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珂一聽秦天序這話,又軟軟地倚在了穆夫人的身上。
她中毒是不假,可是麪條她只吃了一小口而已,中得毒實在是有限,方纔她脖子一麻,她便知道了她中得是什麼毒,立即捂着喉嚨假裝說不出話來,好引起周玄帝的重視。
秦天序一開始看到她中毒,着實緊張了一下,可是看着她現在這副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個穆大姑娘,膽子也忒大了一些,從前以爲她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麼都不計較,現在看來,她這是粗中有細,懂得拿捏輕重,一貫耿直的人,突然撒起謊來,要比一貫滑頭的人撒謊更具備說服力。
秋彤跟金兒各執一詞,都不肯讓步,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誰的話真誰的話假。
昭元公主向着皇后娘娘使了個眼色,李皇后點了點頭,說道:“聖上,臣妾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
“臣妾覺得,不管秋彤也好,還是金兒也好,她們倆說沒說謊,暫時分辨不出來,但是沈貴妃……”
李皇后話未說完,笑了一下,“沈妹妹別誤會,本宮也不是針對你的意思,只不過,這件事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不管秋彤與金兒,誰說的是真話,反正現在可以肯定地是,沈貴妃一定說了謊!
秋彤說在御膳房看到金兒了,金兒說她沒有去御膳房,但是她今天不當值,白天沒有跟在沈貴妃身邊,可是沈貴妃卻說了金兒一直在她身邊的,除非金兒跟秋彤一同說了謊,否則,沈貴妃肯定有問題!
沈貴妃也是有苦說不出,她宮裏的宮女太監那麼多,她哪裏能記得今天是金兒當值還是銀兒當值?現在讓她給個解釋出來,她確實解釋不出來,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回稟聖上,臣妾只是記錯了而已。”
“記錯?剛剛朕問你的時候,你不是斬釘截鐵地告訴朕,說你確定這個叫做金兒的宮女跟了你一天麼?”
李皇后不給沈貴妃開口的機會,接着說道:“是啊,沈妹妹,你得拿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出來啊,要不然,別人還以
爲你這是存心要謀害聖上的性命,想讓你的兒子早點……”
接下來的話大不敬,李皇后也沒接着往下說,周玄帝卻聽得明白,勃然大怒道:“太子何在?”
周徵性格本來就有些懦弱,他母妃的事一早兒就是跟他打過招呼的,他心裏本來就藏着事,正糾結着,現在聽到周玄帝喊他,趕緊站了出來,回道:“兒臣在。”
“你母妃做的事,你可知曉?”
“兒臣什麼都不知道,兒臣覺得這件事與母妃無關。”
“哼!”
周玄帝冷冷地看着自己的這個兒子,人的年紀越大,猜忌心便越重。
秦天序依舊湊在穆珂的身邊,低聲問道:“你覺得太子的話有幾分可信?”
穆珂還沒來得及給出什麼反應,穆夫人先轉過頭來看着秦天序,問道:“秦二公子,你這嘀嘀咕咕地是在跟我說話麼?”
因爲穆夫人以爲穆珂現在“不能說話”,所以她想當然地以爲秦天序是在跟自己說話,秦天序說話的聲音又小,她一個字都沒聽清,所以纔有剛剛那一問。
秦天序趕緊搖搖頭,“我剛剛沒有說話啊。”
“哦,那你剛剛是在念經?”
穆珂看着秦天序憋成豬肝色的臉,臉上憋着笑,若不是大殿上還有這麼多人在,恐怕她當場就要笑噴出來了。
秦天序看着穆珂的表情,咬牙切齒地說道:“是啊,我剛剛在念經,在幫穆大姑娘念往生咒,願佛主保佑她的毒能早點解掉!”
“那你念完了麼?”
“剛唸完。”
“唸完就坐回到你們秦家的席上去吧,老擠在我們這裏也不像是個樣子。”
秦天序一臉尷尬之色地坐回了秦老爹旁邊。
幸好現在大殿之上禁龍衛蒸菜督促宮女宦官們撤盤子下去給太醫們仔細檢查,大臣與家眷們之間也在偷偷摸摸地交頭接耳,所以一時之間倒沒有人注意到秦天序的不尋常。
就在沈貴妃無話可說的時候,去升雲殿盤查的禁龍衛
首領面色嚴峻地回來了,周玄帝問道:“可查到什麼了?”
“升雲殿的人說,今天跟在貴妃娘娘身邊當值的應該是銀兒,金兒是今天晚宴之時臨時頂替的。”
一聽禁龍衛首領這麼說,沈貴妃軟軟地跌坐在地,哭着說道:“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身邊這麼多宮女,哪裏記得誰是誰,真的是臣妾記錯了!”
李皇后說道:“你說你是冤枉的,總要拿出證據來吧?”
沈貴妃立即反駁道:“那你又有何證據證明是我派人下毒?你找到毒藥了麼?你找到下毒之人了麼?”
現在所有的證詞都對沈貴妃不利,然而現在最多也就證明她撒了謊而已,並不能證明她就是下毒事件的幕後主使。
周玄帝思量了一下,說道:“將沈貴妃暫時押入冷宮,封號暫留;太子禁足於太子府,無召不得出,這件事朕要查明白之後再做定奪!”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事關周玄帝的性命,他不得不把沈貴妃跟太子先關起來再說。
秦天序眼見着這場晚宴就要散了,趕緊拿胳膊捅了捅秦老爹,秦老爹看着自己兒子擠眉弄眼的樣子,哪裏還有不明白的,立即對着周玄帝說道:“聖上,這穆大姑娘中的毒,你看是不是再找太醫來看一眼呀?”
太醫已經說了,穆珂中的毒無大礙,秦老爹心裏自然也是有數的,他現在在周玄帝面前提到穆珂,是不想周玄帝把穆珂給忘了,穆珂救了聖上的性命,怎麼也得賞點東西的,只不過直接跟皇帝要賞賜,似乎不大妥當,所以秦老爹才委婉地提醒了一下週玄帝。
周玄帝看着穆珂還軟軟地倚在穆夫人身上,也是愧疚不已,說道:“是朕疏忽了,穆家長女今日雖是無意之舉,卻救了朕的性命,該賞,賞其黃金百兩,賜縣主封號。”
周玄帝想了想,又從自己的腰上解下一塊腰牌,說道:“這塊腰牌是皇宮內的通行腰牌,可以讓你隨時進宮,朕的性命是你救下的,只要你不謀逆叛國,以後你拿着這塊腰牌來,可以讓朕替你做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