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年初七,該上班的早就上班了,尤其是警察這種職業。二人等到李胤下班的點蹲守在警察局門口,沒想到久久沒有人出來。
忽然,我送你投胎欠我十塊的手機鈴聲響起,崔玨一看是李胤打來的,連忙接听了。
“師父…最近又有新案子,挺詭異的,王組求您幫忙,我們就在重案組辦公室。”清朗的男子聲音響起。
她答應了,帶著陸之道讓王組跟保安說了一聲,匆匆上樓。
听王組講,案子的起源還要從濼市一名女子的猝死說起。濼市在大年三十的時候一位二十一歲女子猝死在家中,當時正在熬夜看一本言情,剛看到結尾。其中的女主是一名得癌癥富家女,主要寫的就是那妹子的日常生活以及一些生活中的插曲,很甜。結局是女主得的癌癥好了,幸福美滿的與愛人生活在了一起,從此舉案齊眉,百年好合。
使案子越發復雜的是大年初二時長安市突然猝死了兩個人,死前都在看這本書。不過一個已經確認為假死,因為崔生目前還在家里給祖宗上香。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崔生先被人發現後,李胤剛好在濼市休假,因此參與對崔生案子的偵查,後來這兩個案子就並案了,正當他要解刨崔生時,他詐尸了……
解釋清楚烏龍後,長安市的警察才發現一名二十一歲的女子在同一天猝死在家中,死因與第一個死者一模一樣,甚至也是剛看到結局。
再後來,大年初四,初五濼市又發生了兩起一模一樣的案子,局里法醫不夠急召他回去。結果驗尸驗出的又都是猝死,王組不由得懷疑這是靈異案件了。
目前死者都是二十二歲,與女主年紀一模一樣,而且都看這本書。目前找不到更多線索的重案組眾人已經把這本書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了,除了找出來不少病句錯別字,越看越覺得作者文筆渣渣後沒有任何收獲。
因為明天初八,又要再死一個人,上面還給施壓,王組坐不住了,只能請李胤找了崔玨。
“崔判,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問過李天師,李天師說可能是書靈,但是書靈要在書寫的特別好,作者灌注極大感情時才能出現。譬如說聊齋,像這種渣文筆,李天師也看不出什麼蹊蹺,我們迫不得已才來打擾您。”王隊頂著個熊貓眼說道。
崔玨看著黑眼圈的眾人,掏出個儲物袋塞給李胤,讓他把蛟龍做了給眾人加餐,畢竟那可是大補,雖說不能多吃,對身體也是蠻不錯的。
“就這文筆這劇情這病句這錯字,作者一沒用心,二沒灌注感情。平淡乏味,也不知道怎麼出版的,發行量不高,看的我都想送作者七竅玲瓏心了,這文章太臭不可能有書靈,除非是人為造出來的。”
陸之道看了幾頁,惡寒的皺皺眉,實在看不下去了。
一旁吃著棒棒糖的崔玨也跟著點點頭,弄的王組十分疑惑。
“既然不是書靈,難道是鬼魂寄生在書中,只能通過書來吸取能量?或者根本就沒有鬼,這些都只是概率很小的巧合?”
“你腦洞太大了,寫去吧。”陸之道吐槽道,沒想到崔玨卻一本正經的點了頭。
“或許吧,有可能是鬼魂寄生在書中,這本書我總是覺得怪怪的,有些邪氣。大概是個偽書靈。”
王組淚目了,書靈還有偽的?這叫普通人怎麼活!
“你們查到作者了嗎?”崔玨漫不經心的翻著書,職業病似的在書中挑出了無數個錯誤。
王組點點頭,恭敬的將資料遞給她。
這本書的書名叫做軍爺駕到,病魔快走開,作者是落雪無恨,真名羅月月,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網絡寫手,寫了三本書全部撲街都沒有簽約還十分幼稚,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本書沒比前幾本好多少卻出版了。
她的資料十分簡單,除了一個月前這本書發布時收到了一萬元匯款據說是稿費後沒有任何蹊蹺。奇怪的是,那筆稿費是從一個私人賬戶上匯走的。
陸之道掏出筆記本電腦來, 里啪啦的敲擊著鍵盤,終于在李胤做完菜之前找到了賬戶的注冊者。
注冊者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無業,無子女,無退休金,無保障金,看起來日子過的卻很滋潤,甚至資料都被人掩飾成一個孤寡老人。崔玨查了查生死簿,上面並沒有他的名字,這哥們名字是假的。
由此陸之道又黑出給該賬戶匯款五十一萬元的另一個賬戶來,賬戶主人叫薛用,五十三歲,喪偶狀態,獨女在一年前得癌癥去世,剛好二十一歲。
眾人仿佛看到破案有望,連忙把臉湊過去緊盯屏幕。
那薛用是濼市十佳企業家之一,女兒死時還在讀大三,是在大二時查出癌癥,查出來後化療了很長時間,還是沒救回來,才死了不到一年。書中的女主與他女兒極其相似,只不過最後是個大圓滿結局而已。
“薛用有蹊蹺!”李胤脫口而出,被眾人可勁兒鄙視。
這不是廢話嗎,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有蹊蹺。不過被黑出來的信息不能作為證據,他們還是要找時間接觸接觸薛用,不然平白無故的叫聲名不錯的企業家來警局……確實不在理。
這案子是真棘手,不能明查也不能暗訪。先不說明查你們拿不出證據來請他配合調查,暗訪訪出來的東西不能作為證據,難道以後的這種案子都要等當事人涼涼後去地府受罰嗎?
“這樣,我和薛用住在一個別墅區,我先去他那轉轉,這個別墅區就是他開發的,說不定有線索。”崔玨半晌後接過徒弟遞過來的烤肉串說道。
李胤為了方便直接把那條蛟龍切片烤肉了,這樣大家都能分吃還方便。
蛟龍︰我做錯了什麼!
簡單商討了一會案子卻什麼都沒討論出來的眾人心里其實是mmp的,最終崔玨還是帶著重案組一線的王妍決定要去別墅區看看。
這次偵查絕對不可能讓王妍穿警服去,所以,崔玨只能站在警局大院的梧桐樹下等王妍換好衣服……
風搖動梧桐樹干枯的枝子,樹下的石凳上還坐著一個憤憤不平的男子,只听他氣憤的念出︰“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李義山覺得自己倒霉透了,身為社會主義好青年他毅然決然選擇了以文弱之軀在警局給局長當秘書,沒想到遇見案子破不了,局長急的問他鬼神靈異之說,如今還讓他去給重案組里所謂的那個大師送點心……直到現在,他還端著點心在大樓前遲疑……
崔玨忽而有感而發,想起自己之前作的一首詩來,不由吟道︰“成紀星郎字義山,適歸高壤抱長嘆。”
想當初李商隱涼涼後只有他在梧桐樹下給他做悼亡詩,如今又一次听見他的詩句,看到似曾相識的景象,不免慨嘆起來。
沒想到她話音未落,身旁的男子便跳起來對她怒目而視。
“你怎麼隨隨便便詛咒別人去死!”
崔玨一臉懵逼,簡直莫名其妙有木有!她發個感慨怎麼就成罵人了?
“我沒有啊,這句話的意思是成紀郎官名字叫李義山,身歸黃土讓人空懷長嘆,我發個感慨關你何事!”
沒想到,那男人淚目了。“我叫李義山!姑娘,求您下次別再念了好嗎,我真覺得自己要死了。”
“對了,話說姑娘你誰啊……”
崔玨臉上笑嘻嘻心中mmp,雖然沒把他往李商隱轉世那上面去想,也著實覺得這人是在污了李商隱名號。
“在下崔玨。”
話音未落,那男人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夢之!”
崔玨,字夢之,別號鳳子,唐朝詩人,與李商隱是好友……
“擦!孟婆湯灌水了是不是!你特麼真是義山!”夢之是崔玨最不常用的字,只有和李商隱是朋友的那一輩子才字夢之,听見那男人的一聲夢之嚇的崔玨一蹦三尺高。
“抱歉,最近被boss帶歪了……一不小心就爆粗……見諒。”她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一嘴快說了些什麼,頓時羞愧捂臉。
想當初她也是風光霽月詩文才略無所不通的鳳子先生,自從被天道坑了後,從鳳子變成了瘋子。現在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她能多邁一步,因為——天才與瘋子只有一步之遙。
未等李義山反應過來,換好衣服的王妍便已經下樓了。只見她穿一白色的毛絨坎肩,中長發未及肩,雙手插在口袋里,氣場十足的走過來。
喂!你是警察!不是黑社會啊!
“子玉,走吧。”略低沉的女子聲音響起,王妍習慣性的拍拍崔玨肩膀,拍完卻被自己的大膽舉動嚇出一身冷汗來。
為了方便,在外崔玨請諸人直呼其名或者字。但是自從上次李胤喊了聲崔玨被魏征這老杠頭怒視覺得不尊重後,眾人一致選擇了喊字。
方處在及其尷尬氛圍中的崔玨忙帶她去停車場開車。所以,在李義山回過神來時,眼前早就是人走茶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