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題跳躍的太快，讓王傑一時怔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婁箏爲什麼突然想到賺錢？賺錢不是爸爸的事情嗎？你年紀還小，只需要乖乖聽爸爸的話就好。”
小女孩眼神被淚水浸溼，在燈光的映照下，讓人感覺亮晶晶的，清澈的眸子明亮又真誠。
“因爲爸爸需要錢，爸爸還在讀書，沒有時間賺錢。”
王傑發現無意中從小女孩口中套出了不得了的信息。
怪不得男人要把這麼可愛的孩子丟掉，原來是還在讀書！難道上的是大學？可是蘭新市內根本沒有像樣的大學，只有幾所大專而已。
王傑忙將這個信息記下來。
他循循善誘，“婁箏的爸爸原來在上學啊，那你知道爸爸的學校叫什麼嗎？”
小女孩很單純，她誠實的回答道：“爸爸只帶我去過一次，是高二五班。”
王傑：……
線索來的太快，他有些承受不住。
現在高中男生都這麼牛逼了？這未來發展搞的也太迅速了吧，他都二十六了，還是光棍呢。
小丫頭不太可能說謊，王傑按下自己心中疑惑，還想着開口，看能不能問到有用的線索。
小婁箏卻反應過來，“叔叔，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怎樣才能賺錢？”
王傑覺得他一個單身漢，此刻似乎擔任起了教導純潔無知孩童塑造起正確人生觀和價值觀的艱鉅任務。
他輕咳了一聲，回視小丫頭渴望眼神的時候都有點不好意思。
“婁箏啊，很多種方法都是可以賺錢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管是什麼工作，只要去認真做了，做的好了就肯定能賺錢。但是我們賺錢卻不能犯法不能違紀，這樣是不利於國家和社會治安的，正規的勞動所得賺的錢才能用的心安理得。比如說啊，對面馬路賣餃子的小吃店就能賺錢，賺的錢是通過正規渠道得來的。還有菜場賣菜。醫生看病賣藥，當警察執勤都能賺錢。這是大家通過正規勞動的所得。可是比如賭博賺的錢，收受賄賂賺的錢。那些錢都是髒錢，就算是用，有良心的人也會不安的，婁箏明白嗎？”
王傑解釋的滿頭大汗。他已經儘量說的淺顯易懂了，太嚴謹的話他也說不出來。他也不過是個警校畢業的片兒警而已。
婁箏還沒說話，倒是一同值班的同事忍不住“噗嗤”笑起來。
“喂，王傑，你這是吃飽了撐的吧！和一個幾歲的孩子說這些。她能懂纔怪。”
“去去去，你懂什麼！知法守法要從娃娃抓起！”
“好，我不說我不說。你就繼續和一個孩子扯吧！別把別人小孩教歪了。”
王傑瞪了同事一眼。
婁箏聽王傑說了一大段話，她有些明白又有些迷糊。最後歪頭困惑的道：“賣吃的可以賺錢？”
她這句話一出口，同王傑一起值班的警察差點笑倒在地上。
王傑臉也有些紅。
“我說吧，你不用與她說這些，孩子才五歲多，說不定還不記事呢！”
說着那個值班警察從辦公桌後起身也走到了婁箏身邊。
在她身邊長木椅前蹲下身，“婁箏說的沒錯，賣吃的可以賺錢，民以食爲天，誰不要吃東西呢！晚上在對面馬路擺攤賣煎餅果子就能賺錢。”
小女孩眼神茫然地點了點頭。
等到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小丫頭熬不住了，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王傑把婁箏送到值班室的小牀上，給她蓋了條毯子這纔出來。
同事看到王傑，開玩笑的道：“你說這小丫頭不會真要開個攤子賣煎餅果子吧！”
王傑用力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婁箏起來後，就又跑到了派出所門口的長木椅上坐着，吳大隊長來上班的時候見小丫頭還坐在這兒，嚇了一跳，問正在收拾資料的值班警察，“坐一夜？”
“沒，阿杰抱着到後面睡了大半宿，天一亮，爬起來又坐這兒了。”
吳大隊長拎着從外面帶的早飯，放了一份在小婁箏面前讓她吃，然後走到辦公桌邊，王傑就小聲的將昨晚婁箏說的話告訴了吳大隊長。
吳大隊長皺眉，“行了，這有我看着，你們吃了早飯收拾早點回去休息。”
吳大隊長帶給婁箏的煎餃她還沒吃掉一半，突然爬下椅子朝着門口跑去。
“爸爸！”
小女孩飛快撲進派出所門口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懷裏。
吳大隊長几個人也驚訝地跟着走了出來。
肖哲把婁箏抱起來，正準備馬上就走，說實話，他有些怵這些警察，昨晚剛被警察追過呢。
“哎！你別走！”吳大隊長三兩步就攔在肖哲面前，他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小夥子，看着絕對不超過二十歲。
他形容憔悴，臉上胳膊上都有擦傷，瞧着就不像是正直的年輕人。
吳大隊長臉色一沉，“你們跟我進派出所！”
肖哲沒辦法，只好跟着吳大隊長進了派出所辦公室。
一個多小時後，肖哲才牽着小婁箏出來。
吳大隊長帶着人將他們送到派出所門前的人行道上。
拍了拍肖哲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和你說的都記住，小夥子不要衝動，如果真的不想帶這個孩子，就直接和警局溝通，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去。”
吳大隊長看着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王傑站在他身後，不放心道：“頭兒，這小夥子看着就不怎麼靠譜啊，您還讓他把孩子領回去。”
吳大隊長嘆口氣，小丫頭明顯對那個小夥子依賴的很，既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讓他把孩子領回去也沒什麼不好。
再說，婁箏本來就是走失兒童，幾乎沒有任何信息，就算想要替她找到真正的父母，也要很長一段時間。
即便找到真正父母又能怎樣，她本來就是被她親生爸媽遺棄的，送回去了，說不定還會受到家暴。
這樣讓肖哲領回去或者送到福利院是最好的選擇，肖哲雖然渾，但是他看出小夥子並不討厭這個孩子，只是年輕人不太成熟而已。
“沒事，我這就打電話通知新莊派出所那邊，讓他們盯着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