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巴拿馬，歐陽南關就記得那裡也有個湖（加通湖），但運河要經過三級船閘才能進入湖中，而且這裡的地形和環境在英文資料裡都用的是“相當惡劣”這級別的形容詞。當年美國開挖運河之前，法國人可是剎羽而歸，沒有強大的工程設備和技術支持，巴拿馬運河的開挖絕對是個噩夢。本時空一百年之內，除非能開金手指，否則開挖運河的念頭自然是想都不用想的。

當年西班牙人選在巴拿馬開工了第一條兩洋鐵路，但是因爲資金不足，工程修修停停，一直拖延了好多年。直到加利福利亞淘金潮爆發，大批淘金者蜂擁到達巴拿馬趕往太平洋海岸，西班牙人就採用修一段運營一段的笨辦法（鐵路沒修通時，剩下的路就讓淘金者自己步行，走到太平洋），賺錢修鐵路兩不誤，居然就這樣得以把鐵路給完工了，甚至還把修路的錢也全賺回來了。不過，這條鐵路後來在歷史上籍籍無名，因爲鐵路通車纔沒過多久，巴拿馬運河就開工了。當然，這條鐵路在修建運河的過程中還是發揮了重大作用的。

根據當年前往西海岸淘金時美國人民用腳選擇的路線，尼加拉瓜湖顯然要靠譜得多，畢竟可以一路行舟，在陸上只有十幾公里腳程，避免了穿越熱帶山林的風險。當然，尼加拉瓜湖也並不安全，因爲湖裡有鯊魚！是的，你沒有看錯，尼加拉瓜湖通過幾條河流與大西洋相連通（湖中還有些別的海魚淡水化品種，類似貝加爾湖，當年這裡曾是一片海灣，在地質變動中被隔絕成了內陸湖），後世的尼加拉瓜政府經專門確認，鯊魚可逆流而上進入湖中，所以專門出臺法令，嚴禁在湖中游泳！（美國和澳大利亞都曾經出現過鯊魚沿淡水河而上襲擊人的事件，說明有些品種的鯊魚並不在乎鹹水淡水）。

歐陽南關不敢確定那條連通尼加拉瓜湖和大海的小河目前是啥情況，這個時空可是與後世相差了幾百年，一條小河的幾百年變化根本就說不清楚，更別提整個地區都處於火山多發地帶了。火山這種極端危險的不確定因素，就象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後世有沒有關於本地區火山活動的記載，或者留傳下來的記載是否全面都很不好說。

三個人一聊就是一個下午，有人不停地進來給他們上茶。口惹懸河的歐陽南關，中間已經添了幾道水，仍是口乾舌燥。四皇子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個師爺打扮的人，他們一言不發，靜靜地站在那裡，好似空氣一般不存在。

終於榨乾了歐陽南關身上的最後一滴油水後，四皇子滿意地端杯送客了。送客時，他話中有話地問了十四皇子一句：“十四，這莊中可有伶俐的丫環，給歐陽世子屋裡送兩個去吧。”

一聽這話，十四皇子的臉上冒出了彆扭的表情，“四哥，這皇莊現在是南宮娘娘的行宮，莊裡事務都交給九姐了。”

“你去找南國要吧，告訴她，不要委屈了歐陽世子。”四皇子有點不快地瞪了自己這個反應慢半拍的弟弟一眼，把“世子”兩個字咬得很重。

十四皇子恍然大悟，連稱馬上就派人去。把正要告辭出門的歐陽南關搞得挺不好意思，沒想到自己這點小福利思想，被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歐陽南關一出門。四皇子就端起了茶杯，朝站在身邊的一位空氣師爺問了一句：“他說的每個字，你們可都記下來了？”

“殿下，我們都記下來了。”

“馬上去給我抄錄下來，”四皇子語氣森嚴，“還有，給我去找少林和武當，徹查二十年內東洲的所有移民船和客船上的名單，看看有沒有獨臂女尼九難和她八個徒弟的名字。”

“是！”兩位空氣一般的師爺立即轉身下去了。

這時，十四皇子的命衛帶了一位府軍軍官進來，居然是昨天在南國公主招待晚宴上露過面的苟勝文上尉。他一進花廳就馬上給兩位皇子跪下了，“罪官苟勝文，叩見四殿下和十四殿下！”

“苟勝文，你好大的膽子！”四皇子打了個眼色，等廳內的其他人都退下去後，突然一掌拍到桌面上，直接震翻了他的茶杯。

“在下罪該萬死！”長着一張老鼠臉的苟勝文馬上來了個五體投地，渾身戰慄起來。

“你倒是死不足惜，但這次朝廷和皇家的臉面都讓你們丟盡了！”四皇子的語氣變得陰沉可怕，“說吧，死掉的那個歐陽鋒，到底是不是陳近南的通姦子？”

“據在下與東洲南關伯府確認，那歐陽鋒確是歐陽家那個賤人與姦夫陳近南所出。”苟勝文緊趴在地上，聲淚俱下，“我苟家教女無方，有辱家門，罪該萬死！”

“那歐陽停是不是還有個通房小妾出過一子？”四皇子的臉色陰沉如烏雲壓城。

“是。只是那個嬰兒被人盜走，一直下落不明，其生母因此發瘋，投河自盡了。”苟勝文回答得很流利，看來是早有準備。

“那你看剛纔的這個歐陽南關如何？”四皇子悶聲悶氣地問出了一句。

“在下看此人，倒與歐陽停頗有幾分相似之處。”苟勝文回答得毫不猶豫。

“噢，哪裡看出來相似？”四皇子的語音變成了甕聲甕氣。

“額平，面瘦，眉淡，膚白，肩寬，指長，腳闊。”苟勝文簡直是脫口而出，不帶一絲打梗。如果歐陽南關在場，這會一定被這位苟家棟樑的機變才能所深深折服——這些個所謂的相似之處，連歐陽南關自己也會覺得沒一樣靠譜。

“既是如此，你先起來吧。”四皇子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來，“你是個聰明人，知道今天的事怎麼說吧？”

“是，十四皇子派命衛約下官詳談了昨日追殲少林叛匪的報功事宜，其間對我府軍多有照應。”站起身來的苟勝文還是應對如流，居然也是個人才。

四皇子輕輕點了一下頭，十四皇子會意，馬上宣自己的命衛進來，把苟勝文帶了出去。

“四哥，這個歐陽南關，你真的覺得可用？”人剛一出去，十四皇子就開口了

“我觀此人學博識雜，智多決寡，謀淺言粗，疏而不密，非大材。”四皇子的結論很乾脆，算是把歐陽南關給看透了。

“那剛纔你又是何用意？”十四皇子眨了眨眼皮。

“臨高侯府，多金。”四皇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飄忽得幾乎聽不見。

“只怕朝廷已經盯上這塊肥肉了吧，朝廷現在真是缺錢了，奧學院和百工院的預算一減再減，那些學究們都要鬧翻天了。”十四皇子繼續眨眼睛。

“朝廷已經敲過臨高侯府一次了，不然一個好端端的臨高侯也不會急病身亡，鬧出搶爵這事來。若是再動手腳，那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會激起元老院物議的。”四皇子臉上毫無表情。

“那這臨高侯應劫承劫之說呢？”

“太祖留下的天機又不是隻有這一條，你我既然無權過問，那就不要自尋煩惱了。我看在你那十二個人裡頭，也就此人還象點模樣。”

“四哥，我聽人說，你和東洲紅花會也有來往，你真的見過那個，爲人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

“紅花會不過爾爾，陳近南確實有才，對這種人——”四皇子慢慢地從牙縫中又擠出四個字，“唯利用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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