閃的機會,他的脣邊噙了笑,“可我不太好,要怎麼辦呢?”
這山裡的空氣明明很好,可現她卻覺得緊張到要窒息了。
“陳老師。”身邊有人輕輕喚了她一句,
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抱着肉嘟嘟的孩子過來,“這娃一直哭着找媽媽,我看下課了,就給你送來了。”
她從大媽手裡接過孩子,“謝謝你啊,方大娘,老麻煩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陳老師,別說這種話,這幾年你幫了我們多少忙,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
小孩粉嘟嘟的跟個肉糰子似的,一臉的淚,大概是哭累了剛住了聲,但是還是一直吸着鼻子扁着嘴。
她揩了揩孩子的眼淚,一臉的溫柔慈愛,“我們小糰子這是怎麼了?”
小男孩看過去也就兩歲的樣子,說話口齒還不是很清楚,“媽媽……多多把我的小螞蟻踩扁了……”
江修哲驚疑的重複了一句,“媽媽?”
她抱着孩子,“嗯,我的孩子。”
“領養的嗎?”
她微笑的搖了搖頭,眼底盡是母親纔有的溫柔,“我生的孩子。”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了,“你結婚了?”
“沒有呢。”
“那這孩子?”
陳默沒說話,只是看着他溫柔的微笑,一副你猜的表情。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無名指上的正是他當日千挑萬選了許久的求婚戒指,想到一種可能,感覺心臟被誰攫住在手心裡,緊張的難受。
那小孩也不哭了,好奇的打量着他,“媽媽,他是誰?”
他走過去從她懷裡接過孩子,輕柔的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小糰子。”
“那爸爸呢?”
“他叫江…修哲。”
幸福來的太過突然,他微擡頭,看見她在微笑,眼淚卻已經流了一臉。
他眸色溫柔欲醉,抱着孩子走過來,“傻瓜!”
伸手一起把她圈進了懷裡,他說,陳小默,我們帶着小糰子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