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盧布林，黑人街。

這條街上滿是惡臭，電線杆下都是嘔吐物，垃圾桶邊還掛着絲襪，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甚至還有幾名黑人隨地躺着，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爲這兒是：“Negroes congregate in kennels！”

一輛銀色的老爺車停靠在路邊，慢吞吞搖下一半窗戶，一隻毛手伸出來，丟出個垃圾包裝袋。

“要不要來點？意大利熱狗。”坐在駕駛證上的奧斯本把食物遞給約翰問。

“謝謝，不需要。”約翰擺擺手。

奧斯本聳聳肩，張開血盆大口就一口咬住熱狗，嗓子眼裏發出很滿足的哼哼聲，忽的像是想到什麼，就挺起身，費勁的從後座拿過來兩個黑色頭罩，塞給約翰一個，自己套上，“法國貨，帶着舒服，那傢伙見過我。”

“你確定他會出現在這裏？”約翰邊套上頭罩，邊指着911酒吧問，他對奧斯本很懷疑。

英國佬露出兩隻眼，瞥了他一眼，把最後一口熱狗給吞下去，彎下腰，從椅子下面拿出兩把瑪特49衝鋒槍，連彈夾都上好了。

法國貨，乾點髒活就行了。

“我從來不會懷疑我自己。”奧斯本十分自信的說。

約翰在面罩中的臉一皺，剛要開口，就看到911酒吧門從裏頭被人推開，兩個穿着西裝，挽着袖子，露出紋身的黑人大漢，左右護着個輪胎就走了出來。

“目標出現了，按照計劃進行，坐穩！”奧斯本吹了個口哨，使勁一踩油門，這排氣管上冒起黑煙，像是弓箭一樣衝了出去。

這聲響瞬間就吸引了輪胎等人的目光。

輪胎右臉微抽，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心裏無限放大，他大喊一聲，“回去！”

但這時候，怎麼可能來得及？

約翰打開窗戶，上半身就鑽出來，嘴上叼着根菸，一開保險，橫端着衝鋒槍掃射！

突突突突…

一彈夾32發子彈，也就幾秒的事情。

奧斯本使勁往左邊打方向盤，車整體就橫在路中央。

兩個人推開門下來，對着已經受傷倒地的輪胎等人就是繼續補槍，連等對方說廢話的時間都沒有，一系列做的乾脆利落。

“撤！”奧斯本左手卸下彈夾，右手迅速從挎包中拿出新彈裝好，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約翰看隨意瞄了眼，這屍體都被打爛了，等那汽車剛一起步，就往後備箱裏跳，握上方向盤的奧斯本就像是方吉奧（F1賽車大師！）附身，這車輪胎都不一定能趕得上他的操作，一拐彎，就鑽進巷子裏，消失不見了。

這大清早的發生槍擊案？！

頓時給這座小城市平添了幾分恐怖，波蘭佬都以爲隔壁的烏克蘭人打過來了呢，兩個國家在歷史上可是有很多齷齪的，嚇得門都不敢出來。

等警方到達現場，都特麼人都跑光了，只能無奈的將現場圍起來，等待法醫鑑定。

“現場一共發現71枚蛋殼，有67發子彈在三名死者身上發現了，判斷兇手經過軍事訓練，並且有一定的軍事技能…”

當時聽到法醫結果的盧布林警察局長就把這案件給壓下來了。

開什麼玩笑？

軍事訓練？

這一看就是仇殺，隔壁烏克蘭都開始鬧騰了，沒必要在這個點上再找點事情做。

於是…

當沒發生過。

反正就死個人，還是黑人，也不會引起什麼轟動。

……

而在此時的赫魯特方丹機場，也上演着一副依依不捨的戲碼。

“尼古拉斯先生，您不打算多住幾天嗎？”多爾頓拉着唐刀的手，眼淚都快下來了，這鼻涕倒是在黑臉上承託的有點色澤差，他這哭的，讓人都頭皮發麻。

主要是這些金主走了，他又要沒錢賺了。

他可是聽說，這個華裔在這兒賺了幾百萬美金！

幾百萬美金吶，天吶！

多爾頓如果有這麼多錢，他早就跑去美國了，不至於在這該死的納米比亞每天擔驚受怕，生怕反政府武裝衝進來，把他掛在樹上突突了。

唐刀臉色漲紅，他使勁抽出手來，臉部直抽抽，很努力笑着，“會有時間來的。”他說着就轉身準備登機，看到那空閒的停機坪一愣，一拍自己的腦子，回過身，“多爾頓先生，我想問一下，這停機坪多少一個？”

這老黑一愣，大腦都沒回過神來。

停機坪？

多少錢？

難道還能買？

多爾頓這眼淚頓時就收回去了，這一說到錢，就來了興趣，眼珠子狡猾的一轉，伸出個手掌，“五千美金！”

唐刀都要被他給氣笑了。

赫魯特方丹機場建造出來的總價值也不過才100來萬美金，當然，這地方小，但同樣人流量也低，更多時候是用來下貨的，可納米比亞內戰開始後，這裏的貨流量也是急速下降，都開始發不起工資了。

5000美金？

在非洲這鳥地方找個人打仗，一天也才1美金左右，完全能拉出個大部隊了。

“1000美金一個，我買三個停機坪。”唐刀把自己的價格說出來。

“1200美金！”

這幾百美金的事情，唐刀現在懶得跟他斤斤計較。

他買下這機場三個停機坪主要是爲了自己的航道，以後武器販賣總不可能經常使用別人的飛機吧？看看後來的大型軍火販子，誰沒有自己的飛機隊伍？那完全是在空中肆無忌憚的挑釁，要不是後來把鷹醬給惹毛了，戰鬥機直接升空，這幫傢伙都能在美國頭頂來空投。

很乾脆的付完款，唐刀就拍了拍多爾頓的肩膀，在幾名壯漢的保護下，登上了去紐約的飛機。

坐在頭等艙上，看着逐漸遠去的沙漠，懷揣着六百萬美金鉅款，唐刀只感覺更大的一股浪潮鋪面而來，前面的路並不是越走越寬，而是越來越窄，因爲只允許幾個人通過。

這時候的商業可不是後來從象牙塔中走出來的科班，循規蹈矩，也充滿激情的學院派，90年代的商人是野獸派，他們只想要張着血盆大口，私吞下能夠塞得住的美金。

你見過往烏克蘭國防大臣家裏送斷手，讓他不要多管閒事嗎？

你見過花幾個罐頭買幾架飛機的神奇嗎？

90年代的世界是瘋狂的！

也充滿了機遇。

被人踩下去，打死在荒郊野外，甚至是喂狗，死無全屍，也比在最後餓死在街頭，瞪着眼，絕望的看着這燈紅酒綠的世界，看着跑車上的美女賣搔，看着別人吃着自己沒吃過的美食。

人，可以殺死！

可千萬不要窮死。

“我一定會混出頭！我要做最大的那一個。”唐刀緊緊捏着身上的毯子，歪過頭看着窗外的夜景，在心裏給自己下決定，活下去，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