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軒坐電梯下去後就沒再上來，上官曄也先行一步。白慕寒跟彼得拿了設計手稿，彼得纏着他，讓他陪他出去玩。可是白慕寒一個眼神掃過去，彼得只能乖乖地坐在那看報紙。

唐曉晨推門出來時，正遇上白慕寒。她正躊躇不定，白慕寒突然開口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她沒說話，只是乖乖地點頭。

白慕寒沒有直接把唐曉晨送回去，他帶她來到一家日本料理店，菜單上有道菜，名叫彼岸花。她不太餓，卻對這道菜很感興趣，就跟服務員點了這道菜。

白慕寒放下菜單，隨意地問道：“有那麼多好吃的，爲什麼只點彼岸花？”

“因爲它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我在書上看到過。”唐曉晨低頭玩勺子，不敢直視白慕寒。

燈光微暗，曲調優雅。他坐在她對面，雖然面無表情，卻像顆耀眼的寶石，閃閃發光。她只要一擡頭，看到的便是他的脣，想到的便是他炙熱的吻。她怕自己餓狼撲食，只能低頭不去看他。

白慕寒將他們倆的尷尬看在眼裏，卻沒有做些什麼，只是淡淡地說：“彼岸花的傳說是什麼？”

“相傳很久以前，有一對戀人，他們叫彼和岸。他們心心相惜互相愛慕，卻永遠不能相見。直到有一天他們違背上天的規定，偷偷會面，從此結下百年之好，決定生生世世守在一起。但不久他們受到了上天的懲罰，兩人變成了一株花的花朵和葉子。這花非常奇特，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

唐曉晨說的動情，白慕寒卻付之一笑。她對白慕寒的不解風情十分不滿，白慕寒卻搖搖頭，說道：“這故事也只能用來騙你這個笨蛋。”

“你不覺得很感人嗎，即使是假的，我也很感動。”

“我只是覺得他們很傻，爲了短暫的快樂犧牲自己值得嗎？”白慕寒不屑地笑笑。

唐曉晨不滿，義正言辭得據理力爭，“要是有一個男人這麼愛我，就算他只跟我在一起一天，我也不後悔。在我看來，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你又不懂愛情，憑什麼否決？”

“等到了真讓你去選擇的時候，你保證不這麼說。人都是自私的，哪來什麼堅貞不渝的愛情。”白慕寒眉眼間散着失落，但燈光幽暗，唐曉晨看不清楚。

其實聽到她這麼說，他心裏很開心。至少他知道她很看重愛情，也很勇敢。可彼岸花只是一個傳說，但白家的詛咒是真是假無從得知。

“我……”唐曉晨突然彎腰，捂着自己的肚子，看上去很難受。

白慕寒見她眉頭緊蹙，五官也揪在一起，忙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一手撐在桌子上，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老毛病了，有時候莫名其妙就這樣。你不用管我，一會兒就好了。”

說是老毛病也沒多長時間，細算起來也就一個月左右。她每年都做身體檢查，醫生從沒說她有病，所以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疼起來真的很要命，每次忍忍就過去了，這次竟然越來越疼。

她的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珠，小臉蒼白得沒有血色。白慕寒突然起身，去跟服務員要了一杯熱水和紅糖。

她看到紅糖水愣了幾秒，這才意識到白慕寒會錯意了。她不是大姨媽來了，只是單純的肚子疼。

白慕寒把紅糖水遞到她面前，雖然有些尷尬，卻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喝下去。”

唐曉晨搖搖頭，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哼出來，“不是那個疼，是這裏。”

她指着腹部右下方，氣若游絲。白慕寒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猛地將她打橫抱起。在所有顧客驚愕的眼神中，把她抱到車上。

她抓着白慕寒的胳膊，勉強地笑笑，“我沒事，你不用太緊張。”

“閉上眼休息。”白慕寒劍眉擰緊，一雙黑如潭水的眸子看似在注視前方，實則一直在看着她。

她指的位置是闌尾，看她剛纔痛起來的樣子，十有**是闌尾炎。這個病可大可小，必須要引起重視。也不知道這個笨蛋是怎麼照顧自己的，疼成那樣還說沒事。

白慕寒加快車速，也不管自己闖了幾個紅燈，只想快點把她送到醫院。

唐曉晨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她精緻的五官揪成一團，額頭上的細汗如雨。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雖然很想睜眼提醒白慕寒開慢一點，但她根本說不出來話。

白慕寒用最快的速度把唐曉晨送到醫院，他不敢耽擱，抱着她去找醫生。值班的護士看到有人來，忙推出病牀，可白慕寒卻堅持自己把她抱過去。

“醫生，快給她看看。”白慕寒看着病牀上痛苦難耐的唐曉晨，心也被狠狠地拎起。

醫生仔細地查看了唐曉晨的病情，說道：“闌尾炎，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必須馬上準備手術，你去辦一下住院手續。”

白慕寒眉頭擰緊，恨不得將某個笨蛋從牀上揪起來。自己得了闌尾炎都不知道，非要痛死過去才甘心？

他快速地辦理好住院手續，醫生已經把唐曉晨推進手術室。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等，手術室的紅燈就像他心裏的紅燈，一刻不熄滅，他一刻沒辦法安心。

天完全黑了下來，醫院裏卻還是人來人往。白慕寒不知道自己等了多長時間，只覺得每一分鐘都無比漫長。他從來沒這麼害怕過，從來沒有。

手術室的燈滅了，白慕寒如離弦的箭，飛快地衝到醫生身邊，“她怎麼樣了？”

醫生見他急得滿頭大汗，寬慰地笑道：“闌尾炎是小手術，沒有風險的。”

聽到醫生的話，白慕寒才放心下來。他看着唐曉晨被推出手術室，自己卻沒有回去。

月光如水，打在她精緻的側臉上。他看着她，見她眉眼帶笑，只覺得像在看一個天使。她睡着的樣子那麼可愛，宛如初生的嬰兒。這樣美好的人，讓他怎麼忍心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