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檸、祁青希的出現，打斷了大家八卦的心思。一羣人有眼力，連忙上去迎接，順便幫忙提拿大包、小包的東西。
另外一些人，則是非常有默契，把周牧與祁青希隔開。兩個人自以爲掩飾得很好，沒露出什麼破綻。
事實上，一幫人精早看出來了，他們氣場不合。哪怕明面上，沒有什麼矛盾。但是私底下，或許有什麼齷齪。
看明白了這點，已經沒人指望，祁青希接替貝拉公主，參與到電影拍攝中。
一些人更是在重新物色新的人選。
或許搞個海選，也是不錯的選擇。畢竟海選本身，就有宣傳、打廣告的寓意。
……
許青檸坐下來，順手接過周牧遞來的茶水。
她也沒好奇，不關注一幫人匯聚在一起的原因，反而興致勃勃述說，“那個景點，真是有意思，一堆奇奇怪怪的建築。”
“千年建築。”
周牧微笑道：“在古代的時候，景點本身就是一個城池。只不過後來，風沙日益嚴重，人口遷移，城池荒廢了下來。”
“過了幾百年，纔有一些僧侶，在風沙之中發現了城池的一些殘破建築，乾脆重新修葺，變成了寺院。”
“可是某一年，一場大風暴，把寺院淹沒了。又過去幾百年，另外的宗教，在同樣的地方，修建建築……之後歷史重演。”
周牧感嘆，“反正重複了幾次，傳承到了現在，讓那個景點的建築混雜了好幾種風格，構成了特殊的魅力。”
“嗯嗯嗯。”
許青檸不關心景點的歷史。
她轉移了話題，“在景點的旁邊，有好幾個村子。不過他們取水比較困難，希希決定多逗留兩三天，找人幫他們勘探地質，看看能不能打兩口井。”
“好事，我支持你……們。”
周牧一怔，注意到許青檸眼中的神色，就立即道：“明天讓小關跟你們去吧。”
“好。”
第二天。
大清早，許青檸又走了。
周牧纔起來，沒吃早餐呢，就看見一羣人圍在一起，在討論網上的新聞。
聽了兩句，周牧就知道，一羣人在聊波特王子的八卦。
“沒想到，真沒有想到，波特王子這麼癡情。”
“是啊，他跟那個卡洛琳，居然是同學。”
“大學時期，他們就相戀了，只不過由於王室的逼迫，纔不得不分手。之後卡洛琳嫁人了，波特王子一直單身，一次公益活動中，舊情人相遇，重新燃起愛的火花。”
“這一次，波特王子不再妥協，爲了愛情，捨棄了榮華富貴，真的太感人了。”
“誰說不是呢？”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
幾個妹子，竊竊私語。
清晰的聲音，傳到了周牧耳中。
他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了風向的變化。
這讓他有一絲疑惑……
在訓練館中，結束了常規的訓練，他來到了工作室，與崔吉等人匯合，處理雜務。
其實就是看報表。
日常支出，哪怕電影沒開拍，但是在籌備的時候，劇組人員各個部門的花銷，就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所以只有大劇組、大項目，才搞得起集訓。或者臨時拉起來的劇組，一樣可以稱作是草臺班子。
沒辦法，養專業的團隊，肯定要花錢。
哪怕不開工，不幹活，養着一幫人，肯定要開支。基本工資，各種保障，都是錢吶。
更不用說現在，佈景、道具、服裝、設備維護、特效……
一個劇組，十幾個部門，每天的“人吃馬嚼”，對於草臺班子來說，就是承擔不住的沉重壓力。
更不用說，這個情況要維持好幾個月。等到劇組殺青了，還有後期的處理，宣發的工作。
可以說，一部影片從立項，再到上映，甚至在上映期間，都需要砸錢，源源不斷的投入。
大片，大項目，從來不是一杆子的買賣，屬於長期的過程。
這也是爲什麼，一些大型娛樂公司，經常由於一部大片虧損，導致了公司破產。
資金鍊斷裂，不死纔怪。
所以拍電影，從來都是高風險的事情。
當然，回報率也大。要不然，也不會吸引許多人，前赴後繼，投身於這個行業中。
誰捱打，誰吃肉，就各憑本事了。
刷刷刷！
周牧看完了報表，審覈了兩遍，這才提筆簽字。
水至清無魚，他可以容忍一些人在劇組中，沾一些油水。但是他也討厭，有人把他當成冤大頭，中飽私囊。
幸好這樣的事情，目前沒有發生。
處理了雜務，周牧也注意到了，一幫人沒有離開，當下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咳！”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崔吉開口，隱晦提醒道：“選角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趕緊決定。”
“哦。”
周牧點了點頭。
“老餘現在，就好像炮仗似的，一點就炸。”崔吉撇嘴道：“這事趕緊解決，不然回頭他找你，又要吵架。”
“知道了。”
周牧不置可否。
他站了起來，“沒事了吧？”
一幫人搖頭。
“行，我出去一趟。”周牧拿起東西，向外面走去，“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崔吉一愣，追到了門口，“喂，你去哪裏？”
“鑽井。”
西北荒涼，容易乾旱，水資源很寶貴。
在城市還好，至少有保障。
但是在鄉村之中，由於種種原因，生活的飲用水，倒是不缺乏，不過想肆意，沒節制的使用，肯定是妄想。
祁青希起了善心，想給幾個村子，打一口深井。
這不是什麼大事。
錢到位。
一切好辦。
不過有些事情，也比較複雜。
不患寡而患不均。
所以當週牧，驅車趕到了現場之後，就看到了有點混亂的場景。他倒也沒擔心、急切，而是來到了附近的保姆車中。
“牧哥。”
小關迎上來。
周牧點頭，也沒聽他解釋，直接鑽進了保姆車。在寬敞的空間，許青檸輕聲細語，溫柔地寬慰着祁青希。
祁青希倚在她懷裏，冷峻秀美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不解的委屈情緒，她想不明白，“檸檸，我只是想幫他們，爲什麼他們要爭吵起來？”
“我知道，我明白。”
許青檸小手輕撫，斟酌着解釋，“不過希希，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沒辦法分辨對錯的。”
“誒，你說得太客氣了。”
周牧聞聲，直接嘲諷道：“她就是傻。”
“你說什麼？”
祁青希猛然擡頭，就好像是憤怒的小獅子。那張牙舞爪的模樣，恨不能把周牧撕了。
好吧。
這是兩人見面之後，第一次直接溝通交流。
從爭吵開始。
周牧鄙視，“如果不傻，怎麼想到摻合這樣的事情之中，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你……冷血，無情。”
祁青希氣結，“我在做好事，不是麻煩。”
“那你告訴我。”
周牧指了指車窗外面，“這算不算是麻煩？”
“……”
祁青希無言以對。
她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在幾個村子之間，打一口深井取水，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居然還鬧出紛爭來。
“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白富美。”
周牧嗤聲道：“做事不講究方式方法，不是蠢就是壞，你覺得自己屬於哪個？”
祁青希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
許青檸連忙打圓場，“好了，你不要說得太過分了，希希也是沒經驗，但是一片赤誠之心，值得肯定。”
“哼。”
周牧撇嘴，“你們先回去吧，這事交給我來處理。”
他走下了車，也沒阻止混雜的現場，而是找幾個人“交流”起來。過了片刻，幾個人露出了笑容，各自走到人羣中吆喝。
一會兒，喧囂、亂象，就得到了有效的遏止。
現場也慢慢恢復秩序。
這一幕，更讓祁青希困惑，“爲什麼，我跟他們交流的時候，態度客客氣氣，那些人根本不聽。他過去，冷着一張臉，講話又不客氣，這些人反而順從？”
“希希，這就是人心。”
許青檸想了想，委婉道：“有些人感受不到別人的真心善意，反而覺得別人對他的好，那是理所當然。對於送上門的好處，不僅不會感激，還想索要更多。”
“相反，如果擺出了，無所謂的態度。他們反而覺得，這便宜不佔就是吃虧，爲避免錯過了，就趕緊答應下來。”
許青檸輕嘆道：“所以很多時候，一些地方窮的不是人，而是人心。”
祁青希一臉茫然，懵懵懂懂。
許青檸笑了笑，也沒有再解釋。因爲她清楚，在擅長的領域上，祁青希十分的強勢。但是在不懂的事情上，則是軟萌嬌憨的模樣，充滿了反差感。
“沒事，反正你以後記住，這種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處理就行了，千萬不要覺得這點小事，我上一定行。”
許青檸溫柔告誡。
不管是她，還是周牧，對這事的發展方向，也有幾分預料，卻一直沒提醒祁青希，就是想讓對方有切身的體驗。
祁青希終究不笨。
腦子轉了幾圈之後，她也有些生氣，“檸檸，你是不是早知道會這樣，等着看我的笑話？”
“沒有，別胡說，怎麼會呢。”
許青檸堅決不承認。
“哼！”
祁青希的眼中，充滿了懷疑。
她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