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芳自賞最心痛
若是你
聞過了花香濃
別問我
花兒是爲誰紅
愛過知情重
醉過知酒濃
花開花謝終是空
緣份不停留
像春風來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夢
歡顏唱罷,將手中月季輕輕拋向高臺。穆霄啓微舒猿臂,輕鬆接在掌中。兩人目光流轉深情對望,殿中所有人化作透明不再存在。
衆嬪妃皆當場石化心中泣血,藺曉雲更是悔恨交加,提議讓顏貴妃獻藝,本意是讓她出醜的啊。
誰知她竟有如此的能耐?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麼,藺曉雲欲哭卻無淚。
歡顏微瞥了暼衆人,躬身對着皇上說道:“稟皇上,臣妾的歌兒雖唱完了,臣妾還要說上兩句話。”
“臣妾還有禮物送與皇上。值此辭舊迎新之際,願我皇福德綿長,願我穆朝安定四方。”
說罷招手,綠俏便代主子呈上薄薄的兩張紙,**下來接了,雙手端過頭頂呈與穆霄啓。
“其實皇上昨日便收到臣妾的禮物了不是麼。今兒這份,只是臣妾代李賢妃送給皇上的。”
午後,雨兒拿着李家家書送到永禧宮,歡顏一見之下欣喜若狂。賞了雨兒二十兩銀子,又讓她將準備好的壓歲香囊帶回給二皇子。
來華年殿之前歡顏便想好了,若沒有人爲難自己起鬨架秧子,也就不唱什麼歌跳什麼舞現那個眼去了,送上這封家書權當賀禮足矣,畢竟這主意也是自己出的不是?
如今被人推了出來,歌兒也唱了,衆人也被震驚了,何不再來個錦上添花?
穆霄啓看完小德子呈上的李家家書,朗聲大笑了幾聲,“歡兒實在是朕的解語花啊。” 說罷下了高臺,挽着歡顏的手走了上去扶下坐好,自己方纔坐定。
禮儀太監照單宣佈,後宮嬪妃獻藝開始。
穆霄啓時不時低頭與歡顏耳語,或夾了菜布到她眼前。殿中的嬪妃們唱了什麼,或跳了什麼彈了什麼,一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歡顏想透了。躲避根本不是辦法。你再恭謹,再柔順,不也是沒少見識她人或陷害或污衊的手段麼?
若是長此下去,豈不是人人道你好欺負?明明是想過清淨日子,反倒適得其反。
還是那句老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想獨善其身的齊歡顏,已是過去式了。
否則這幸福這情愛握在手中,也長遠不了,說不準何時便會從指縫輕溜。
只有敢愛敢恨的齊歡顏,纔是穆霄啓喜愛的那個。時而刁蠻任性潑辣,時而善良溫柔嬌媚;更多明快,偶有大膽;外表羞澀,私下誘惑。真真實實活色生香。
這個男人若是在宮中長大,必是喜歡你柔順忍讓,你若勸他雨落均沾,他便會認爲你博大寬容,甚至誇你有鳳儀天下的胸懷。
可是他不同。未回宮之前,他一直認爲自己是個孤兒。他缺少愛,他渴望溫暖。你越想獨霸他,他越心頭喜歡。這就是磨合的好處吧,磨合久了,便了解得更深。
隨手夾起一塊糖醋小排遞往穆霄啓口中。他張口接了,雙眼含笑。那眸子,如同深邃夜空中的朗月。
瞬間,便只聽得殿中琴聲凌亂,接着便是崩了弦的聲音。吳才人吳夢妍含了被琴絃抽出血來的手指,狠狠的望着高臺上。
歡顏擡頭,“吳才人?可讀過《女誡》?”
不等她答話,“打明兒開始,你將敬慎、婦行與專心三章各抄寫一百遍,何時抄寫完,何時方能出你寢宮走動。”
“嬪妾敢問娘娘,爲何責罰嬪妾抄寫《女誡》,可否給嬪妾一個說法?”吳才人依舊憤恨的望着歡顏。
“吳才人,還不跪下聽顏貴妃娘娘訓誡!” 綠俏呵斥道。
吳才人雖是心中不忿,卻不敢不跪,只得不情願的跪倒在大殿當中。
“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你剛剛雙眼含恨望着本宮,可算得清閒貞靜?你將手指當衆含入口中,可稱得行己有恥動靜有法?”
“本宮品階高你甚多且代領中宮,你不但不跪聽訓誡領命謝恩,反而用此等目光直視本宮,便是敬慎?”
“你本在殿中奏曲獻藝,卻亂了心神崩了琴絃,便是專心?”
“說所不當道,觀所不當視。你可守了這一條?”
“這好端端地除夕夜宴,便被你攪了,本宮責你不可麼?”歡顏娓娓道來,不慌不忙卻也面無笑容。
什麼女誡女則女論語,歡顏只在七八歲的時候拿來瞧過兩眼,不過是想了解下這舊社會對女人的不平,未想今天卻派上了用場。
“如此說來,娘娘便是守了婦德麼?”吳才人咄咄問道,“這後宮之中無論品階高低皆是皇上的嬪妃。爲何娘娘倒一人獨霸了皇上,而如我等入宮半年,連皇上的面兒也未見得幾次?”
歡顏未曾想到這吳才人如此的不識趣。自己話裡話外不過是想給她個教訓,暗示她在偏殿說了些什麼,自己已經知曉。
抄寫女誡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責罰,爲何偏偏較起勁來?她爲何不就坡下驢,反倒拾階而上擺到自己面前聽任宰割?
歡顏怒極反笑,“若真如你所說,本宮倒真真兒的成了個罪人了。皇上本是真龍天子,天穆王朝第一人,倒被我一個小小女子霸佔了。”
“難不成你是說皇上軟弱,任我欺瞞?皇上這至高無上的尊嚴,豈能被你如此踐踏?”
歡顏扭頭望着穆霄啓那陰雲密佈的臉色,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穆霄啓輕輕搖了搖頭,“這不怪你,我只覺得這大好的時光,被這羣人給白白糟踐了。”
歡顏聽罷放下心來,繼續望向吳才人,“今兒日子大好,衆多姐妹們又都有才藝準備獻上,總不能因了你壞了大夥兒的興致。”
“因此本宮也不想再與你繼續分辨孰是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