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序已經將肉切好了，他的刀用得本來就很好，肉被他切得整整齊齊的，厚薄均勻，他在鍋裏下了油，然後就把肉倒了進去。

穆珂看他做得有模有樣的，咂咂嘴說道：“看來今天我有口福了。”

半個時辰之後……

穆珂看着一碟碟的菜擺了上來，葷的全部是黃中帶黑，素的全部都沒熟。

秦天序遞了雙筷子給穆珂，“快來嚐嚐我的手藝！”

穆珂握着筷子，不知道從哪裏開始下手。

秦天序一臉期待地看着她，穆珂沒辦法，夾了塊蘿蔔，咬了咬，還是脆的，比生蘿蔔略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穆珂勉爲其難地說道：“還行。”

秦天序拿起筷子來，把菜挨個兒嚐了個遍，然後一臉欣喜地說道：“我的廚藝又漸長了。”

說完他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穆珂：“……”

“你怎麼不吃了？”

“天序，你有沒有覺得你炒得這個肉片有點焦了？”

“是啊，焦香焦香的，肉煮熟一點吃了不容易鬧肚子。”

“那你有沒有覺得這菜都不怎麼熟啊？”

“正要咬在嘴裏的口感好呀！”

穆珂實在是無話可說，這個秦天序還真是自己不嫌棄自己！

秦天序見到穆珂的表情有異，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不好吃啊？”

“你覺得好吃嗎？”

“我覺得還行。”

“你在南壤，平時就吃這個麼？”

“很少吃這樣的，平時都有廚子，是不是我做的真的很難吃？”

穆珂不忍心打擊他的自信心，“也沒有啦，很好啊，我嘗過你的手藝了，現在換你嚐嚐我的手藝了。”

能糟蹋的東西都被秦天序糟蹋得差不多了，穆珂拿出了僅剩的保存尚算完好的麪粉，把秦天序用剩下來的菜葉子攏了攏，切得細細的，和到麪粉裏去了。

竈膛裏還有火星子，穆珂吹了吹，將火重新吹燃，在鍋裏刷好了油，然後把做好了菜餅挨個兒的放進了鍋裏幹烙。

一會會兒功夫，茅草屋裏便飄出了香味，穆珂將烙好的菜餅用大碗裝了，送到秦天序的面前，“吃吧。”

穆珂的廚藝真心一般，可是比秦天序好太多了。

秦天序肉也不吃了，菜也不吃了，捧着烙餅啃了起來。

“珂兒，你太厲

害了，什麼都會，連烙餅都做得這麼好吃。”

“那是你餓狠了。”

秦天序不挑食，餓了什麼都吃，大白米飯也能吃下去。

穆珂拿了一個烙餅叼在嘴上，扒拉了幾個紅薯扔在了竈膛裏。

吃完了餅，他們兩個在山頂上四處走了走，天空開始飄雪，是那一種很細很小的雪花兒，下得密密的，在風裏飛舞。

穆珂擡頭看了看天空，說道：“看來今天還有一場大雪要下。”

秦天序也擡頭看了看，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不告訴你。”

穆珂所戍守的西疆經常下雪，她看看天空就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雪，而秦天序所在的南壤，一年四季無雪，他盯着天空瞧了很久也沒能瞧出端倪來。

穆珂捏了捏他的鼻子，說道：“別看啦，我們該下山了，這裏到別院的路太陡了，一會兒雪大了，我們就下不去了。”

別院建在山腰上，從山腰到山底的路，還算平坦，下雪了也不礙事，可是山腰到山頂的路要陡得多，現在不下去，等雪埋了路，就危險了。

秦天序雖然還想再跟穆珂單獨待一會兒，但是他也不敢託大，還是乖乖地下了山，下山之前還不忘把竈膛裏烤得香噴噴的紅薯給挖了出來。

不出穆珂所料，雪果然越下越大，等他們回到別院的時候，斗篷上已經落滿了雪。

小春跟端硯兩個正在門口等着，小春的眼眶子都急紅了，看到他們兩個回來總算是舒了一口氣，端硯在旁邊小聲說道：“我就說了吧，世子妃跟世子爺一起出去，一定不會出事的。”

小春臉一紅，沒有搭他的話，而是迎上了穆珂，關切地說道：“世子妃，您可回來了，這天下這麼大的雪，你再不回來我可就要急死了。”

“急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這麼一大清早的，您去哪裏了？”

“去幫你們烤紅薯了呀。”

穆珂從秦天序手中接過紅薯，拿了一個出來，其她的都給了小春，說道：“你跟端硯一起分了吧，總共也沒幾個。”

秦天序在一旁看着他們分紅薯，沉着一張臉，什麼都不說。

穆珂把手裏的遞給他，“別不開心嘛，我這不是給你留着一個麼？”

“給我了，你吃什麼？”

“我吃你的呀，這麼大一個，我們兩分着吃就行了。”

剛剛穆珂已經吃飽了，

她可不敢多吃了，回頭又該打嗝了。

秦天序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從穆珂的手中接過了紅薯，回了堂屋。

廚娘已經煮好了薑茶送過來，他們二人就着薑茶分吃了一個紅薯，外面的雪一直下，不見小，想去別的地方也去不了，秦天序跟穆珂只能窩在屋子裏看雪。

別院裏的一個挑夫從山底下挑東西上來的時候，順便折了幾枝臘梅花帶了上來，小春把花拿了過來，插在了窗口的花瓶裏。

穆珂嗅了嗅，“好香啊，這梅花跟我們紅梅苑的梅花長得好像不太一樣。”

小春說道：“我們紅梅苑種的是紅梅，這些是臘梅，他們農莊上的農戶種的。”

秦天序拿着一本書在看，聽到她倆的對話，便說道：“珂兒，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回去的時候移幾顆樹回去。”

“不用那麼勞師動衆的，我看看就行了。”

小春插完花便走了。

秦天序接着看書，穆珂擠了過去，“你看什麼呢，看得這麼津津有味的？”

“一些詩集而已，隨便翻翻。”

“你怎麼還愛看詩了？”

“不愛看啊，但是別的一些世家子弟都看，他們喜歡附庸風雅，站在一起就開始拽詩，我不想跟塊木頭似的站他們旁邊，所以平時也看看。”

秦天序好強，他方方面面都不想被人比下去，他做的事很多時候不是因爲自己喜歡，而是因爲他必須要這麼做。

他這輩子真心想做並且做了的事，大概就是娶了穆珂。

穆珂站在他旁邊看了幾句，看得腦仁疼，“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秦天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戲謔地說道：“這本書你不想看，別的書你一定想看。”

“什麼書？”

秦天序變戲法似的從旁邊抽出一本書來。

穆珂一看，臉色立即沉了下去，“這不是凝霜送給我的那本《女誡》麼，你怎麼帶來了？”

“帶來給你看的呀。”

“我最討厭看《女誡》了，你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天序將書塞在穆珂的手裏，“你都沒看過，怎麼就知道不想看了？”

“這本書除了封面好看一點，還能有什麼特別的？”

穆珂一邊說一邊隨手翻了翻，臉立即就紅了，有些惱地說道：“沒想到凝霜是個假正經的，居然送這種東西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