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院長幹什麼？”沈逸星有些迷糊問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計劃嗎？”
斯密斯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底氣不足道“沈，你不讓我們離開嗎？”
沈逸星和徐不平相視一眼，後者搖頭道“斯密斯先生，很抱歉，我們的力量非常淡薄，只能送您一個人出城。”
“jesus crazy！”斯密斯驚呼道“這裏有將近三千名病人和醫生，你們讓我一個人離開？please！”
“對不起，斯密斯。”沈逸星無奈道“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他們，這裏的一切人類，都是上帝的子民。”斯密斯誇張的張開雙臂道“你們不能丟下他們。”
“事實上，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沈逸星苦笑道“我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積德行善，盡最大努力也只能救助你一個人。”
“不，這個世界已經瘋狂了。”斯密斯咬牙道“沈，你難道沒有看到嗎？日本人正在屠殺無辜的平民。”
“裏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勞。”沈逸星舒了口氣道“願你們的上帝原諒我。”
“我們都是有罪之人。”斯密斯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道“上帝會原諒我們的，幫幫我們，please！”
“對不起，無能爲力。”徐不平冷冷道“聽天由命吧，如果你們的上帝真的靈驗，他自然會有安排。”
“沈？”
“抱歉。”沈逸星凝視着他的眼睛沉沉道“請不要讓我們爲難。”
斯密斯眼睛裏涌起一層水霧，呆呆的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今天就到這裏吧，阿文，跟我走。”
“嗯。”
“等等。”斯密斯叫住準備離開的三人道“如果你們無法拯救所有人，那也不必拯救我了。”
沈逸星扭頭看向他，不解道“你在說什麼？”
“我也留下。”斯密斯攤手道“你們說的對，上帝會有安排的。”
“如果他想送你們進墳墓呢？”徐不平冷漠道“你們不會抗拒嗎？”
“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徐不
平冷笑一聲道“把自己的命運託付給一個不存在的東西，這就是我瞧不起你們洋人的地方。”
“as you wish。”斯密斯沮喪道“謝謝你們。”
“不客氣。”沈逸星也不願意多說什麼，拍了拍葉宇文的肩膀示意他往外走。
“哦，對了，我想問你一件事。”沈逸星走到門口猛地回頭道“你從什麼渠道聽說了金陵失陷的消息？”
“教會組織，我們一直都有聯繫。”
沈逸星默默點頭，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
“斯密斯，謝謝你。”葉宇文揮手道“加油，和小鬼子死扛到底！”
“詛咒他們。”斯密斯又畫了個十字道“這羣魔鬼。”
徐不平護送沈逸星迴到住所就自行離開了，葉宇文換了身衣裳，整個人的精神也煥然一新。
“老大。”他一邊打量着院落一邊道“你剛纔說好多兄弟都戰死了，其中有個叫周方旭的，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啊。”
沈逸星剛剛解下配槍，聞言不由身軀一怔。
“麒麟。”
“啊？”葉宇文大吃一驚，愣在原地半天沒說話，神色顯得異常悲憤。
“事務所還有誰？”他咬牙問。
“你，我。”沈逸星將子彈上膛，臉上平靜道“百事通算半殘了。”
“其他人……都死了？”葉宇文渾身顫抖道“小雨點呢？老貓呢？還有老顧呢？”
沈逸星頭也沒擡，自顧將子彈一粒粒的按進彈夾中，沒說話。
“這羣狗日的，老子要殺了他們！”
“閉嘴。”沈逸星冷喝道“從此時此刻開始，你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都必須深思熟慮，不然的話，別說要替他們報仇了，連你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他頓了頓，一看葉宇文漲紅的臉頰又於心不忍道“現在還不是快意恩仇的時候，我們必須忍耐。當你忍耐不下去時候想想我，你們一個個都走了，我是怎麼熬過來的。我能做到，你一定也要做到。”
葉宇文重重的點頭道“老大，我記住了，你放心，以後我一定
聽你的話。”
“不僅要服從安排，還得多思考。”沈逸星望向門外漸漸黯淡的天色道“我們面對的敵人太過強大，決不能硬拼，要鬥智鬥勇，決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你想讓我怎麼做？”
沈逸星扭頭看向他，眼神中帶着一絲兇狠。
“我把你帶回來，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件事絕對瞞不過日本人，所以……”
他朝葉宇文使了個眼色，湊過身在他耳邊低語一陣。
“能行麼？”葉宇文驚訝問。
“那就看你的表現了。”沈逸星鄭重道“多給我惹點事，還得做好吃苦頭的準備。”
“你就看好吧。”葉宇文恨恨道“闖禍這事我拿手。”
“嗯，小心點。”沈逸星冷笑道“這城裏城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咱們的笑話，咱們就好好的逗逗他們，看誰能笑到最後。”
“是！”
第二天沈逸星纔回到警備局，立刻就接到大西玉夫的電話，讓他到辦公室一趟。
沈逸星略一收拾，帶着早就準備好的資料和文件上樓。
他昨晚一宿沒睡，將可能的情況全都思考了一遍，最壞的情況，徐不平是日本人的臥底，昨天所有事情都暴露了，不過他並不驚慌，因爲他不相信之前大西玉夫花費那麼多心思拉攏他，在謎底都還沒有揭曉之前，他會撕破臉皮幹掉自己。
這時候只需要一個託詞，將所有的事情推給徐不平，就相當於給雙方一個臺階下。這樣做的唯一後果，就是大家再也不可能被信任了。
不管怎麼說，自己暫時還沒有被殺掉的風險，人只要活着，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咚咚咚！”
“機關長？”
“進來。”
沈逸星推門進去，腰桿挺得筆直。
“機關長。”他躬身致意，眼角一掃，旁邊還站着徐不平和劉子嘯。
“劉隊長，徐隊長。”
“沈總長好。”
桌子後面大西玉夫放下筆桿看向他，鄭重道“沈總長，你來得正好，有件事需要跟你協商一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