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有些被穆珂說動了，猶豫了一下之後說道：“其實我也有些懷疑李都督是故意害死秦將軍的。”
“這話怎麼說？”
“那一天，秦將軍本來提出了聲東擊西的方法去解救百姓，但是李都督死活不同意，硬是逼着秦將軍帶兵迎戰西羌騎兵。”
穆珂氣得牙癢癢的，說道：“我就知道，秦天序一定是被李都督逼死的！”
“其實這事也怪我不好，我應該聽秦將軍的話，早一點安排百姓撤離的，都是我太自負了，沒有聽從秦將軍的建議，後來西羌兵進來的時候，我自請帶兵迎戰，但是被李都督拒絕了，當時我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程對戰西羌兵的經驗豐富，而且他手底下的兵最擅長的就是對付騎兵，派他出去再好不過，李都督卻不讓他出兵，硬是要派從未對付過騎兵的秦天序去迎戰西羌騎兵，這事怎麼想怎麼可疑。
姜程當時也覺得可疑，但是他沒敢往惡毒的方向想。
穆珂接着說道：“天序一向謹慎，沒有把握的事他絕對不會去做，姜副將，你好好地跟我說一說，那天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那天一開始秦將軍是堅決反對帶兵出去的，所以李都督便安排我帶領一萬精兵支援他，秦將軍還不放心，便讓李都督派重弩兵在姜谷谷口的地方接應他，當時李都督也答應了下來，秦將軍這才帶兵出去了。”
“然後呢？”
“然後我點了一萬兵出來準備支援的時候，李都督卻讓我帶七千兵去保護南邊的兩萬百姓，我想着去保護百姓也不是什麼壞事，便去了，我本來以爲李都督會另外派兵支援秦將軍的，誰知道我保護百姓回來之後，就聽說了秦將軍戰死的消息。”
“那安王殿下呢？你剛剛一直都沒有提到他，他是怎麼死的？”
“我也不知道，李都督告訴我說，當時秦將軍一直帶人逃到了谷口，然後他就出兵接應秦將軍，安王殿下不聽他的勸，說什麼也要
一起出去救秦將軍，誰知他中了西羌騎兵的埋伏，戰死了。”
穆珂冷哼一聲，“我纔不信李都督的鬼話，說不定安王殿下就是被他騙出去弄死的！”
“可是他對付秦將軍是爲了兵權，他對付安王殿下又是爲了什麼呢？”
“爲了坐擁大周。”
姜副將眼睛睜得老大，“不可能吧，他又不是姓周的，就算安王殿下不在了，也輪不到他去做那個位置吧？”
宮裏的事，穆珂說了姜副將也不會明白，便不再多說，轉移話題說道：“你覺得在那場惡戰之中，世子爺和安王殿下活下來的機率有多大？”
姜程猶豫着不知道怎麼說，他覺得他們應該是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了，可是他又不想把這麼殘忍的事說出來。
穆珂說道：“那我換個問法，你覺得在世子爺跟安王殿下一定是必死無疑的麼？”
“那倒也不是。”
穆珂眼睛一亮，“這話怎麼說？”
“因爲他們的屍體沒有找到，死了這麼多人，找不到屍體本來也是尋常的事，可是秦將軍身上穿的是純黑色的鎧甲，安王殿下穿的是杏黃色的衣服，他們衣服的顏色這麼特別，按理說應該不用找，一眼就能看到他們的，但是那天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倒是秦將軍用的盾跟刀，一找就找到了。”
秦天序的刀跟盾也是純黑色的，他的刀跟盾那麼容易找到，沒道理他的屍首找不到，穆珂心中又多了幾分希望。
“那你覺得如果他們沒有死的話，會去哪裏？”
姜程想了一下，說道：“可能被西羌兵帶回去了。”
畢竟他們倆穿的衣服這麼特別，西羌人過來一看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不簡單了，把他們兩個抓回去，伺機要挾大周，也是有可能的事。
穆珂說道：“我也覺得他們可能被西羌兵帶回去了，所以我想混到西羌軍營了查探一下。”
“不行，這太危險了。”
“
不去虎穴，焉得虎子？姜副將，有些事我跟你解釋不清，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如果我不能把安王殿下活着帶回去，我們穆家跟秦家都完了，橫豎都是個死，爲什麼現在有機會不去搏一搏呢？”
一旦李皇后扶持李徣當權，他們秦、穆兩家根本沒有別的活路。
雖然李徣是李詩所生，穆珂很喜歡那個孩子，但是穆珂一點點都不想那個孩子做皇帝，他做了皇帝也只是傀儡，不會造福蒼生，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
“你要是執意如此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只能讓你注意安全。”
“還有一件事想請姜副將幫忙，我現在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我爹一直交待，讓我一來就找你，他說如果你都不可信，就沒有可信的人了。”
姜程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幫忙。”
“我裝病只是避人耳目，實際上一開始就打算去西羌軍營裏查探了，我希望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你能幫我瞞下來，如果李都督要動我的人的話，你一定要想辦法攔着。”
穆珂裝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讓李都督打她的那些兵的主意，她帶來的兵都是親兵，李都督的兵符也調不動，如果穆珂生龍活虎的，他可以命令穆珂帶着兵出去打仗，可是現在穆珂病了，他想命令也命令不了。
而且穆珂病了，也會使他放鬆警惕。
穆珂去刺探消息的事千萬不能讓李都督知曉，如果讓他知曉了，他一定會把消息傳出去，讓西羌人提前防範，到時候穆珂可真的就是羊入虎口了。
姜程滿口將她的話都應了下來。
“你放心地去吧，我一定會替你看着那些親兵的，時間不早了，我得趕緊出去，免得一會兒讓人起疑。”
“嗯。”
姜程剛從穆珂那裏出來，就看到旁邊一個兵鬼鬼祟祟地在附近晃盪，他看了那個兵一眼，那個兵裝作沒事人似的走掉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