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石一家人漫步在金山街頭，這裏的商店鱗次櫛比，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有很多穿着華夏衣衫的美洲土著，他們操着古怪的普通話和店鋪老闆討價還價，顯得格外的和諧。

闞石滿意的點點頭，他拍拍旁邊陪同的縣令姜唯，對他的工作表示非常的滿意。姜唯本是關中的守邊的軍官，因功被提拔了上來。幾年前有武轉文，來到了金山擔任縣令，幹得非常不錯。

突然間，前面是十字路口，變得格外的嘈雜，好像發生了交通堵塞。姜唯派人一打聽，原來是來了一隊送牛肉的當地土著，因爲車隊過於龐大，把整條路堵得死死的。縣裏的衙役正在維持次序，很快就可以疏通道路。

闞舜有一些好奇，他擠到前面去看了一會兒。回來就興奮的說道：“爺爺，前面有三十多輛車，上面全是宰殺好的牛，那牛的個頭好大呀！比國內的牛大了整整一圈，起碼宰殺了三四十頭，金山城怎麼可以隨便宰牛？”

見闞石也看向他，姜唯笑着拱拱手說道：“太上皇，大皇子，這裏的草原上到處都是野牛，這野牛兇悍得很，美洲虎都怕了它們。這些當地的遊牧土著，依然以狩獵野牛爲生。我們也尊重他們的習慣，並不干涉他們。”

闞舜恭謹地施禮問道：“姜大人，我想請教一下，這些人不種地嗎？那萬一野牛被殺完了，他們靠什麼生活？這可不是長久之計。”

姜唯嚇了一跳，他趕緊躬身還禮：“大皇子，請教不敢當。這些人有時也種地，只不過很落後，還是刀耕火種。他們習慣了追逐牛羣生活，居無定所，和我們內地的遊牧民族很像……“

”……這些部落需要糧食和工具，經常會來金山城交易。他們已經習慣了遊獵的生活，不願意定居下來。當然，能來交易的牧民，都是在當地官府登記了的，我們也沒有打算強行把他們編戶齊名，暫時通過商業手段，各取所需，再逐步的融合他們。”

闞石讚賞的點點頭：“你們這樣做很好，因地制宜制定政策。尊重當地的習慣，只要宣傳和教育跟得到位，這些人都會融入華夏的。時間在我們的手裏。對了，金山城的居民中，有沒有去獵殺野牛的？”

姜唯趕緊回答：“有，這裏的野牛實在太多了。不少淘金的移民專門購買了火槍，閒暇時就去獵殺野牛，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益。金山城的商戶大量收購野牛皮運回本土，是一項很賺錢的生意。”

闞石非常嚴肅的說：“嗯，這樣可不行，獵殺的數量要有控制。尤其是幼獸和母獸不能獵取。野牛再多，也不能夠隨意的獵殺。另外這等於是搶那些土著人的飯碗，容易產生矛盾。你們斟酌一下，制定相關的法律，要防患於未然，嚴格控制移民每年獵殺的數量。”

“是，太上皇。要不先頒發許可證，控制一下獵殺的數量，另外規定不能夠獵殺母牛和幼崽。不過這一點移民也做的很好，沒有出現過獵殺母牛和幼崽的行爲。當地土著也明白這些道理。”

“姜縣令，還是有明確的法律規定爲好。我怕的不是獵手，我怕的是那些商人利慾薰心。嗯，對了，特別要提防那些商人盤剝當地的土著，以次充好。否則你所做的努力會毀於一旦。”

“太上皇，您還不知道，朝庭已經通過了《商品交易法》，今年已在全國開始實行。交易法對坑蒙拐騙的欺詐行爲做出了嚴格的規定。一旦發現，法律將予以嚴懲。”

“哦，這事情我還真不知道。現在的內閣不錯！依法治國，防患於未然。很好，提案人很有遠見，不知道這個提案出自誰的手筆，以後要認識一下。有可能是法家弟子。好了，走，我們到前面去看看。”

衆人意猶未盡，繼續逛街，闞石夫婦倆還興致勃勃的走進一些商店，購買了當地的一些特產，比如牛肉乾，皮靴等等商品，朵朵母女倆也不甘示弱，還買了大量的本地土著製作的面具和手工藝品。一家人在商業街上流連忘返，倒也其樂融融。

……

楓都號來到美洲，不單是試航這麼簡單。上輩子闞石從來沒有來過美洲，這次他計劃對美洲大陸好好的考察一下，順便讓自己的孫子開開眼界，對天下有一個正確的認識，不再侷限在華夏那一個角落。

從陸地探索北美大陸距離太遠了，不可能一直在後面建立補給點，工程量太大。如果換一種方式，由騎兵從陸地上探索，自己帶着艦隊沿着海邊跟隨，這樣就解決了後勤補給的大問題。

這次考察艦隊一共有三艘艦船。除了楓都號，其他兩艘都是機帆混合動力巡洋艦。在這個世界上是無敵的。艦隊成了一支海上探險船隊，將沿着墨西哥灣沿岸轉一圈，一面給陸上的騎兵做後勤支援，一面仔細測量測量這裏的水文資料，順便還能系統的訓練訓練船員對蒸汽動力船的操作，以便兵部編寫相應的操作標準流程。

蒸汽動力船畢竟是一個新鮮的事物，船員們雖然都是老水手，但他們的經驗僅限於風帆戰艦。輪船和風帆戰艦畢竟是兩碼事，操作起來區別非常大。在機動能力上，蒸汽動力船的優勢非常大，將來替代風帆戰艦是肯定的。

但是蒸汽動力船缺點也很明顯，它的航程有限，沿途需要燃料的補給。來的路上就在途中的補給點補充燃煤，所以太平洋中間的幾個主要島嶼成了華夏必須佔領的地方。總之，蒸汽船替代風帆船是必然的趨勢。未雨綢繆，制定一套標準的操作流程很有必要，已經迫在眉睫。

格蘭德河，後世美國和墨西哥的界河，河南岸是墨西哥的奇瓦瓦、科阿韋拉、新萊昂、塔毛利帕斯四州，河北岸是美國的德克薩斯州。不過這條河已經改名爲弱水，河北岸被命名爲德州，爲了和山東的德州區別，這裏又被稱作東德州。

東德州靠着墨西哥灣這一面全是大草原，平的就像我國的內蒙古一樣。闞石對德州的印象來自於美帝西部電影，美國的西部片裏面描述的德克薩斯的民風也和內蒙差不多，淳樸、彪悍、熱情、保守、宗教味道重。

西部牛仔就是後世德克薩斯的特產，不過電影裏演的多是美國西部大開發的年代。闞石印象中的美國西部，都是通過電影和新聞形成的。印象中後世的德州牛仔騎馬的還有，但是平時出門都換成了大功率皮卡和改裝成各種各樣的大摩托，其中以哈雷摩托最受歡迎。

當然了，現在還沒有德克薩斯州，它既不屬於墨西哥，也不屬於美國。它現在是德州，闞石有意把這片富饒的土地納入華夏。華夏的北方，遊牧民族經常擾邊，以後也不要把這些人都殺了，直接把那些人俘虜過來流放到這，替華夏發展畜牧業。

反正北方的遊牧民族喜歡遊牧，到哪裏都是放牧。將來的匈奴人也好，突厥人也罷，對畜牧業也都不會排斥。把這裏給他們，養馬養牛隨意，還可以爲華夏儲備一支騎兵，這地方正合適。

想想吧！歐洲人再也不會遇到什麼上帝之鞭了，你看這主意多好！一舉數得，等於拯救了歐洲，以後再也不會有匈奴人，蒙古人殺到歐洲去。

也不會發生華夏曆史上的四大發明，讓這些遊牧部落帶過去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歐羅巴還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吧。

艦隊以最經濟的航速沿着海岸航行，但海船依然比騎兵快很多，路途越遠越明顯。結果十天之後到了指定匯合點，岸上依舊是一片靜悄悄，沒有任何信號。

不用問大家也知道，騎兵還在羣山峻嶺和叢林裏蹣跚前行，現在還不知道到了哪裏。放下望遠鏡，闞石想到這裏，他禁不住期待已經問世的無線電報，希望早點投入使用，那可方便太多了。

衆人待在船上也覺得氣悶。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闞石就帶着一些人在泊錨地上了岸，在附近又轉悠了幾天，營地都紮好了。騎兵還沒出現，闞石乾脆在樂水（格蘭德河）裏面垂釣，當起了漁夫。

這天剛剛收穫一條大魚，祖孫倆正樂不可支。忽然營地裏瞭望哨發出了警報。“嗚嗚”的警報聲顯得特別的刺耳。端起望遠鏡，都不用仔細找，闞石就發現情況不對勁。

只見草原上煙塵滾滾，牛羣擠作一團陣勢很大，鋪天蓋地的塵土就像來了幾萬騎兵，也不知道有多少頭北美野牛被驚動了，黑壓壓的到處都是，這些野牛好像在逃避什麼，玩了命的往東北邊跑去。

北美野牛這種動物原本遍及中美洲和北美洲大陸，墨西哥谷地北面不太高的地方也有，但數量不多。後世美國西部大開發的時候，這些龐然大物差點被歐洲移民殺絕種了。它的毛皮、肉都是好東西。

在白人沒來美洲之前，北美大陸上的印第安人都拿北美野牛當主要肉食來源，不過他們捕殺的數量非常有限，對小牛和母牛都保護得很好。可是歐洲移民一來，一個個都是窮屌絲。誰還管保護不保護啊，先扒了皮子弄點肉賣錢，都特麼掉錢眼裏了。

北美印第安人的數量銳減，不光有歐洲移民屠殺和疾病的原因，北美野牛消失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他們沒食物來源了。闞石正被眼前壯觀的景象震憾不已時，侍衛長陶桐急急忙忙的就跑了過來。他拖着闞石就走，邊跑邊解釋：“陛下，有危險！南邊也來了野牛羣，快走！牛羣在渡河。”

闞石聞言別回頭張望，他發現了樂水（格蘭德河）南岸的樹林裏也有了動靜，很快就有第一頭北美野牛衝出樹林來到河邊，並且毫不遲疑的跳下河去向北岸泅渡，它的身後就和下餃子一樣，一頭又一頭的野牛跟着衝進了河水。

闞石拖着妻子和闞舜，一邊招呼着朵朵母女：“都別慌！大家都聽我指揮。不要去營地，我們上船。估計是騎兵到了！這羣臭小子。這麼多野牛，狼羣來了它們也不會如此玩命跑。走，大家都上小艇，我們順着河上去看看。”

闞石率領衆人上了岸邊的小艇，很快就把小艇滑到了河中間。他轉頭四下張望，已經猜出這些野牛肯定受驚了。絕對是金山城的騎兵乾的好事，也只有這些騎着馬拿着槍的傢伙能讓這麼多野牛如此懼怕，發了瘋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