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哲站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扶着街道邊的行道樹大口喘氣，他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自己身後沒有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追上來，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媽的，終於甩掉了這個坑貨！”

拖着有些疲軟的雙腿在人行道漫無目的走着。

街道上行人與他匆匆擦行而過，他卻沒感受到那種他以爲的解脫和輕鬆。

不但如此，心情反而有些沉重和那麼一絲絲他自己也不願意承認的不忍和羞愧。

手掌大力拍了兩下額頭，企圖讓自己從這種惱人的情況迅速解脫出來。

“靠，瞧你這出息，不就是個小屁孩，真以爲是你親生的！想想那叫鄒薇的味道不錯的小妞，再想想自己的情況，你他媽一個自己都要養不活的小混子還想養個孩子，得了吧你！渣渣！”

肖哲忍不住這麼在內心自嘲着，好像這樣就能麻痹自己一樣。

他快走幾步，想着下午浩哥之前交代要做的事情，企圖用忙碌忘記自己的這種不穩定的情緒。

別說，事情一想，他還就真的把將小婁箏丟在派出所門前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吊兒郎當地晃者腿，優哉遊哉的往回走。

還》 進了一家店裏買了包煙踹口袋裏，可是突然走着走着，就被迎面急急跑過來的一個學生給撞了一下肩膀，他上衣的口袋淺。剛剛買的那包還沒拆開的香菸就掉到了旁邊開了一半蓋子的下水道里……

滾落了兩下，徹底淹沒在異味四散的下水道水溝中，再也撈不上來了。

“臥槽，你他媽陪老子香菸！”肖哲臉被氣的通紅，轉過頭想要追上那個撞他的學生，學生卻已經早竄人流中跑遠了。

“就當老子今天踩了狗屎。”肖哲罵罵咧咧。心疼死了那包還沒抽一根的香菸。

身上沒有餘錢再買一包，連一塊五一碗的面他都吃不起。

只好灰溜溜的準備回出租屋睡個囫圇覺，下午的時候再起來去和浩哥他們匯合。

剛走到筒子樓，兜頭落下了一盆帶着異味的冷水將肖哲澆個透心涼。

頭上還掛着噁心幾條瓜瓤和菜葉，他用力呸了兩口。用手抹了把臉。才擡起頭怒吼道：“這他媽誰幹的！給老子站出來！”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筒子樓內自己回聲……

肖哲簡直要被氣炸了！

他仰着頭怒喊：“要是讓勞資知道誰幹的，勞資廢了他！”

拖着溼了大半衣服的身子，肖哲緊緊抿着脣壓抑着怒火，路過一個垃圾桶時。就不受控制伸腳朝着垃圾桶踢了一腳。

這用力過猛的一腳差點把他的半條腿給踢斷了。反作用力幾乎將他掀翻在地。他抱着腳蹲在地上痛的蜷縮起身體，嘶嘶吸着冷氣。

原來那垃圾桶旁邊蓋着的黑色塑料佈下面是一塊大石頭，大石頭支着壞了一半的垃圾桶。肖哲一腳直接踢在了石頭上。

扶着牆壁忍着腳上的痛站起來的肖哲再也不敢做任何發泄的動作，他此刻好像被衰神附體，做什麼倒黴什麼。

一瘸一拐的上了出租屋所在的三樓，開門進了屋，沖洗了身體飛快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倒在牀上就閉眼睡覺。

今天一早他折騰的實在是太累了，都沒工夫看一下腳上的傷口。

睡夢中的肖哲猛然睜開雙眼，他慌亂的從牀上坐起，找桌上的鬧鐘看時間，一看時針指向6點，與分針幾乎形成一條直線，他就大驚。

怎麼也沒想到這一覺竟然睡了半天！

而且現在頭昏腦漲，夢裏都是小孩淒厲的哭聲，還與他經常做的噩夢混淆在一起，讓他覺得睡了一覺比不睡都還要難受。

找了鞋子就要套上，卻發現大腳趾腫的老高，足足比正常的大了一圈。

右腳的鞋子拔不上，肖哲只好隨便將鞋子套在腳上，然後急匆匆一瘸一拐出了門。

趕到浩哥說的地點時，天色差不多完全黑下了。

昏暗的倉庫，裏面傳來男人的慘叫求饒聲，肖哲趕到時人已經教訓的差不多了。

浩哥的聲音聽起來陰狠不已，“臭小子，要是還想活着，就學乖點，怎麼做不用我們教吧！不然勞資就真廢了你！”

倒在地上的兩個年輕男人被羣毆的早就失去了說話的力氣，睜開的眼睛也處於麻痹失神的狀態，顯然是受了不小的苦。

肖哲知道自己這是遲了，連忙上去討好浩哥，他這一上去，臉就正好完全暴露在兩個受害者的視線裏。

“浩哥，你們的動作真快！”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這都幾點了！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

說完浩哥一腳就踢在肖哲的屁股上。

肖哲雖然今天憋了一肚子氣，但是也不敢在浩哥這裏發，他身邊還跟着好幾個人高馬大的打手呢！

只好腆着臉上去賠不是。

“浩哥，這次是我不對，你再給小弟一次機會，小弟下次一定做好！”

浩哥吐了口唾沫，瞪了他一眼，“那勞資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下次再辦砸了，就廢了你！”

“是是是！多謝浩哥！”

人教訓完了，浩哥帶着人出去分贓，按照事先說好的，參與的人一人分了五十塊錢，肖哲因爲是最後來的，浩哥只扔了二十塊錢給他。

這邊剛剛分了錢，那邊就有巡邏的警察朝這邊走過來。

“有警察，快跑！”隊伍中有人喊。

真被警察抓到打人可是至少要被拘留的。

肖哲也不敢耽擱，雖然他沒參與，但是畢竟也來了，於是把錢踹進兜裏就往視線看不清的暗處跑。

剛跑了兩步，反而是自己先被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啃泥。

顧不得身上摔的疼，匆匆忙忙藏到一個陰暗的樹林裏。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等到外面沒聲響了，他纔敢偷偷摸摸從樹林裏鑽出來。

摸了下口袋裏二十塊錢還在，肖哲才鬆了口氣。

剛纔他的精神一直處於緊張狀態，現在猛然放鬆了，立馬就感覺到身上許多地方疼的難受。

加上腳上也有傷，堅持着走了一刻鐘到了路燈下，才藉着燈光看見傷口。

膝蓋和手肘都擦破了皮，腳趾腫起，腹部被一塊水泥磕的青烏，下巴也蹭破了一塊。

僅僅是大半天時間，肖哲覺得自己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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