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內容其實乏善可陳。

之前曹德干淨利落地砍了百八十人，讓整個議事殿都空曠了不少，現在整個明國就是正德皇帝的一言堂，羣臣的聲音幾乎可以忽略。

說幾乎，是因爲正德皇帝還能聽取少數幾個人的意見，比如曹正淳，比如鐵膽神侯朱無視，再比如他的皇太后老孃，就這仨，再多沒有。

早朝上的大臣們站位稀疏，已經沒有了當初百官奏請的盛況，新的官員還沒有提拔上來，而舊的官員告老還鄉的也不在少數。

曹正淳對此喜聞樂見，空出來位置好啊，他曹大督主正好安插自己人，最好那個礙眼的鐵膽神侯也告老還鄉趁早滾蛋，到時候把護龍山莊併入東廠麾下。

吏部的官員已經恨死了曹德，因爲他們最近爲了官員選拔的問題而絞盡腦汁，吏部尚書甚至帶頭開始實行九九六工作制，有些在吏部養老的老官員爲此苦不堪言，骨頭架都快被折騰散了。

對此，曹德表示這是他應該做的，九九六是你們的福報，這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跟他關係不大……

而其它的大部分官員更是對曹德恨之入骨，但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畢竟當了這麼多年官，誰還沒個吃拿卡要的經歷，要是惹到了這位爺，被刻意一查，可是會死人的！

所以當曹正淳站出來爲曹德請功的時候，整個朝堂不僅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甚至他們還大聲讚頌皇上聖明，笑呵呵地向曹德拱手祝賀。

骨氣在小命面前一文不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句話可是聖人教導，誰敢不聽，再說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他們這不是慫，而是爲了保全有用之軀，回報家裡八十歲的高堂老母。

鐵膽神侯朱無視站在大殿的一旁，看着曹正淳和曹德那春風得意的樣子，面色一片鐵青。

他最近諸事不順，感覺自己在被全世界針對。

先是萬三千宣佈準備從護龍山莊撤資，並且要將天下第一莊獨立出去，和皇帝以及東廠合作，打造一個全新的品牌，叫做什麼“大明工業發展集團”。

朱無視不知道大明工業集團是個什麼玩意兒，他只知道自己一直把萬三千當成錢包來用，結果現在這錢包突然長了腳想跑，還要跑去和自己的死對頭合作，這讓他怎麼接受得了？

以朱無視的脾氣，自然是殺了萬三千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可是現在的萬三千已經算得上是皇帝面前的紅人，身旁還有修煉魅影神功的湘西四鬼時刻保護，朱無視想殺他都找不到機會。

然後就是曹正淳閉關時曹德掀起的反貪風暴，一共抓捕問罪了近百人，其中八成竟然都是鐵膽神侯這一派系的官員。

而曹正淳這邊的官員雖然也有人落馬，但卻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都是被拋出來頂雷的倒黴蛋。

雖然曹德現在被民間傳成什麼鐵面無私辨忠奸的青天大老爺，但要說這反腐反貪之中沒有貓膩，朱無視第一個不信！

而這發生的一切，皇帝卻是恍若未聞，沒有半分表示，朱無視這才知道，皇帝恐怕也已經沒有以前那麼信任自己了。

最近發生的這些倒黴事一直在摧殘着朱無視的神經，讓他心力憔悴，甚至無暇去顧及復活素心以償夙願。

萬三千撤資讓護龍山莊的根基不穩，諸多業務搞不起來，連情報收集都成了問題，而天下第一莊更是到了別人的麾下，偌大的產業幾乎分崩離析。

之後曹德的反貪更是一口氣將他幾十年功夫安插的親信和大臣清掃了個乾淨，鐵膽神侯派系只剩下了小貓兩三隻，也被嚇得紛紛想要退出來撇乾淨自己，免得被曹德惦記上，到了這一步，朱無視對朝堂的影響已經無限接近於零。

失去皇帝的信任更是可怕，朱無視暗暗心慌，一旦自己的監察之權被收回，到時候自己就只能安心養老等死，當一個閒散侯爺了此餘生，弄不好曹正淳還不會放過自己。

他受先皇之命，創立護龍山莊，持丹書鐵券和尚方寶劍，權力凌駕所有朝廷機構，手下還有天地玄黃四大密探，堪稱權勢滔天！

結果區區幾個月的時間，他半輩子的機關算計就眼看要打了水漂，朱無視現在已經是心急如焚！

看着大殿上正上演君臣情深的曹正淳和正德皇帝朱厚照，朱無視臉色更加難看，眼中的殺機也越來越重。

他絕對不會認輸，還有最後一手佈置沒有暴露，他還有機會翻盤！

心中恨意翻滾，朱無視卻還不得不保持着剋制。

直到早朝結束，他才恨恨地拂袖而去，腳步走的又快又急。

送走了皇帝的曹正淳站在殿前，默默看着朱無視疾走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宮牆拐角。

他雙眼微眯，轉頭笑着對身後的曹德說道：“小德子你記住，直接殺死對手是最簡單也是最困難的事，相信前一陣子你就已經爐火純青了。

但很多時候我們都會受到限制而無法直接動手，所以這時就需要用計，讓對手慢慢失去自己的所有，落入患得患失的彷徨之中，最終逼得他不得不率先狗急跳牆，主動跟我們動手。

這時，我們再光明正大地殺死對方，讓他滿盤皆輸……”

曹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本就是宮中小太監出身，見慣了爾虞我詐，此時被曹正淳有意教導，自然一點就通，開口道：“我懂了督主，您是說，殺人……誅心！”

曹正淳哈哈大笑，點頭道：“不錯，就是殺人誅心，就算他鐵膽神侯武功蓋世遠勝於我，我用殺人誅心之法同樣能取他性命。

畢竟以武犯禁可爲千人敵、萬人敵，那十萬如何？百萬雄兵又如何？個人的力量在很多時候，終究太過薄弱。”

況且我已經發育起來了，單殺他沒有任何壓力！

曹正淳默默想道，卻沒有說出口，就算曹德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也不會完全信任，做人做事留一手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督主英明！”

曹德一臉狂熱，他沒有刻意拍馬屁，而是真的覺得曹正淳英明睿智，將曹正淳當成了自己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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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皇上的吩咐還沒辦呢，走吧。”

被曹德這麼崇拜的看着，沒裝過幾次逼的曹正淳還有點不習慣，故意咳嗽一聲掩飾羞澀。

“是，督主！”

曹德毫不遲疑地應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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