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瑤跑神跑的厲害。

肖哲剛剛正在衝擊煉氣第五層，他本就是強行突破，不像別人那樣水到渠成，更不能被外界打擾。

但是他是個窮光蛋，連一個聚靈陣都買不起，更不用說閉關時用的防禦陣法了。

剛纔，就在他突破最緊要的關頭時，被豐裕在院中的一陣大喊差點震的走火入魔，現在又被人強行闖入房中，雖然他極力壓制住了體內靈氣的亂竄，但最後還是沒撐住，筆直的身軀朝前一撲，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隨着他身形微微一側，段清瑤終於看清了他另外的半邊臉。

饒是段清瑤兩世爲人，也被肖哲另一邊臉上遒結的傷疤嚇到，之前她有多驚豔，現在她就有多失望。

沒辦法她就是個顏控，在現代的時候就是。

不得不提的是，如果肖哲沒有了臉上的傷疤，那張臉在天衡派當中，恐怕厚載峯的峯主都比不上。

之前因爲肖哲外表俊美非凡，段清瑤還起了一絲憐憫了心思，但是發現他“貌如無鹽”後，已經平下了心態。

“肖哲，你還有心思在這裏修煉，你可知牧場的天犛牛少了一頭，牧場的規矩想必你也記得，你選一條來吧！”

要是一般的雜役弟子根本沒得選，上交十塊中品靈石的賠償和被逐出天衡派，唯有後者一條路。

一個雜役弟子就算將他整個人都賣了，恐怕也換不來一塊中品靈石，更不用說十塊了。

這哪裏有的選，分明就是要將肖哲逼上絕路。

肖哲閉關被打擾，體內靈氣亂撞。還提什麼修爲突破，修爲沒有倒退已經算是不錯了。

他此時胸腔內如火燒一般，他擡起頭張嘴剛要說話，就被旁邊的一位外門女弟子打斷，“豐裕師兄，你也太看得起他了，你看房中連一個聚靈陣都沒有。這樣的人像是能拿出十塊中品靈石的嗎？還是莫要與他囉嗦了。打一頓，逐出師門，清瑤小師妹可是還等着呢！”

段清瑤站在這羣人身後看着。聽到這位外門師姐的話，纖細的眉毛皺了皺，可是終究沒有開口阻止。

豐裕瞥了眼趴在牀上喘息的肖哲，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螻蟻。他是築基中期的修爲，何止比肖哲高一個檔次。他輕輕地一揮袖，肖哲就撞到了牆壁上，原本就像是沸騰的胸腔，又涌出一口血來。血絲順着肖哲的嘴角流下，因爲與牆壁劇烈的撞擊，他束起的髮髻也被撞散。此時恰好有一縷滑落下來，遮擋住了他的左半邊臉。

肖哲眼神深沉。死死盯着豐裕，彷彿一隻處於暴怒邊緣正在壓抑的猛獸。但是他這個模樣卻增了一份狂放和妖魅，讓段清瑤整個心口驚豔的一窒。

她就要上前一步，按住豐裕想要再次出手教訓肖哲的手臂，小嘴張開也正要爲肖哲說情，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身清亮的喊聲。

“住手，你們做什麼！”

婁箏匆匆跑進來，就見到肖哲痛苦地捂着胸口，蜷縮在地上，他的嘴角還有鮮血溢出。

其實根本就不用猜，這些人穿着外門弟子的道袍，這個地方又在天衡派最偏僻的外圍，一年之內，別說是外門弟子了，就算是別的雜役弟子也見不到一個，現在出現在這裏的外門弟子只會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每半年一次的盤查。

婁箏以爲還要過幾日這羣人才會來，沒想到這羣人破天荒提前來了！

婁箏顧不得會不會得罪這羣人，急忙跑到肖哲身邊，探上他的脈搏，片刻後，婁箏才鬆了口氣。

肖哲雖然外表看來悽慘，但是並未傷到根本，她將肖哲扶着靠坐在牆邊。而後走到肖哲面前，擋住他，親自面對這羣外門弟子。

豐裕眉頭首先皺起來，眼前少女不過十五六歲，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看來就是個普通人，只是少女臉上的慍怒和責怪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誰，我正在教訓我派違犯門規的雜役弟子，讓開！”

所有的修真門派中幾乎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修真之人的恩怨不殃及凡人。這樣的規定有利於極東大陸的平衡，畢竟在極東大陸中，沒有靈根的凡人是佔據大部分的，凡人生命脆弱，壽命也短，與修真之人差距太大，所以這樣的規定也是對凡人的保護。

在天衡派中，就有門規規定，天衡派弟子若是殺害無辜凡人就要被逐出門派！

所以儘管婁箏攔在肖哲面前，讓豐裕臉色難看至極，他也沒有出手襲擊婁箏。

婁箏早已猜到這些外門弟子爲了什麼而教訓肖哲，但是她此時卻不能表現出來，她讓自己冷靜了片刻，但卻並未走開，“你們爲什麼要這樣毆打他？”

旁邊的外門女弟子“嗤笑”一聲，“天犛牛丟了一頭，你說我們爲何要教訓他，想叫我們不教訓他也行，你若是能拿出十塊中品靈石，我們就放過他！”

外門女弟子也知道婁箏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穿着一身粗布裙，打扮的比天衡派的雜役弟子還寒酸，也就那張小臉能看點了。

一個凡女，手上能有幾十靈珠已是謝天謝地，怎麼可能能拿得出中品靈石？

不過這些人對婁箏的身份和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並沒有什麼懷疑。

外門的雜役弟子沒有規定不可以帶凡人上山，有的人家爲了讓選上雜役弟子的兒女安心修煉，甚至會派遣家中無靈根的兒女跟隨，幫忙做事打理生活，這種現象很是常見。

此時婁箏大概也被歸爲了這類人。

婁箏嘴角緊抿，向着眼前的幾位外門弟子看了一遍，“好，不過你們若是反悔又如何？”

豐裕一臉看鬼一樣的眼神看着婁箏，讓他相信婁箏能拿出十塊中品靈石他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他心思電轉，認爲婁箏這是在故意刺激他們。

他嘴角一翹，就舉手發了心魔誓。

而後滿眼嘲諷的盯着婁箏，像是想要看她的笑話。

這個世界心魔誓可不能亂髮的，修真之人修身修心，修爲越高，道心反而佔的地位越重要，誰也不想以後真的道心受損，所以發了心魔誓的鮮少有不遵從的。

婁箏這才放心下來，她朝肖哲投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後走到縮在角落的吳菁身邊，從他那裏接了一個儲物袋來。

而另外一邊，段清瑤，已經捏着手中的兩瓶丹藥準備等婁箏拿不出靈石後替肖哲說情，其中一個瓶中裝的是一粒上品玉芽丹，而另外一個玉瓶中裝的是上品聚靈丹，兩瓶丹藥的價格何止十塊中品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