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星抹了把額頭的汗珠,感覺腦子裏還在隱隱作痛,嘆了口氣搖頭道“只看到了一張驚恐的臉,在黑暗中一閃而沒。”
“什麼意思?”顧明遠疑惑道“是誰的臉?”
“可兒。”
顧明遠眉頭一皺,瞥了旁邊僵硬的屍體一眼,又試探問道“有線索了?”
沈逸星無奈的搖頭道“太快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消失了,似乎……”
“怎麼?”
沈逸星半眯着眼睛想了想,猶豫道“似乎黑暗中有一股極大的力量束縛了她,連我也探查不出她的蹤跡。”
“還有這種事?”顧明遠滿臉的荒唐可笑道“連你都束手無策,難道真的是鬼神乾的?她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要遭這樣的報應?”
此時的沈逸星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口,雖然他天賦異凜,具備通靈的能力,可心裏還是萬分的確定,人和鬼神處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除了上古傳說中那段人鬼神雜居的時代外,之後延綿數千年的時光裏,三者都陰陽分離互不相犯,極少有越界的事情發生。
他們沒有任何道理要在這個時候侵入我們的世界作惡,除非真的是天地的劫數。
他倆這邊正思索着,一旁的斯密斯早已將新搬來的女屍開膛破肚了。
“沈,你居然猜對了!”他不可置信的驚呼道“女人內臟的腐爛程度超過了我的判斷。”
沈逸星和顧明遠循聲望去,斯密斯一臉的震驚的揮手道“你們過來看看,開不可思議了,沈,你是怎麼猜到的?”
沈逸星見他的模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回道“斯密斯先生,這是東方的祕術,你們西洋人不會懂。您還是悠着點,別把湯湯水水都灑出來了。在我們中國的觀念裏,對死者不敬可是大忌。”
“哦,shit!”斯密斯忍不住嘲笑道“沈,我認爲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你比外面的所有人都要聰明和能幹,所以我以朋友的身份勸告你,千萬不要學他們
,更不要和什麼東方祕術沾上半點關係。”
“怎麼?不信?”
“哦哈哈,東方祕術在我的眼裏簡直是一團shit!”斯密斯好不掩飾的鄙夷道“我的老師科爾博士曾經跟隨西摩爾元帥在北京鎮壓義拳匪,他告訴我說那些拳匪們也非常的尊崇東方祕術,在每次作戰之前都要將黃色的紙片燒掉泡水喝,自我催眠刀槍不入。”
“最後的結果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斯密斯聳聳肩輕鬆道“他們全都死了,一個都沒剩下。”
真是個無禮的傢伙。沈逸星心裏暗想,雖然他也痛恨那些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可這是咱們中國人自己的事情,要打要殺關起門來做就行了。他一個洋人,有什麼資格對咱們指手畫腳呢?
“斯密斯先生。”沈逸星高聲道“我認爲您的話錯誤太多了,有必要給您指正下。其一,我不是您的朋友,在您的眼裏,我不過是一個運氣很好的賭徒而已。其二,您對我們東方祕術嗤之以鼻,那只是因爲你根本不瞭解它,所以我祝福您,在今後的日子裏有機會能領略到它的魅力。”
“哦,對了。”沈逸星頓了頓道“祝您及早破案。”
他話一說完,朝顧明遠使了個眼色徑直往外走。
“你現在知道我爲什麼這麼討厭他了吧?”顧明遠跟在沈逸星出了警局的大門,方纔悄聲道“我一看這傢伙的大鼻子就來氣。”
“行了老顧,剛纔那些話也就只有我來說,你不能說。”沈逸星嘆了口氣道“咱們身份不一樣。”
“哼,你以爲我不知道別人在背後戳我的脊樑骨?”顧明遠憤憤道“說我穿了一身黑狗皮就裝模作樣,給洋人當狗。有時候我也想撂挑子不幹了,可又能去幹啥呢?”
“算啦,何必呢。”沈逸星環顧四周嘆了口氣道“對了,你們警局有沒有關於風月樓的檔案?”
“風月樓?”顧明遠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問道“想查什麼?我在裏面有線人,可以隨時聽你調遣。”
“不必。”沈逸星搖頭道“我就是想初步打探下消息,你別真的大張旗鼓去查啊,我可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顧明遠點了支香菸遞給他,又道“要不我把所有關於風月樓的檔案都給你送過去?”
沈逸星想了想,又扭頭看了燈火通明的警局一眼,搖頭道“明天我讓小雨點過來吧,免得落人口實了,到時候你也難做。”
顧明遠微微點頭,沒說話。
兩人站在院子裏靜靜的抽着煙,煙霧在周圍緩緩升騰,一直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沈逸星望着頭頂忽明忽滅的稀疏星辰,心裏沒由來的泛起一陣悲涼。
“煙抽完了,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小心點。”顧明遠長舒了口氣道“如果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說。”
“知道了,婆婆媽媽的。”沈逸星頭也不回的走了。
警察局距離天啓事務所有很長一段距離,幸而沈逸星也沒什麼事,也樂得有這個空暇的時間能出來走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他得給自己好好放鬆一下,才能將所有事情都梳理清晰。
周長青爲什麼要擄走秋月和冬月兩姐妹呢?這是第一個問題。
方三的口供只解釋了他回絕麒麟開出條件的原因,但卻沒有觸及到問題的本質。
看來其中必定隱藏着一個不可告人的祕密!
而風月樓那兩個人爲什麼要對付自己呢?這是第二個問題。
有句老話說得好,叫無利不起早。如果把我給幹掉了,他們能獲得天大的好處,這樣也就有作案動機了。
可偏偏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而且生活軌跡也完全沒有交集,他們爲什麼要對付我?
難道是我之前無意中做了什麼事,讓他們產生誤會了?
不對,方三說得很果決,他們一定要殺我而後快,所以肯定不是誤會。
可爲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