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養沒有二話，原本藏在袖子裡的吹針直接動用，連吐兩根毒針，將看起來最強壯的兩個打手毒倒。

隨後手提着獵刀，從吊腳樓上跳下來，直朝着那中年胖子衝去。

他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他的選擇。

“咦！好小子！還有點骨氣，我原本以爲，你會第一時間，向我求助纔對。”林溪好像很詫異的說道。

趙天養卻沒有功夫回答，雖然突然發難，讓他佔了些許便宜。

但是很快，他就被幾個功夫不錯的打手圍了起來。

不過三五個回合，趙天養的胳膊和大腿上，便都有了刀傷。

最多再有一兩個回合，他就會被打翻在地，或者直接被殺死。

“天養···給他們吧！咳咳咳···！”一個頭發花白，滿臉毒瘡的老婦，從屋子裡艱難的爬出來，兇狠而又倔強的看着那些正在圍攻她養子的人。

在星落城這樣的邊陲蠻荒之地生存，即便是靠皮肉生活的可憐女人，骨子裡都少不了狠辣和剛強。

甚至許多年輕力壯的職業女性，在遇到那些軟綿可欺的客人之後，會直接動手劫財甚至殺人。

“老髒婆子沒什麼本事，但是身上的血是臭的。閆賴頭···你騙我兒，老髒婆子不與你們計較，但若是你們真的害了他，我便爬到你家門口，一頭碰死···且瞧你可敢再走你家正門。”雖然氣息不強，語氣卻堅定而又兇悍。

只是這老婦，顯然高估了自己這些話的威懾力。

一把鋼刀飛過來，直接就劈在了她的背上。

下一秒鐘，鮮血透溼了地面，原本還能微弱起伏的胸膛，漸漸的隱沒了呼吸···。

“阿姆···！”趙天養這一瞬間呆滯了，他甚至忘記了反擊。

棍棒和刀刃，齊刷刷的掃了過來，趙天養失神之下，被直接打翻。

幾個壯漢將趙天養按在地上，強硬的從他的懷裡，搶走了五角冠羊的羊角。

隨後卻並不殺死他，而是一頓毒辣的拳打腳踢。

卻終究在那胖子和賴頭醫師的屬意下，沒有傷了趙天養的性命。

而趙天養被圍毆的時候，林溪跳開在一旁，全程圍觀，沒有絲毫上前幫忙的意思。

“呸！”臨走之前，賴頭醫師還在趙天養的頭上吐了口口水。

“想報仇？來找我啊！給我先廢了他的四肢，我要他以後，只能爬着走。”賴頭醫師猖狂的笑着，囂張且張揚。

周圍一些聽到聲音，躲在窗戶後面，悄悄窺望的視線，都變得閃爍而又充滿了畏懼。

有人默默的關上了窗。

也有人，選擇閉上了眼睛。

還有人瞧的津津有味。

即便是渾身傷痛，趙天養依舊掙扎着要爬起來，他的雙目通紅，滿身的血痕和淤青，身上不少地方的筋骨已經扭成了一片，卻依舊兇狠的，呲着牙朝着賴頭醫師撲過去。

啪！

一個大漢站出來，一腳踹在了趙天養的肚子上，直接將他踹飛。

賴頭醫師上前幾步，螞蟥一樣貼在了那胖子身邊。

“放火燒了他的屋子，明天就會下凍雨，我要看着他被淋死···誰敢救他，就是和我作對，沒好果子吃。”胖子很平淡的吩咐道，全程···他都沒有將趙天養看在眼裡。

倒是多看了幾眼林溪。

好像是覺得，林溪的皮毛光滑油亮，做寵物很適合。

於是對身邊的打手們揮了揮手。

一衆打手，便齊刷刷的朝着林溪撲來。

態度之認真，爭搶之積極，遠勝先前。

可惜，他們招惹錯了對手。

林溪即便不用變回原本的大小，也化作一道黑影，在衆人之間穿梭，將一衆打手的眼睛都抓瞎，然後跳到了胖子的頭頂。

咕嚕嚕···！

古怪的聲音，從林溪的嘴裡發出來。

周圍那些打手的慘叫聲，襯托着他的兇狠。

啪嘰！

胖子跪倒在地，賴頭醫師連爬帶滾的想要逃走。

林溪一個跳躍，落在了賴頭醫師的肩膀上。

“往哪跑？”林溪開口說話了。

賴頭醫師哆嗦着嘴：“妖···妖···。”

“妖怪是嗎？”

“我知道！”

“我就是！”

陽光下的影子，正在變大。

隨着一陣塵土飛揚，聒噪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幾條沒什麼營養的人魂，林溪壓根沒有吞吃的慾望，不過···爲了不留下痕跡，林溪還是勉爲其難的將他們都吞下了。

舔着舌頭，眯着眼睛，搖着尾巴。

林溪掉頭走到趙天養的身邊。

看着滿身塵土，趴在地上的趙天養：“真是可憐啊！像一條狗一樣···還是一條沒什麼用的廢狗。”

趙天養狠戾的看着林溪。

即便是契約的反噬，讓他痛苦不已，他卻依舊質問：“爲什麼？”

“你爲什麼不救她？”

林溪輕巧的邁着妖嬈的貓步，跳到趙天養的背上，完全不管這樣會讓他的傷勢加重。

“我爲什麼要救她？你都沒有求我！不是我害了她，是你害了她。你明知道我的力量，卻害怕我，抗拒我，不願意向我求助。”

“我是你的主人，而你是我的僕人。僕人求主人幫助，主人出手幫助，那是仁慈，不出手，是常理。你爲什麼要覺得不甘和憤怒？”

“還是說···你其實很懦弱和自卑。你以爲我不會殺你，所以你向我發泄怒火。而那些真正施加暴力的人，那些真正袖手旁觀的人，那些真正造成你悲劇的人，你卻視而不見···不甘對他們出手。”林溪的話，就像一根根鋼針，直刺趙天養的心底。

他扭曲着面孔，掙扎着用臉支撐着身體，將背高高的拱起，想要爬起來，想要將林溪從他背上甩下去。

“看！你沒有力量！”

“你甚至都站不穩！”

“想要力量嗎？”

“我給你啊！”

說着林溪揮動靈活的爪子，一道道黑色的陰邪靈氣，依照林溪提煉、排列過後的軌跡，朝着趙天養的身體蜂擁、壓灌進去。

這個世界的靈氣，並不像天守界那樣，被天地大網封鎖，無法吸收。

只是需要用香火願力接引，然後灌入洞天之中，才能正常利用。

不過···林溪不必如此麻煩。

他只要燃燒負面情緒，就能撬動陰邪靈氣，調動陰邪靈氣。

說到底，負面情緒···也是從人心裡誕生出來的力量。

與香火願力，不同屬性，卻同一根源。

找靈氣的梳理和灌溉下，趙天養身上的傷勢，在迅速的恢復。

扭曲的手掌、胳膊、雙腿，開始歸位。

斷裂的肋骨也開始迅速的癒合。

陰邪的靈氣，強行激發了趙天養肉身的生機，以消耗其生命潛力的代價，快速的替他返還健康，並且令其身體素質，飛速提升。

“能動了嗎？”

“能動的話···就拿起刀，然後···將那些冷眼旁觀的，幸災樂禍的，真正在一旁···視若無睹的人，全都殺了！”林溪的聲音，猶如鋒利的冰刀，不斷的刺入趙天養那已經扭曲和有些瘋狂的心靈。

他拿起了刀，然後衝進了一間吊腳樓。

隨後慘叫聲傳出。

鮮血從一棟棟的吊腳樓裡流淌出來。

將樓下的溪水，都染成了血紅。

趙天養手持着一把刀，滿身的血漬，臉上帶着似哭似笑的表情。

隨後一把丟掉了手裡的刀，跪倒在老婦的屍體面前，一把抱住屍體，嚎啕大哭。

“你想死？”

“你想要自殺解脫？”

“爲什麼要這麼悲觀呢？”

“也許，你還有什麼，是不應該放棄的，是你捨不得的！”林溪準確的洞悉着趙天養的心態，隨意的、頑皮的、狡詐的玩弄着他的心靈。

趙天養背上了老婦的屍體，提着自己的獵刀，朝着城北一角跑去。

夜幕降臨，黑夜裡的邊陲小城，已經被黑暗徹底的籠罩。

稀疏的燈火，在這夜色裡，越發顯得潦草和孤寂。

那熟悉的小院門口，趙天養遲疑了一下，沒有伸手敲門。

而是揹着老婦的屍體，利用自己現在強大的身體素質，跳到了牆上，飛落屋頂。

他只想再瞧一眼青梅竹馬的她，然後就告別這裡。

殺了那麼多的人···他已經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嗯···哼···！

古怪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

趙天養渾身一頓。

似乎想到了什麼，原本稍微放緩和一些的面容，又添加了更多的扭曲和猙獰。

扒開屋頂的木板，趙天養雙目圓瞪，滿眼血絲。

那熟悉的面容，那清純、潔白，好似天邊雲霞般的女孩，此刻卻在一個蒼老且醜陋的身體下蠕動。

既顯得抗拒，卻又有幾分迎合和動情。

而牀側一角，放着一個紅色的，繡星惑花的口袋···。

這是星落城許多職業女性的習俗。

她們不會太過主動的開口要錢，但是每一次完事之後···客人都必須，將錢塞進口袋裡。

“你們是青梅竹馬吧！”

“或許···你喜歡她，她也可能喜歡你。”

“你們都想過，有一天···在一個很合適的時間，各自交換彼此的童真。不過···這只是少年人的幻想罷了。”

“對於很多女孩而言，她們的第一次，都給了渣男或者有錢人，總是不那麼情願，卻又反抗的不那麼激烈。而對於很多男孩來講，他們的第一次，都在廉價的街邊小店，給了一個年級不小，身材不好，且粗俗污穢的野雀···。”林溪慵懶的在屋檐上走，說話的時候，還不忘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