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趕到彼得下榻的酒店時，彼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像是早知道他們會來似的。

唐曉晨走過去，一臉的笑意盈盈，“把設計手稿給我吧，我一定感激涕零。”

彼得平淡地擡頭瞥了她一眼，繼續看手裏的報紙，“白慕寒呢，他把我催得這麼緊，竟然還不親自過來跟我拿。當初讓我幫他設計時，他說隨便我什麼時候交稿。那小子言而無信，我要好好說說他。”

“哎，你一個外國人，體格壯得像頭牛，心眼怎麼這麼小。總裁他很忙，沒時間過來。”唐曉晨不滿地嘟嘴。

上官曄加上白祁軒，已經夠她忙活了，要是再來一個大灰狼，她估計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但她現在肚皮都要脹破了，哪裏吃得下去。

彼得顯然對她這個回答不滿意，笑道：“我剛纔給他打電話了，他說一會兒就過來。”

“你這個死人，竟然已經打電話給他爲什麼還讓我們過來？”唐曉晨一抱枕砸上彼得的臉，正好把彼得裝斯文人的眼鏡砸掉了。

彼得不滿，戲謔地笑道：“我就喜歡熱鬧，你們都來我纔有得玩啊。”

她懶得理會彼得，滿腦子都是白慕寒馬上就到的消息。她現在還不想跟他見面，見了面也只會尷尬。在公司已經儘量避開了，私底下碰見豈不是更尷尬。

她恨恨地瞪了彼得一眼，轉身就要走。白祁軒什麼都沒問，跟在她後頭。上官曄見他們倆像連體嬰兒，眉心緊緊蹙起。

彼得看出他不高興，笑道：“還說你們只是普通朋友，你看她的眼神明明就是一個男人在看女人。”

“你胡說什麼，我只把她當妹妹。”上官曄收回目光，在彼得身邊坐下。

彼得不說話，卻一點兒也不相信上官曄的說辭。他是一個男人，怎麼會不懂男人喜歡上女人時的眼神。可當事人極力否認，他就當什麼都沒看到好了。

“我出去一下。”唐曉晨走了十秒不到，上官曄也坐不住了。

彼得伸手抓他，卻只抓到一團空氣。無奈之下，他只好自憐自哀道：“我叫了一大屋子的朋友，爲什麼沒有一個願意陪我玩？”

上官曄跑得極快，自然沒聽到彼得的申訴，就算聽到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唐曉晨和白祁軒正準備上電梯，電梯門突然打開。一身套裝的白慕寒出現在電梯裏，她頓時無所遁形。

白慕寒見她與白祁軒混在一起，眉頭深鎖，卻沒有當衆讓她難堪。他知道這個笨蛋要強，你越是用強硬的手段，她越是抗拒。更重要的是，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總裁。”唐曉晨默默地退到一邊，跟白慕寒頷首示意。

白慕寒沒有任何動作，越過她直接向彼得的房間走去。她瞬間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丟了什麼東西。

白祁軒見她望着白慕寒的背影出神，說道：“走吧，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她收回目光，拉回飄遠的思緒，擡腳就要進電梯。就在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上官曄突然將她拽了出來。

她身體纖瘦，這才穩穩地通過了狹窄的縫隙。可白祁軒猝不及防，只能跟着電梯下行。

她不知道上官曄準備做什麼，只能下意識地掙脫上官曄的束縛。上官曄將她帶到樓梯口，神色嚴肅地問道：“你的心到底向着誰？”

唐曉晨微微一怔，知道上官曄是在質問她，爲什麼在白家兩兄弟間搖擺不定。其實她根本沒有搖擺，她心裏沒有白祁軒，白慕寒心裏沒有她。

“說啊，你到底向着誰？”上官曄見她低頭不說話，又問了一遍。

唐曉晨咬着脣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上官曄的一腔怒火瞬間熄滅，他覺得自己很無語，爲什麼要干涉這件事情，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算了，不管你向着誰，只要你不後悔就行。”上官曄深吸一口氣，苦笑一聲。

唐曉晨輕啓脣瓣，“我心裏沒有白祁軒。”

“那白慕寒呢？”上官曄追問。

她眼神閃躲，目光沒有了焦距。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上官曄，因爲她的內心也很矛盾。一方面想靠近白慕寒，一方面又怕自己粉身碎骨。更重要的是，白慕寒的心裏不一定有她。

“我不知道。”沉默了許久，她出口的僅有五個模糊的字。

上官曄眉宇間瞬間的失落被他隱藏得很好，她回答的是“不知道”，而不是“不喜歡”，這說明白慕寒在她心裏的位置跟別的男人不一樣。

他曾經發過誓言，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上女人。因爲女人是致命的毒藥，看似美麗卻能在一瞬間要了你的命。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他不保證自己能活下來。

“如果你沒有一顆強大的心就不要讓自己靠近傷痛，如果你做好了準備只要記得受傷時還有我這個朋友就行。”這是他能給的最大承諾，因爲他也怕受傷。

唐曉晨點點頭，看着上官曄推開樓梯口的門。她靠在牆上沒動，所以沒看到躲在門後的白慕寒。

上官曄故意將門關上，擡眸遞給白慕寒一個眼神。白慕寒心領神會，跟着上官曄走到酒店走廊的另一頭。

“你覺得祁軒爲什麼要接近唐曉晨？”上官曄站在窗戶邊，從高處俯瞰着車水馬龍的都市。

白慕寒蹙眉，說道：“可能是因爲石靜，他想給石靜創造機會。”

“他喜歡石靜，爲什麼要把石靜推向你？”上官曄一臉的不解。

白慕寒雙手插兜，修長的身材被剪裁得當的西裝包裹。他站在窗戶邊，背影顯得有些落寂，片刻後，纔開口說道：“有時候喜歡不一定要佔有。”

“那你呢，你喜歡的東西一定要佔有嗎？”上官曄上前一步，好看清白慕寒此時的表情。

白慕寒知道上官曄是在暗示唐曉晨，可他沒有辦法像談工作時那樣勢在必得。因爲許多東西牽扯到感情就會變得複雜，他也無從下手。

上官曄見白慕寒半天不說話，冷哼一聲道：“驕傲如白慕寒，也有想要而不敢要的東西。我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要是你放走了她就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