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王六？”郝飛好像抓住點什麼，反問道。

王大山回道：“應該是叫王六吧，不是你和他過招的麼，使通臂拳的那個。”

“王六？“郝飛喃喃低吟，靜靜的思考了起來。

王大山知道郝飛肯定是想到了什麼，也不打攪他，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眼看主桌之人和六個入選的好漢吃飽喝足，在家丁的帶領下各自回房休息去了，郝飛卻還在沉思。幸好今夜要防敵，這一天都是警戒狀態，客廳並不關閉。

“是了。”二十多分鐘後，郝飛終於長嘆一聲，發出聲來。

王大山急忙問道：“想到什麼了？”

郝飛左右一瞧，整個客廳就剩自己兩人和一個伺候的家丁，於是說道：“幸虧我留了兩個棋子在外面，我們先出去找找海耗子和崔老二。”

兩人一起回到外面衚衕，果然看到海耗子正猥瑣的蹲在一邊的牆角守候，倒是沒有食言。一雙老鼠眼四處亂瞄，忽的看見郝飛兩人出來，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難掩喜意，迎了上來。

“兩位兄弟果然武功高強，連內院師傅都攔不住你們啊，真是英雄出少年。”

郝飛使個眼色，讓王大山守住，自己把海老鼠拖到一邊，問道：“你是地頭蛇，金家那幾個內院武師你熟悉麼？”

海耗子茫然搖頭道：“我哪管的了這許多，你若問我這京城一帶有多少暗窯子，有幾家賭場，有幾個銷贓匿貨的地點我倒是門清。”

郝飛眉頭一皺，正待說話，那海耗子又道：“不過我手下有混這一片的，他對這裏的大戶都摸得透透的。你不是要人手？我正好帶他來了，要不要叫過來？”

郝飛差點氣着，道：“以後說話別大喘氣，快把他叫過來。”

海耗子吹了個口哨，遠處就過來了五個人，他喝道：“馬尾巴你過來，其他人一邊呆着去。”

“好嘞！”一個精瘦少年聞言小跑了過來，站在了郝飛面前，其他四個又退了回去。

這少年不過十三四歲模樣，穿着一身麻布小褂，常年的日曬雨淋把皮膚磨的粗糙而漆黑，只有略微帶着點嬰兒肥的臉上才能看出稚嫩，但是雙眼卻透着一股老練和機靈勁，叫人沒來由的心生憐憫。

“你叫馬尾巴？對金家可熟悉？”郝飛問道。

“那是，絕對的！他家幾個丫鬟幾個小廝，哪個少奶奶愛偷人哪個姑爺愛偷嘴我都門清！”馬尾巴一口京片子很流利，或許知道這一遭能掙錢，表現欲很強。

“啪！”海耗子一巴掌就拍在了馬尾巴的腦袋上，沉聲罵道：“小兔崽子你是想死啊，在金家門口說這等話，有沒有腦子，晚飯罰了！”

馬尾巴捱了一巴掌之後，也明白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縮着腦袋也不說話了，只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住的瞄向郝飛，他很機靈，知道郝飛纔是話事人。

郝飛呵呵一笑，道：“你看着我也沒用，你是說錯話了，被罰也是應該的。”

看着這個叫馬尾巴的半大小子眼神漸漸暗淡下來，郝飛接着說道：“不過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只要你回的讓我滿意，我就給你五兩銀子。”

“一定一定，您就瞧好吧！”馬尾巴眼神又亮了起來，簡直開始閃光了。

郝飛剛剛就看的清楚，這海耗子雖然也是地頭蛇，卻是混的最慘的那種，帶來的人手全是半大小子，這種陣容根本無法在這種京畿重地立足，難怪一把年紀了還要來金家碰運氣。

郝飛整理了一下思緒，這纔開始問道：“內院武師王六你知道麼？”

馬尾巴點頭道：“今天天不亮剛來的，許是金家的舊識，直接就被金公子請做內院師傅。”

郝飛眼神一亮，道：“誰告訴你的？可靠麼？”

馬尾巴連忙點頭道：“當然可靠，是倒夜香的劉伯說的，他是我發小的二伯，經常拿東西給我們吃。他說這個王六是金公子收到盜帥的帖子後，和那些什麼判官的一起來的。”

“果然！”郝飛接着問道：“今天你都在什麼地方，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的人物？”

馬尾巴沒急着回答，先想了一下，這才道：“今天金府招人這麼熱鬧，我一直在旁邊看考試呢。人太多，要說誰可疑，還真沒看出來。”

郝飛也想了一下，再問道：“那你覺着今天金府周圍乞丐多不多？”

馬尾巴眼睛一亮，連忙道：“對的對的，今天好像多了三五個老乞丐，平常金家都要派人來趕的，我還尋思着是不是人手不夠，今天就沒人來趕了。”

郝飛微微一笑，道：“那現在這些乞丐還在麼？”

“在！”馬尾巴用力一點頭說道：“我剛剛還看見一個在遠處晃悠，現在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行了，去吧，沒你事了。五兩是給你的，另外五兩分給你的小夥伴們！”郝飛扔出十兩銀子，馬尾巴眼明手快，一把就接住。

“謝爺賞！”這小子唱了一聲，轉身就跑，好像生怕郝飛反悔似得。

“海老哥？”

海耗子眼見郝飛打賞銀子出手就是十兩，頓時肉疼的臉都抽了，直勾勾的瞧着馬尾巴跑走，又不敢叫住。郝飛看的好笑，一拍他的肩膀，叫了一聲。

“是是，老弟，有什麼讓老哥我做的，你儘管吩咐！”海耗子回過神來，連忙應道。

郝飛說道：“海老哥，我這可是在幫你，別看這幾個還是孩子，機靈着呢，這可是你的家底，將來你還要靠他們掙銀子，別把他們虧跑了。”

“是是是。”海耗子嘴裏說是，心裏卻想，不過幾個野孩子，到處都能撿到。

郝飛看他神色也知道他不在意，不過自己也不是聖母，哪管的了這麼多，於是說道：“海老哥，經過我的打聽，今天這事會鬧得非常大，你銀子帶來了麼。”

說到銀子，海耗子心都在滴血，其實他可不像那些混的好的，出手就是成千上萬兩。這一萬兩銀子，可是他二十多年的一大半積蓄，現在就是想博個前程，這才一咬牙取了出來。

“需要這麼多銀子麼？”海耗子顫顫巍巍的掏出一把銀票來，卻不肯鬆手。

郝飛一把奪了過來，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要想有個好前程，不投資怎麼行？還有東西呢，我以後怎麼找你？”

海耗子一臉的苦澀，留戀的看了一眼離自己遠去的那一沓銀票最後一眼，這才又拿出幾個玩意出來，道：“這是我在聲震好定製的特殊響炮，在牆頭擦一下就着，再扔出去就炸，這幾個小子聽見聲音就會過來這裏等你。”

“好！”郝飛點頭道：“今晚太危險，你先回去，明天清晨再來蹲點。”

“行！”海耗子走了幾步，回頭不放心的說道：“那老弟你有事一定要知會我啊！”

郝飛點頭道：“你放心，只要按計劃走，必定有你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