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接過石頭，用袖子認真的擦拭了幾下，才輕輕地放在一旁的草地上。

看着老人小心翼翼的樣子，李恪就覺得一陣好笑，真老頭這麼愛惜自己的雕像，怎麼看怎麼像個自戀狂！

轉身又仔細看了看後院的那棟三層高的矮塔，李恪腦海中不禁想象着當初這座塔十三層高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每年被拆一層，作爲西京學院的院長，想必這老頭心裏也不好受吧？

“那個，小夥子，我在這裏整整看了你三天，發現你的毅力真的很不錯，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弟子？”老人放下雕像後，一臉認真的說道。

“厄……還是算了吧，我沒什麼興趣。”李恪趕緊搖了搖頭，這不是扯淡嗎？連輸十年！還敢收徒弟，你這不是誤人子弟麼？

“小夥子，別這樣嘛，你別看現在西京學院破敗了，可你知道嗎？這西京學院自從明月帝國建國的時候就成立了，這一千年來收藏的武功祕籍啊、兵法書籍啊，多的不計其數，只要你願意做我的弟子，我會將這些東西傾囊相授的。”老頭繼續諄諄誘惑道。

“老先生，我真的沒什麼興趣，你還是找別人當你的弟子吧！”李恪繼續推諉，他已經下定決心，堅決不能拜眼前這個老頭爲師，太不靠譜了。

“你到底怎樣才肯拜我爲師？”老頭似乎怒了，扯着嗓子吼道。

“老先生，這世上毅力比我好，資質比我高的人多的是，你幹嘛一定要收我做徒弟呢？”

“這倒也是，你除了毅力比較好一點，其他還真沒什麼優點。”老頭圍着李恪轉了兩圈，撫着鬍鬚說道，不過他接着話鋒一轉，接着說：“正因爲你資質平平，我才執意收你爲徒。我要向全天下證明，西京學院，永遠是明月最好的學院，向你這樣資質平凡的人，我要是能把你教成高手，豈不是最好的證明！”

李恪實在是受不了老頭的死纏爛打，索性鼓起勇氣說道：“老先生，不是我不想幫你重振西京學院的雄風，只是……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不想把這些時間浪費在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您……明白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我再耽誤你的時間，你的意思是說我根本就沒有實力教導你？你是說我想重振西京學院的雄風根本就是一個笑話？”老人這次徹底的怒了。

李恪雖然不想這樣打擊一個老人，但他實在是不想在一個沒有任何前途的書院混上幾年，於是說道：“老先生，或許你會覺得我說的話很殘忍，會打破你心中的夢想，但我還是要告訴您，放棄吧！西京書院幾十年前就已經敗了，而且還敗得那麼徹底，當初的帝國軍學院只是一個剛剛成立的學院，您都沒能戰勝它，而現在的帝國軍學院在明月如日中天，您又哪裏來的自信能贏呢？”

李恪的話或許是實話，但無疑很殘忍，他的這番話很可能會打破一個暮暮之年的老人最後的願望，可是……這也是實話，幾十年前帝國軍學院能在十年間連敗西京學院十場，把一座原本十三層的高塔拆的只剩下三層，在爭鬥中完全佔據了風，打的西京學院毫無還手之力，如今西京學院想要翻盤，恐怕比幾十年前還要困難。

“誰說西京學院不如帝國軍學院，誰說的？小子，告訴你，幾十年前西京學院之所以敗了，不是因爲西京學院不如帝國軍學院，而是因爲在那場奪嫡風波里，受到了牽連！老人幾乎是咆哮着說出這番話，臉色憋得通紅。

奪嫡？又是奪嫡！

老人稍微喘了口氣，接着說道：“你以爲那位將軍真的是犯了叛國的大罪？錯，大錯特錯，他只是在幾位公主見選錯了主子，最終落得個身敗名裂下場，還拉上了一家大小給他陪葬！”

“那西京學院又怎麼會受到牽連？”

“廢話，你小子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我是那個將軍的老師，那個將軍是西京學院的學生，當初也是西京學院一手把他扶持上去的，他出了事情，難道西京學院不會受到牽連嗎？”說道這裏，老人擡頭看向那座三層矮塔，眼裏滿是追憶，良久，老人微微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那場皇權爭鬥中，將軍支持的二公主敗了，新皇繼位以後，便以雷霆手段剷除了那些曾經反對她的人，西京書院，自然也沒有逃過一劫，女皇在西京城扶持了一家小學院，派了很多高手去幫助那個學院，於是那個學院就在短短兩年之間迅速成長起來，直至……”

“拿這些事情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李恪問道。

“你認爲失敗者還會有人記得嗎？”

李恪沉默了，的確，失敗者不會被別人記住，就如同自己，現在的李宅當中，又有多少人還記得自己，就算現在還記得，那一年後呢？十年後呢？他們是否還會記得自己這個大師兄。

“老先生，說實話，我也很想幫你，可是……我們那什麼去跟帝國軍學院爭？實力？現在的西京學院遠遠不行，名氣？這個更不可能！”

老人圍着李恪轉了兩圈，認真的說道：“憑你，你去和他們爭！”

一陣冷風吹過，李恪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這是他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好笑的冷笑話！

“小夥子，不要妄自菲薄嘛，雖然你現在還很弱，但你放心，西京學院有萬卷藏書，再加上我的親自教導，我想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你就能把西京學院失去的十層樓搬回來的！而西京學院的名聲也會重新傳入明月百姓的耳中。

搬樓？這個理想很偉大，聽着讓人熱血沸騰，但李恪本質上來說，已經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自然不會被老人幾句話就鼓動的躍躍欲試。

來人見李恪並不爲自己的話所鼓動，欣賞的唸了念頭，抱起草地上自己的雕像，衝着李恪說道：“跟我來，你的眼睛會告訴你該怎樣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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