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死？

她真的不知道。

可即便不死，估計也會摔成殘廢。

因爲與護欄擠得太狠，唐曉晨的左半邊身體已經麻木。她剛想動一動，石靜就以爲她要逃跑，死死的扣着她的肩膀。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動，我就把你推下去。”石靜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如同暗黑的巫婆。

她突然意識到一點，或許石靜並不想殺她，要不然也不會在這裏跟她磨蹭，直接給她一刀，豈不痛快？

亦或者，石靜還沒有想清楚，纔會一直猶豫不決。

不管是哪一種原因，她只要不激怒石靜，就能找到機會逃脫。

“你剛纔不是讓我離開白慕寒嗎，我答應你。”唐曉晨嚥了口唾沫，將所有的驚慌都吞進肚子裏。

石靜似乎沒料到她會答應的這麼痛快，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但不過一瞬，欣喜就被懷疑所取代。

“別想騙我，我接觸的人你比多得多，經驗也遠在你之上，不會吃你這一招的。”石靜冷笑，笑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裏迴響。

唐曉晨的面色一僵，“如果你不相信我，幹嘛讓我答應你。沒有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雖然想要愛情，但也不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只要你不傷害我，我保證把白慕寒還給你。”

“真的？”

“嗯。”唐曉晨重重的點了點頭。

石靜哈哈大笑起來，“不知道慕寒聽到了你這一番話，會做何感想。唐曉晨，我原以爲你很愛他，沒想到你的愛如此不堪一擊。我不過是嚇唬你幾句，你就要離開他。你這樣的女人，不配留在他身邊。”

“你走吧，永遠別再出現。”石靜彎腰，幫她解開了腳上的繩子。

“曉晨……”三道聲音傳來。

唐曉晨下意識的往前跑，卻被石靜一把抓住，“你竟敢騙我，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此刻的石靜雙眼泛紅，渾身似是被注入了奇怪的力量，力氣大的驚人。

唐曉晨的上半身已經在護欄外頭，石靜依舊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你等着，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小靜，放手，快放手。”轉眼間，白慕寒和白祁軒已經衝到了二樓。

看到白慕寒的瞬間，石靜的眼裏閃着期待，但這期待僅僅維持了一秒。

“你們別過來，要不然我就讓她死。”

“小靜，我們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衝動。”白祁軒緩緩的、一點一點挪動。

“不可能好好說了，我踏出這一步就知道你們不會再原諒我，所以我沒想過回頭。祁軒，我這輩子對不起你，如果有來生，我會好好償還你。”石靜彎了彎嘴角。

她希望印在白祁軒腦海裏的永遠是她完美無瑕的模樣，畢竟，白祁軒比任何人都愛她。

“小靜，不要傷害曉晨，不管你提什麼要求，我統統答應你，只要你不傷害她。”白慕寒往前跨了兩步，石靜驚覺，他便再也不敢動了。

如果被卡在護欄邊上的不是唐曉晨，他可以無所畏懼的往前走。但現在，哪怕是挪動半分，他也不敢。

只要能穩住石靜，他什麼都可以答應。

“小靜，鬆開她，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白慕寒眉頭緊蹙，如刀刻般的五官染上濃重的陰霾。

石靜幾乎瘋狂，出口的話也帶着死亡的味道，“不是她的錯，那又是誰的錯？我記得你以前很寵我的，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會默默的支持我。可自從她出現之後，我們的關係就變了。你每次看到我就像看到了病毒，恨不得繞道走。你捫心自問，如果沒有她，你會這樣對我嗎？”

他會嗎？

也許不會吧！

白慕寒愣了兩秒鐘，而這兩秒足以讓石靜給自己一個確定的答案。

她堅信，如果唐曉晨不出現，一切便會截然不同。

“去死吧。”石靜猛地一推，唐曉晨整個人騰空。

她感覺不到任何的支撐，身體在做着自由落體運動。這種漂浮的感覺讓她覺得恐懼，她想盡快落到地面。

絕望中，她看到了白慕寒驚恐的臉，還有白祁軒。他們拼命的伸長胳膊，想要抓住她。但不知爲何，他們什麼也抓不住。

然後，整個人墮入了濃濃的黑暗中。

她是死了吧？

只是不知道天堂有沒有想象中的美麗，就算跟她想象的一樣，那裏沒有白慕寒，她照樣不會快樂。

她好像掉入了夢境裏，周圍一片蒼茫的白，扎眼的白。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她一直走一直走，身體輕飄飄的，大概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起來。

突然，無垠的黑暗襲來。濃烈的黑像是魔鬼的爪子，扼住了她的喉嚨。她想要呼救，可什麼也說不出來。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掙扎，再掙扎，直到筋疲力盡。

“曉晨，曉晨……”

是誰在喊她？到底是誰？

“醫生，她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景文娜站在病牀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要不是她沒有照顧好曉晨，曉晨也不會躺在這裏不省人事。

“讓病人先休息，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醫生換了瓶點滴，離開病房。

唐曉晨感覺到身上的力氣在一點一點恢復，她終於可以睜開眼睛了。只是不太適應強烈的光線，眼前煞白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醫生，她好像醒了。”景文娜欣喜的抓着唐曉晨的手。

靠在牆上的白慕寒一個機靈，撥開衆人，來到唐曉晨面前。

“慕寒，是你。”唐曉晨不敢相信，“我還以爲自己死了。”

“你沒事，只是受了點皮外傷。”白慕寒俯下身子，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臉頰。

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唐曉晨情不自禁的蹭着白慕寒的手，“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幾秒過後，她將所有圍在病房裏的人看了個遍，獨獨不見上官曄。

她記得，墜樓之前，她明明看到了三個人，爲何現在只有白慕寒和白祁軒。

莫非，她跌下去時那個軟軟的東西……是人？

“笨蛋，上官爲了救你受傷了。”白慕寒本不想讓她知道，但見她已經察覺到了異樣，也就沒再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