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對於白慕寒來說，亦是如此。

他已經許久沒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了。但這次又讓他想起剛在白氏集團立足，晝夜不分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唐曉晨輕手輕腳的下牀。

白慕寒睡覺很淺，饒是她這樣放緩動作，還是將他驚醒了。

唐曉晨微微一笑，在白慕寒的側臉上印下一吻，“再睡一會兒，時間還早，我去準備早餐。”

白慕寒迷迷糊糊的應了。

唐曉晨起的比宋阿姨還早，只是想親手給白慕寒做早餐。這幾天他的辛苦勞累，她都看在眼裏。

早餐吃到一半，唐曉晨說起回公司上班的事情。

既然競標案已經有了交代，她不想一直懶在家裏。

白慕寒欣然同意，答應她隨時可以回公司。

唐曉晨上樓收拾東西，手機的收件箱多出來一條短信。

是石靜發來的，約她見個面。

唐曉晨攥着手機愣了一會兒，耳邊忽然傳來白慕寒的聲音，“笨蛋，在幹什麼呢？”

“沒事。”她慌亂的將手機放進包裏。

“沒事就走吧。”白慕寒過來，自然的牽起唐曉晨。

一路上，唐曉晨顯得心不在焉。她之所以不跟白慕寒提起這件事，是因爲石靜在短信裏特意交代，如果想幫助白慕寒度過危機，必須要隱瞞這次見面。

她知道上官曄不能幫忙，白慕寒在公司的處境十分爲難。如果石靜真的有辦法，她去見一面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唐曉晨的注意力才稍微集中一些。

他們剛到辦公室，阿進便急匆匆的進來，道：“總裁，王董事來了。”

又是王輝才，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白慕寒粗細均勻的眉頭微微蹙起，轉而坐直身體，“請他進來。”

阿進點頭答是，王輝纔在一分鐘內出現在辦公室裏。

唐曉晨看着王輝才進去，心裏越來越不能平靜。

“曉晨，發什麼呆，你這些數據全錯了。”阿進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語氣有些嚴肅。

唐曉晨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我真是什麼都做不好。”

阿進知道她指的不光是弄錯數據，更是指自己幫不上忙，便道：“總裁最近的處境確實有些爲難，王董事你也知道，一直跟總裁對着幹。尤其是上次被總裁拿走了股份，他肯定逮到機會就想奪回來。但你也不要擔心，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

“我知道了。”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清秀的眉頭微微蹙起。

阿進離開後，她拿出手機確認了一遍。

離石靜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現在趕去正好來得及。

唐曉晨沒有跟任何人說起，公司有阿進在，她也不用擔心。

當她趕到約定的咖啡廳時，石靜已經坐在了二樓靠窗的位置。

從石靜的角度看過去，唐曉晨的一舉一動全部盡收眼底。

“你在哪兒，我已經到了。”唐曉晨掏出手機給石靜打電話。

石靜的聲音很悠閒，悠閒中帶着一絲輕蔑，“二樓，上來就能看到我。”

唐曉晨深吸一口氣，勇敢無畏的朝二樓走去。

果然，石靜優雅的衝她招手，嘴角那一抹微笑格外的扎眼。

一段時間沒見，不知爲何，她覺得石靜更加陰鷙了。或許是妝容的原因，將石靜整個人襯得陰暗起來。

她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在石靜對面的位置坐下。

“你還真準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石靜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機。

她像是在這兒等了很長時間，杯子裏的咖啡只剩一個底了。

唐曉晨剛入座，服務員便過來問她喝什麼，她只要了一杯美式咖啡，畢竟她不是來跟石靜敘舊的。

“石小姐，你想跟我說什麼？”石靜一直看着她不說話，她只好先開口。

“石小姐？”一抹玩味的笑在石靜的嘴角綻開，“這麼見外倒讓我覺得生疏。”

“我們本來也不熟，更何況你也沒打算跟我熟絡起來。”唐曉晨握着杯子，態度不卑不亢。

雖然不是一身名牌，也沒有精緻道一絲不苟的妝容。但她跟石靜面對面而坐，卻多出一分清水出芙蓉的淡雅。

聞言，石靜嘴角的笑意更深一分，“這纔多長時間沒見，你嘴上功夫又厲害了。沒錯，我的確不是來跟你敘舊的，更不想跟你套關係。”

“所以，你有話直說吧，我來的目的你也很清楚。”如果不是爲了白慕寒，她絕對不會私底下跟石靜見面。

“他現在的情況只有我能幫他，你什麼都幫不上。我想你也是清楚這一點，纔會來赴約。”石靜微微擡眸，眼神十分冰冷。

唐曉晨嘴角牽出無奈的笑，“如果不是你暗中作梗，他也不會面臨現在的困境。”

一句話戳中了石靜的痛處，倏然間，石靜的五官變得猙獰，“就算是我讓他陷入困境，也是因爲你。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跟他不會鬧到今天這一步。”

“你錯了，如果不是因爲你自己咄咄相逼，他不會下狠心對你。”唐曉晨的語調不自覺加高。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些，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我有能力幫他，而你什麼也做不了。”石靜自知理虧，便換了一個話題。

唐曉晨頓了頓，道：“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條件很簡單，你離開他，我就出手。”石靜微微向後靠去，眼中的輕蔑從未消減。

唐曉晨沒有說話，考慮半晌後，擡頭道：“我不會離開他的。”

“那你就忍心看着他陷入困境？唐曉晨，這麼說來，你對他的愛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深。”

“可如果用我的離開作爲條件，我想他是不會同意的。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連死都不怕，只是怕跟他分開。所以，我不會答應你這樣的條件，不管你說什麼。”唐曉晨起身，目光無比堅定。

她沒有給石靜再次開口的機會，擡腳離開咖啡廳。

其實，她今天過來就是一個錯誤。石靜怎麼可能會無條件幫她，是她關心則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