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給你拿件外套吧。唐曉晨呆坐片刻，見孔素雅**在外的皮膚凍得發紅，忙起身，準備進屋。

孔素雅伸手抓住了她，笑着搖搖頭，“不用，你陪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好。”唐曉晨回以微笑，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別坐在這裏了，真的很冷。”

孔素雅指着前頭的花房，道：“去那裏，那裏暖和又清淨。”

花房不大，迎面而來都是泥土的味道。她和孔素雅坐在木質的墩子上。

這樣面對面的聊天，還是頭一次。

“素雅，你不要多想，上官心裏是有你的。這次的酒會他不是要故意給你難堪，而是有難言之隱。你們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一定要堅持下去。”唐曉晨擡頭打量着孔素雅，這才發現，幾天不見，孔素雅似乎消瘦了。

本就弱不禁風，在泛白的燈光下，更顯病態美。

孔素雅勉強扯了扯嘴角，幫她把掉在地上的裙角牽起來，“酒會舉辦之前，曄跟我說過。他讓我不要多心，安安穩穩地陪在他身邊就好。我也以爲自己不會多心，可想象跟現實時兩回事。”

“我剛剛躲在角落裏看他，他就像一顆閃閃發亮的明珠，從一出現便奪得了所有人的關注。而我，就算穿上這麼漂亮的禮服，依舊沒人注意。我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只是沒有勇氣正視這樣的差距。”

孔素雅眼眸低垂，嘴角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竟像是在嘲笑自己。

唐曉晨抿了抿脣，爲打破尷尬，她嘿嘿傻笑兩聲，接着道：“我也是個普通人，可我心中自有一套關於貴賤的理論。我從來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所以不管別人怎麼看我。素雅，你長得好看，心靈也美，這樣內外兼修的女子怎麼會配不上上官。”

“曉晨，我們不一樣，你比我強多了。”孔素雅低着頭，謙卑的姿態似乎已經滲透到骨子裏。

她重新跟上官曄在一起之後，總覺得無形中，許多東西都變了。她變得敏感小氣，爲了迎合她的喜好，上官曄變得委曲求全。這段感情只有她一個人抓着不放，也不知是對還是錯？

上官雲如何看她，她根本不在乎，她只在乎上官曄的想法。可每到晚上，她試圖靠近上官曄，上官曄能給的只是一個親吻，一個擁抱。她心裏渴望更多，卻不敢跟上官曄言明。她怕自己奢求的多了，上官曄會抵抗不住，拼命想要逃離她。

尤其是那一晚，他入睡之後喚着唐曉晨的名字。那是他們第一次相擁而眠，卻同牀異夢。

“曉晨，我真的好羨慕你。你陽光、樂觀、心地善良。無論遇到怎樣的絕境，你總能自娛自樂。我不一樣，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陰暗。”孔素雅如櫻花瓣柔美的脣瓣緊緊抿着，突然不再開口。

唐曉晨聽了這話，心裏不是滋味，只能一個勁的告訴孔素雅，只要我們看得起自己，沒有人可以貶低我們。

她不知道這樣的話到底能不能起作用，但她是真心希望孔素雅和上官曄能一直攜手走下去。十年前的感情，十年後再續，一萬人中怕也找不出一個。他們何其幸運，兜兜轉轉，對方還守在原地。

在這樣一個物慾橫流的社會，愛情摻雜了許多東西。能不忘初心，記得彼此的人實在太少太少。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吵着不相信愛情，但在他們身上，她看到了愛情。

“曉晨，我其實不害怕裏面的那些女人。雖然她們長相甜美，學識淵博，家境也遠超他人。但真正讓我畏懼的不是這些虛名，而是曄的心。他心裏裝着的人，才讓我覺得害怕。”孔素雅突然擡頭看着她，那眼神太過炙熱，將唐曉晨的保護色一層一層燒去，直達心底。

唐曉晨迅速錯開目光，不再與孔素雅對視。

她寧願自己沒看懂孔素雅眼神裏的深意，便打馬虎眼，“素雅，上官心裏的人就是你啊，你還需要害怕什麼。你跟上官曄相識了十幾年，這份感情無人能比。”

“可是我們中間有十年沒見過面，這十年裏，他一直在怨我。”孔素雅也收回目光，不再看着她。

唐曉晨在心裏嘆了口氣，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孔素雅懷疑上官曄心裏的人是她，她不敢否決。單憑這段時間上官曄對她的照顧，已經超出了朋友這個範圍。但她不覺得自己在上官曄心中的分量高出孔素雅，最多隻能持平。

愛情的天平很敏感，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往另一邊傾斜。哪怕是傾斜一點點，便意味着有一方獲勝了。她私心裏希望上官曄和孔素雅在一起，因爲上官曄是喜歡孔素雅的。

“曉晨，你怎麼不說話了？”孔素雅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

唐曉晨急忙回神，對着孔素雅笑笑，“我就是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你不要介意。”

“你跟我說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他是怎樣度過的。我跟他有十年沒見，這十年，他有好多習慣都變了，我時常拿捏不準他的喜好。”

“這個……”唐曉晨欲言又止，爲了避開敏感話題，她忙將矛頭引到白慕寒身上，“以後有機會我讓慕寒告訴你，他跟上官情同手足，對上官比較瞭解。我跟上官認識的時間不長，沒什麼好說的。”

“曉晨，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麼自私，明知道他心裏有別人，還依然抓着不放。你給我一個選擇，如果你讓我放手，我一定會放的。”孔素雅伸手抓住唐曉晨的手，焦急的等待着答案。

她把選擇權交到唐曉晨手裏，如果唐曉晨也在乎上官曄，那她就放手成全他們。

“素雅，我沒有辦法替你做任何決定。我只跟你說一件事，從頭到尾，我心裏只有白慕寒一個人。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離開白慕寒。”唐曉晨堅定的眼眸亮若繁星。

她說完，剛一擡頭，便對上玻璃門外的白慕寒。白慕寒身側，上官曄一臉微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