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包擋住自己的臉,小心翼翼地來到二樓辦公室。
韓祁不在,謝天謝地
我拿出包裏的化妝包,趕緊給自己補妝。早上送我媽的時候沒怎麼化妝,化妝也沒用,哭成那樣,再好的妝也留不住。
鏡子裏我的雙眼都是紅腫紅腫的。
韓祁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在塗脣彩,好不容易將我那雙紅腫的眼睛給遮掩好了,抿抿嘴,這就算好了。至少看上去沒有早上那麼憔悴了。
你今天怎麼來這麼遲他邊說邊走到他的辦公桌邊坐下。
我去其他樓層有事了。我邊收拾化妝品邊回答。我竟然信手拈來一個謊言,而且聽上去還那麼無懈可擊。
不過說起撒謊,宋心靜纔是高手,一個轉身就是一個謊話,而且,聽上去合情合理。
想到她,我心裏就跟沸騰的水一樣,一股怒火就想往外噴。
吃過早飯了沒
吃了我回答的語氣重了點。發現這個問題之後我並沒有立馬去解釋什麼,眼前這是個大男人,總不至於跟我個小女人計較語氣的問題吧。
結果他真的計較上了。
楊笑笑,你今天很反常啊大早上的來這麼遲,而且來了就開始化妝,說話跟吃了火藥一樣他慢悠悠地晃到我跟前。
那你就別和我說話,反正我也不會主動找你說話的。我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到他,我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五十塊錢。
我是有點小家子氣了,但是沒有辦法,那是我的錢。
好好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主動找你說話我向你道歉他走到我跟前,雙手撐在桌子上,極力地想湊近我,我重新問你一次,早飯吃了嗎沒吃的話,我可以請你
我身體向後傾,不想跟他保持這麼近的距離。
我剛剛回答過了你不是勾搭上了那個楊依依了嗎人家怎麼不來陪你吃飯你看,多好的小女朋友還可以百變造型,清純的,成熟的,隨你選。多好我一火,就將楊依依給翻了出來。
他那天明明就是將楊依依給勾搭走了,而且看那形勢,楊依依心花怒放地盯着韓祁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他着了她的道,就是她着了他的道。
我可以將這個理解爲諷刺嗎那個拜金女,現在是滿世界地找有錢男人娶她。
呵呵,我早就看出來了,相親跟趕場子似得,仗着就幾分姿色,就瞧不起別人,其實自己明明就在做被別人瞧不起的事。
也許她想的是,十場相親,成了一場的話,這輩子就吃穿不愁了。
吃穿不愁這個詞在我的字典裏有個近義詞,那就是,錦衣玉食。
方澤凱說的,給了我四年的錦衣玉食,不短了。不短了
很難想象,現在的我,曾經是在那樣的環境下摸爬滾打了四年。我以爲的四年安逸,在他眼裏,早就是一種補償;也許在別人眼裏,我所做的和楊依依沒有什麼區別。
在想什麼韓祁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這麼入神。
我趕緊將他的手拍了下來。
沒什麼,羨慕人家。
他索性縱身一躍,坐在了我的桌子上。我將座椅往後挪了一下。然後斜着眼睛,帶有鄙視性地看着他。
所以你就,插足別人家庭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或者是根本就免疫了我對他的鄙視。
我插足別人家庭他到現在還在認爲是我插足別人家庭
而且,好像還沒有插足成功,被正室發現了他邊說邊嘲諷地點點頭。
我啪的一聲拍了桌子,騰地一聲站起來。
韓祁愣了愣神,看着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怎怎麼了他吞吐地問。
我壓着胸口那團氣,抑制着,抑制着,沒有發火。
請你從我桌子上下來我瞪着他說。
他有些不知所以,從桌子上跳下來。
隨即我就從抽屜裏拿出面巾紙,將他坐過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將紙揉成一團,狠勁兒地扔向了垃圾桶。
脾氣這麼大他看着我,臉上有幾分尷尬。
我破壞人家家庭我願意,不需要你多管閒事我恨恨地說,然後重重地坐下。
可是我想拯救你,不想看着你繼續這麼錯下去了他突然撲到我跟前,雙手撐着桌子。
我厭惡地瞪着他。
太自作多情了
你的手拿開我有潔癖我指着他撐在我桌子上的手,很不客氣地說。
他將手拿走,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有幾分得意。
沒關係,沒關係他邊去自己辦公桌上拿自己的錢包,邊說,我會適應你的潔癖的
我鄙夷地瞪着他,感覺此刻的他就跟個流氓地痞沒什麼區別。
我打開電腦,不停地在界面刷新刷新着。
要給你買點什麼吃的嗎他又一次靠近我。
我沒有搭理他,自動屏蔽他說的話。
他見我沒說話,也沒有繼續找我,而是自己開門出去了。
辦公室終於清靜了下來。我心中的孤獨感和仇恨感又一次席捲了我。我要報仇,要報仇大腦裏充斥的都是這句話。鼠標在界面上不停地遊走,卻始終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趴在桌子上,大腦昏昏沉沉,昨晚一夜無眠,哭了很久,現在眼睛酸澀的很。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這段時間總是做噩夢,要不就是方澤凱背對着我告訴我,他和宋心靜有了孩子,要不就是宋心靜推了我一把,讓我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迷迷糊糊地,有人推了推我。
我猛地站起來。
你是殺人犯我吼的聲音有點大,大的這一句立馬驚醒了我自己。
韓祁傻愣愣地看着我,他的手上還拎着一袋豆漿。
我只是,只是給你買了袋豆漿而已只是豆漿他將手裏的豆漿提到我跟前,真的,只是豆漿而已
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上有點掛不住,伸手接過豆漿,跟他說了聲謝謝。
重新坐在座位上,一副恍恍惚惚的狀態,總是打不起精神來。豆漿我沒喝,沒有胃口,早上吃的東西,在去車站的路上都吐了。
現在看到東西就想吐。
怎麼不喝。他邊打開電腦邊問我。
沒胃口,看見什麼都想吐。
他突然停頓了一下。
你不會,懷孕了吧
我不停擺弄鼠標的手停住了,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淚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轉。
咬了咬嘴脣,起身,衝去了衛生間,反鎖住門,我就那麼靠在門上,手捂住嘴,讓眼淚開始,肆無忌憚地流。
懷孕,多麼陌生而熟悉的詞啊曾經,我努力了四年,那麼期盼過能有一個屬於我和他的孩子;可是真的那麼一天就要來的時候,卻讓我從天上直接跌落地獄,沒有任何預兆,我和我的孩子,就成了遭人厭惡的角色。
甚至,甚至連我的孩子都沒能來到人世間,他就那麼無辜地死去了,消失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裏空空如也如果他還在,現在小腹是不是已經隆起了是不是我也可以像天下所有幸福的媽媽一樣,穿上孕婦裝,在夕陽下,靜靜地憧憬我們以後的故事
一切都來的那麼突然,那麼荒唐
我所有的美夢,所有的希望,都那樣突然之間土崩瓦解了
整理了好久的心情,我纔打開衛生間的門,慢悠悠地走出來。
坐在坐位上,掏出小鏡子,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呵呵,妝又哭花了
化妝似乎對孕
我沒有懷孕你不要亂說我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他便沒了動靜。
補完妝,我將化妝包放到櫃子裏。隨手打開抽屜,發現裏面有個小的包裝盒。打開一看,是一部手機。愛瘋5s。
肯定不是我的,我都窮的飯都快吃不起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高檔的手機。
我將手機拿在手裏看了幾眼,其實我對手機沒什麼研究,過往的時光裏,手機對我而言就是打電話和發短信。所以我不追求手機有多少功能。
我將手機重新放到包裝盒裏,但是又不知道這會是誰的。
咳咳。韓祁乾咳了幾聲,我聽說你手機壞了,給你打電話,老是打不通。
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幹嘛還要給我打電話。
不在眼皮子底下的時候呢
我似乎聽懂了他的意思。這個手機,是他的,準確地說,很有可能是他送我的。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送的禮物。我將手機往桌子外推了推。
這一部手機讓我明白的不只是通訊工具,而是他對我的情誼。因而,我更加不能接受。有一點點忐忑,也有一點點莫名的恐慌。
我是你的上司,你是爲了我做事,我送你一部手機很正常的,所以你不要多想 他有點自圓其說的感覺。
即使在掩飾,可是掩飾的並不好。手機我還是不能接受。
等到我爲你創造了價值的時候,你再送我吧我站起來,將手機直接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轉身離開之際,他第一次用着非常認真的語氣對我說話。
笑笑,你挺好的。
說:
嗯嗯,爲機油打個廣告:撕婚時代
相思終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