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曄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冬天，天黑的格外早些。
他從房間出來，唐曉晨正在給小呆餵食。
“飯已經給你做好了，正在微波爐里加熱。”唐曉晨把小呆的素食罐頭倒進碗裏，好讓小呆吃起來方便一些。
“我睡了多久？”上官曄站在梳妝鏡前，很認真地整理髮型。
唐曉晨搖搖頭，表示被上官曄臭美的本事打敗，“兩個小時。”
“睡了這麼長時間啊。”看來最近真的太累了。
他爲了方便照顧唐曉晨，總是把白天積攢下來的工作留到晚上。一來二去，身體總會吃不消。但爲了不讓她內疚，他一直強撐着。昨天，又爲了親自佈置這間小屋熬了一晚上，所以纔會意識恍惚，一睡睡了兩個小時。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簡單做了兩個菜。事先聲明，我廚藝不好，不許吐槽我。”唐曉晨一邊給上官曄盛飯，一邊打預防針。
上官曄甜蜜地笑笑，吃了一口西紅柿炒雞蛋，“挺好吃的。”
“真的？”唐曉晨不大相信，親自嚐了一口。
味道確實不錯，但細細品嚐起來有一股宋阿姨的味道。看來，她總算順利出師了。只是她出師後，第一個品嚐她廚藝的人卻不是白慕寒。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要不去我的公司上班吧。”上官曄見她把行李搬出別墅，還以爲她從白氏集團辭職了。
唐曉晨扒了口飯，道：“我還在白氏集團上班。”
“爲什麼？”上官曄很是不解。
他們明明已經分手，擡頭不見低頭見，難道不覺得尷尬嗎？
“因爲我決定追求白慕寒。”唐曉晨大大方方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在上官曄面前，她不需要隱瞞什麼。
上官曄眸子裏隱隱有些失落，卻被他隱藏得很好。他低頭哦了一聲，專心致志地吃飯。
“曉晨，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受傷了別忘記我這個朋友。”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因爲他永遠是她最堅強的後盾。
唐曉晨內心一暖，感動得差點落下淚來。但她還是習慣跟上官曄吊兒郎當的相處，上官曄只要一煽情，她就立馬承受不住。
“你回去把肩膀練得結實點，要不然我靠着總往下掉。”唐曉晨伸手拍拍上官曄的肩膀，故意調侃。
上官曄把她的話當真，很嚴肅地捏捏自己的肩膀，“我的肩膀真的不夠寬厚？”
“嗯。”
“好吧，那我回去鍛鍊。”
上官曄自信心受挫，唐曉晨卻非常高興。
難得逮到機會損他，她當然要損得開心。
從出租屋出來，上官曄驅車準備回去。他剛開出一段距離，便接到沈正安打來的電話。
沈正安是他認識多年的好友，在警局工作。他託沈正安去查當年孔素雅入獄真相，凡是判過刑的，警局都會有記錄。
他怕沈正安電話裏說不清楚，主動提出面談。沈正安說他在警局，上官曄便調轉車頭，去警局找沈正安。
“過來坐。”沈正安招呼上官曄坐下。
上官曄將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沈正安給他倒了杯開水，讓他暖暖胃。
“你託我調查的事，我去警局翻了檔案。但關於孔素雅的案子沒有案底，應該是被人刻意銷燬了。”
刻意銷燬，誰有這麼大的權利？
上官曄越來越覺得奇怪，如果孔素雅入獄沒有隱情，爲什麼案底會被銷燬？難道有人知道他會查，所以提前一步動了手。
“你能不能幫我想想別的辦法？”
“我也想幫你，但我只是個警察，能力有限。再說事情已經過去十年，查起來很困難。”沈正安把杯子握在手心裏，神色有些異樣。
他的異樣一閃而過，上官曄並沒注意到。
“那我要是想查當年的案件，還有什麼方法？”儘管孔素雅的說辭天衣無縫，但他後來仔細想想，孔素雅和周瑞的說辭有很大的出入。
周瑞說如果是爲了她好，最好不要再查當年的事情。但他這個當事人被矇在鼓裏，這種感覺實在太糟糕。
“案底一旦被銷燬就無從查證，你要真想知道，只能去問知道實情的人。”沈正安目光閃爍，幾乎沒跟上官曄的眼神產生交集。
上官曄心裏有事，坐了片刻後起身離開。
上官曄前腳剛走，沈正安後腳就接到一個陌生來電。他雖然沒存對方的電話號，但對方是誰，他心知肚明。
“他走了嗎？”上官雲此刻正在書房裏。即便他什麼都沒看到，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怎麼說姜也是老的辣，再說上官曄是他兒子，兒子想做什麼，爸爸怎麼可能猜不到。所以，早在上官曄託沈正安辦事之前，他就已經找到沈正安，讓沈正安配合他演一齣戲。
他本來想讓沈正安捏造一份案底，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孔素雅身上，徹底撇開孔素雅和星悅集團的關係。但後來仔細一想，他兒子也不是無能的人，萬一看到案底發現什麼，反倒弄巧成拙。
“人剛走。”沈正安說話時有些不自在。大概是欺騙了多年好友，心裏不舒服。
“他沒懷疑吧？”
“沒有。”沈正安如實回答。
上官雲滿意地勾起脣角，“你做得很好，很快你就會升職的。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以後怎麼做。”
上官雲語氣森森，沈正安背後驚出一身冷汗，“董事長，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咬死這個祕密，讓您沒有後顧之憂。”
“很好。”上官雲掛斷電話，重新坐回椅子上。
沈正安一屁股栽倒，依然恍如夢中。他跟上官曄認識時間不短，打心眼裏不想騙他。可面對前途和朋友，他只能選擇前途。
他已經三十歲了，在警局摸爬滾打將近十年，還是個底層的小警察。老婆嫌他無錢無權，連帶着丈母孃都看不起他。所以當上官雲找上他時，他幾乎沒有遲疑。
這是他們父子之間的戰爭，而他這個局外人只要撒個謊就能平步青雲，這樣的好事，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