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寒的語氣冰冷，眼神比刀尖還要鋒利。他渾身帶着一股暗黑的氣息，讓人忍不住顫慄。

龔強一點一點往後挪，已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白慕寒的一隻手抵着龔強的後背，讓他無法再挪動。

“再不說，我就讓你嚐嚐喉嚨被割斷的滋味。”比起上官曄的恐嚇，他用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刀子。

龔強目光閃爍，雙手撐在地上。他剛要開口，連嘴脣都跟着顫抖起來。

白慕寒不緊不慢，如鬼魅般立於龔強身旁。只要他的刀子再往裏挪一點，見了紅，不怕龔強不說實話。

“我……”龔強被嚇得不輕，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

然而，就在龔強即將招供的瞬間，他瞥見了躲在另一個包間門口的人。

周瑞的動作非常迅速，出現僅一秒，便將自己的身體隱沒在黑暗裏。可他的眼神比刀子更恐怖，讓龔強不得不吞下所有的話。

“我沒說假話，你們殺了我也沒有用。”龔強猛嚥唾沫，膽戰心驚地盯着白慕寒。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他只能拼命一搏。

白慕寒突然收斂起所有的表情，將刀子扔在一邊。

龔強嘴巴這麼硬，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走吧。”白慕寒不屑地瞥了龔強一眼，將目光轉移到唐曉晨身上。

唐曉晨微微有些驚訝，拉着白慕寒的胳膊，道：“就這麼放過他嗎？”

“難不成真的把他殺了，殺人是要坐牢的。”

唐曉晨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只好作罷。只是白費了這麼大功夫，卻沒得到想要的結果。

白慕寒牽着她走出幾步，回身卻發現上官曄沒有跟上來。

唐曉晨折回去，見上官曄站在原地發呆，龔強依舊坐在地上，膽怯的望着上官曄。

“上官，走吧。”唐曉晨徐徐上前，小聲說道。

上官曄扭頭瞥了她一眼，“曉晨，我真想把他殺了。”

“肯定還會有別的辦法，你先不要着急。”她知道上官曄心裏難受，但絕對不能讓上官曄衝動行事。孔素雅還沒救出來，上官曄不能出事。

“走吧。”半晌後，上官曄反應過來，擡腳走在前頭。

白慕寒多留了一個心眼，派人嚴密監視龔強，一旦發現漏洞，他們就可以對症下藥。

周瑞似乎也考慮到了這一層，偷偷地離開夜店後，用公用電話打給龔強。他警告龔強必須死守這個祕密，龔強怕他，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他料定白慕寒和上官曄不敢動手殺人，事前給龔強打了預防針。所以關鍵時刻，龔強沒有背叛他。

再說，龔強親眼看到了死在地下室裏的男人，知道他不是什麼軟柿子，自然不敢亂來。相較於白慕寒和上官曄的嚇唬，他動的可是真刀子。除非龔強不怕死，要不然他們絕對問不出什麼。

車子開到分叉路口，上官曄堅持下車去警局。唐曉晨不放心，愣是拉着上官曄不鬆手。

上官曄一隻腳已經放在車外頭，道：“曉晨，你們先回去吧，素雅在警局，我想去陪陪她。”

“上官，你別隻顧着孔素雅，你自己的身體也要上點心。”她見上官曄雙眼發黑，臉色泛白，沒來由的擔心起來。

一天沒吃飯，就算是個鐵人也堅持不了多久。

上官曄不聽勸，拉下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唐曉晨十分生氣，板起臉來看着上官曄，“上官，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們誰都不想看到。但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要想辦法去解決。我知道你擔心孔素雅，可我們也擔心你啊。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誰去救孔素雅。你別什麼都不顧，也要爲自己想想。”

“我跟慕寒趕過來就是想要替你分擔，你要相信我們，不管情況如何，我們始終陪在你身邊。孔素雅的事情急不得，不要太擔心。”

唐曉晨細細勸說上官曄，上官曄沉思片刻，最終將放在外頭的那條腿收了回來。

她長舒一口氣，遞給白慕寒一個眼神，示意他開車。

車子重新啓動後，上官曄靠在座椅上。或許是太累了，他慢慢地沉入夢鄉。頭一點一點往下滑，正滑到了唐曉晨的肩膀上。

唐曉晨坐直身體，低頭看了上官曄一眼。

一段時間沒見，上官曄似乎消瘦了很多。再加上孔素雅的事情，真是讓他心力交瘁。好不容易睡過去，她不敢打擾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調整坐姿，讓上官曄靠得舒服一些。

白慕寒透過後視鏡，看到上官曄的頭靠在唐曉晨身上。偏偏唐曉晨一點不介意，反而時不時地扶正上官曄。

作爲正派男友，他當然不能忍氣吞聲。雖說上官曄有特殊情況，他應該體諒，但，他咋就這麼不舒服呢？

白慕寒撇撇嘴，想說些什麼，又怕唐曉晨覺得他小氣，只能故意清嗓子。

清了幾十秒鐘後，唐曉晨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小聲問，“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感冒？當然不是。

白慕寒收住咳嗽，扭頭看着唐曉晨，“我沒有感冒啊。”

“既然沒感冒就不要咳嗽，吵到上官睡覺了。”唐曉晨做出噤聲的手勢，隨後將目光放在上官曄身上。

睡什麼覺啊，最好趕緊起來。

白慕寒臉色沉了沉，心不甘情不願地住嘴。

過了片刻，車子一個急轉彎。上官曄差點甩出去，唐曉晨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上官曄，輕手輕腳地安置好他。

“你好好開車。”她壓低聲音，小聲提醒白慕寒。

白慕寒滿頭黑線，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方向盤上。

他到底幹了些什麼，不光沒弄醒上官曄，反而促成了剛纔的擁抱。外加一條被嫌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到家後，白慕寒將車停下，黑着臉走出來。

某個慢半拍的傻瓜終於反應過來，快步跑上前，抓着白慕寒的胳膊，“慕寒，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白慕寒嗯了一聲，抓着唐曉晨的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我這裏難受。”

“這裏？”唐曉晨瞪大了眼睛，“你該不會有心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