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的位置，

面色清冷的男人小小地抿了口咖啡，擡頭看着徐徐走來的上官曄，道：“上官，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找你。”

“是來給我爸當說客的吧。”上官曄雙手插兜，隨意地在對面坐下。

白慕寒毫不否認地點點頭，“伯父找過我，他希望你能回去。我只是盡到我的責任，至於回不回去全看你自己。”

上官雲沒有明說，他自然也不會多問。但他跟上官曄這麼多年的交情，心裏還是信任上官曄的。雖然上官曄有時候很不着調，可骨子是個極重情義的人，如今鬧到了父子決裂的地步，怕是發生了什麼無可挽回的大事。

“你的話帶到了，接下來要怎麼做我心裏清楚得很。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曉晨回學校了。她說你是她這輩子最愛的人，以後她或許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說到“愛”字，上官曄眉心忍不住蹙起，雖然只是一瞬間，心卻彷彿被人狠狠地擊了一下。

白慕寒微微垂眸，一貫冰冷的眼神染上些許愧疚和不忍。他放在桌上的手握了握，卻又以很快的速度鬆開，“知道了。”

上官曄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白慕寒一眼，隨即起身離開。

他已經辜負了孔素雅十年，這一次絕對不能再傷害她。至於唐曉晨，她要的幸福他給不了，就讓白慕寒去給吧。

上官曄走後，白慕寒在沙發上呆坐幾秒。石靜給他打來電話，說公司有事，他讓石靜看着處理，自己則驅車來到唐曉晨的學校。

他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裏時，她慢吞吞走路的模樣。他也記得他拄着柺杖跟她在學校對面的奶茶店裏聊天，那天是他頭一回被人拒絕。然而印象最清晰的卻是他開車接她離開，因爲她笑得很開心，那種笑容曾經是他最想珍藏的東西。

成年人的愛情就像一把秤，人們總是在計較你給了我多少，我要還給你多少。所以，他習慣用金錢去給愛情明碼標價，更習慣把自己隱藏起來。

直到遇見她，她長得不夠傾國傾城，身材也不夠性|感。小毛病一大堆，嘴巴卻很厲害。有時候懶癌犯了便躺在牀上一天不動，勤快的時候就喜歡跟着宋阿姨學廚藝，然後讓他當小白鼠。

就是這樣一個“三無”產品，卻讓他戀戀不忘。

“麻煩把這些橘子都給我裝起來。”白慕寒回過神，偶然瞥見路邊擺攤賣水果的小販，想起她喜歡吃橘子，便打算買一些。

阿姨一聽有人要把這半框橘子都買下來，高興得合不攏嘴，連忙給白慕寒裝袋。

白慕寒提着橘子往學校裏走，他特意沒有開車進來，就是想看看她學習生活的地方。

他記得這條學子路，通到她寢室的必經之路。他們曾經一起走過，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不知不自覺中，他已到了寢室樓下。他擡頭打量着高處的窗戶，其實並不知道她住在哪一間。

“大爺，您認識唐曉晨吧？”白慕寒走到宿管處，將橘子放在桌上。

宿管大爺對他印象很深，笑道：“小夥子，我記得你，那天開車來接人的那個。”

“沒錯。”白慕寒點點頭，接着道：“大爺，我把這些橘子放在這裏，如果您看到唐曉晨就把橘子給她。她要是問起橘子的來歷，您就說您也不知道。”

“這是爲什麼，你們鬧矛盾了？”大爺和藹可親地招呼白慕寒坐下，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

“我在這裏當了十幾年的宿管，看過的情侶不下千對。女孩子有點脾氣很正常，男孩子要學會哄。曾經有個小夥犯了錯，站在樓底下大喊我錯了，結果那姑娘沒下來，倒把別的學生惹惱了，一脫鞋砸在小夥臉上。姑娘看了之後心疼壞了，馬上就跟小夥和好了。”

“依我看，你還是自己把這些橘子送過去，保證什麼都沒有。”大爺拍拍胸脯，給白慕寒支招支得不亦樂乎。

白慕寒扯了扯嘴角，婉言謝絕道：“大爺，您就幫我這個忙吧。”

“也行。”大爺猶豫片刻，將橘子放在一邊。

白慕寒跟大爺辭別，依依不捨地朝裏頭看了一眼。雖然他什麼都看不到，卻覺得自己離她近了一些。

唐曉晨從圖書館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她抱着兩本專業書正要進寢室樓，易陽追了上來。

“曉晨，你的筆袋忘了。”

“看我這破記性，學長，麻煩你了。”唐曉晨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接過筆袋往裏走。

易陽想約她一起出去，卻又怕自己動機太過明顯，反倒讓她產生心理負擔，只好將這個想法壓下去。

唐曉晨剛跨入大門第一步，大爺一個急速扭頭，盯着她看了半天。

“丫頭，就是你。”大爺面帶微笑，終於鬆了口氣。

兩個多小時，他這老脖子轉了幾百次，差點擰不過來。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順利抓到這個小丫頭了。

“我？”唐曉晨指着自己，一臉茫然。

大爺將橘子遞過來，“丫頭，這是給你的。”

這麼多橘子？

唐曉晨思慮片刻，問道：“大爺，您知道是誰送過來的嗎？”

“我不知道。”大爺搖搖頭，心裏卻又想讓他們倆和好，所以補充了一句，“送橘子的是個小夥，人長得還挺好看。”

他不能指名道姓，描述一下長相總可以吧。

“丫頭，快接着，挺沉的。”大爺見她發愣，忙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

唐曉晨這纔回過神，趕忙將橘子抱在懷裏，跟大爺道謝。

白慕寒躲在外頭偷偷地看了她一眼，確認她過得很好才肯離開。

唐曉晨費力地將橘子搬回寢室，剝開一個直接往嘴裏塞，邊塞邊喃喃自語，“男的，長得挺帥的男的，長得挺帥還知道她喜歡吃橘子的男的。”

“肯定是上官曄嘛。”唐曉晨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正準備打電話跟上官曄確認，卻又想起上官曄那天說的話。

上官曄和孔素雅在一起了，她要開始學會跟上官曄保持距離，以免孔素雅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