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觀裏積攢下來的事情處理了一遍，最近觀裏的生意很好，那些求醫求符的人送過來的材料已經堆成了小山，必須消耗掉一部分，所以他開始大規模的煉丹。

回到漁陽觀的第五天，馬城終於回來了，“秦小子，聽說你去了趟玉京，還把紅塵宗的大美女哄到了手？”

“你怎麼知道？”

“嘿嘿，前些日子回宗門辦事，你的事都傳瘋了，真是沒想到啊，你小子哄女孩的本事居然這麼高，快傳點經驗給我！”

秦川有點哭笑不得，什麼叫“哥不在宗門，宗門卻有哥的傳說”，這些事恐怕都是孟小蟲那傢伙說出去的，以後想低調都難了。

好不容易糊弄完馬城，他開始打算接下來的事情，何家對他的威脅，讓他感覺如芒在背，所以當務之急提升實力纔是關鍵，煉製分神便成了首選。

取出一塊破舊的獸皮卷，上邊記載的正是製作替劫傀儡的祕法，找到其中煉製分神的部分仔細研讀起來，其實他已經不知道研讀過多少遍了，但是事關重大，他還是不敢有絲毫大意。

數日後，該準備的都已準備妥當，精神也調整到最佳狀態，跟馬城說了一下，然後開始閉關。

分神，顧名思義是分裂元神，這可不是分出一道魂念這麼簡單，而是將天地人三魂皆分出一絲，形成一個新的元神個體，其要經歷的痛苦還在其次，關鍵是出一點差錯就可能導致主原神記憶喪失，甚至變成癡呆，所以需要慎之又慎。

取出陰魄珠，貼在額頭，元神從識海中飛出，直接進入了陰魄珠中，身體喪失元神，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陰魄珠恰好掉入早就準備好的一個銅盆裏。

銅盆中盛着半盆幽藍的液體，這些液體化爲霧狀不斷向外界揮發，但是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這些霧氣束縛在了方圓一丈的範圍內，銅盆中的液體正是秦川在陰風洞找到的冥泉之水，有了這種極陰之水，才能更好的滋養元神。

裂神開始，一點點的從三魂中抽取本源魂絲，雖然只是一絲，但是那種痛苦簡直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如果能夠昏厥的話，他早就昏厥了，好在陰魄珠不斷的攝取純淨的陰氣滋養受損的元神，使這種痛苦減輕了不少。

裂神過程進行的無比順利，分裂出來的三根魂絲纏繞在一起，最後形成一個比嬰兒神魂還要弱小的魂體，這個魂體逐漸融入了那個沒有絲毫靈智的魂體中，至此第一步，也是最痛苦的一步終於結束了。

半日後，秦川的元神已經差不多恢復到原本的狀態，他開第二步祭煉分神，如果未經祭煉，那個分裂出去的元神將成爲一個新的個體，與原主人並無太多瓜葛，而祭煉分神就有了主次之分，可以完全掌握分神的生死，甚至由於系出同源，也可將其融合。

這裏要說的是，祭煉分神化身和普通的身外化身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分神化身相當於另外一個自己，永遠不存在反噬的情況，而身外化身相當於煉製了一個有思想的人形傀儡，雖然是傀儡，但是若有一天其修爲超過了主人，便有可能反噬其主，另外，若身外化身長時間離開原主人，其元神同化了寄居的神念，那麼這個身外化身就有失去了控制，成爲了一個獨立的人。

祭煉過程相對要漫長許多，整整持續了三天兩夜，感應到另一個自己，秦川非常不適應，這就像精神分裂一樣，實際上與精神分裂無異，只不過兩個元神不在同一個軀體中而已。

由於元神不能長時間離體，所以祭煉成功後，他不敢再耽擱，陰魄珠自行漂浮到額頭，元神重新歸入識海當中。

稍微適應了一下身體，試着神識外放，結果探查的距離把他嚇了一跳，原本神識範圍不過五六十丈，現在居然超過了一百五十丈，已經差不多與築基初期的神識距離相當。

秦川並沒有因此而高興，相反還有些擔憂，因爲他這種神識的增強不是修煉來的，而是討巧獲得的，這就像某人看上去比以前強壯了許多，實際上不過是“虛胖”，不但對身體沒有好處，還有可能導致各種疾病一樣。

“前輩，你沒有辦法解決這樣的問題？”身邊有個大高手，自然要請教一二。

司徒無悔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麼，“我曾聽聞有煉神術這種法門，只是從沒見到有誰修煉過，其實你也不必太擔心，沒有煉神術同樣也可以鍛鍊元神，只不過這個過程比較漫長！”

“漫長無所謂，只要有效就行，還請前輩教我！”

“呵呵，其實很簡單，就是多操煉，讓它一直處於高強度使用當中，比如不停操縱法器，再比如煉丹煉器等等！”

秦川眼前不由一亮，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就好比“虛胖”的人要通過鍛鍊來瘦身一樣，這元神應該也可以經過鍛鍊變得“精壯”起來。

忽然他又想到分神是不是也可以使用這種方式瘦身，琢磨半天，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首先，分神不僅僅是“虛胖”的問題，差不多相當於只能躺在牀上的超級肥胖症患者，即使能通過鍛鍊的方法來達到“瘦身”的目的，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實現；其次，分神沒有可寄居的身體，甚至連陰魄珠都不能離開，談何鍛鍊？就算有煞魂幡這種魂煉之寶，也不適合經常拿出來顯擺。

既然分神無法通過常規的方式煉神，只能走神道煉神的法門，這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

所謂的神道煉神，就是以觀想之法煉神，進而達到陰盡陽出的神仙境界。

至於什麼是觀想，什麼是陰盡陽出，簡而言之，觀想就是冥想出一個目標，達到由意化形的地步，而陰盡陽出則是由陰神化爲陽神的過程。

由陰神突破到陽神是要經過雷劫淬鍊的，這恰和鬼修渡劫等同，所不同的是，神道是通過信仰和功德獲取力量來渡劫，而鬼修屬於修仙者的一種，用的是修仙者的手段渡劫，前者靠的是外力，後者多憑藉自身的力量，最後的結果似乎殊途同歸，但是本質上還是神道和仙道的區別。

觀想亦分多種，人們最熟悉的是佛家觀想和道家觀想，比如觀想一尊寶相莊嚴的佛佗，觀想太極圖等等，觀想出來的意象越真實越宏大，當有足夠的信仰之力加持其上，其威力就越強大。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觀想相當於煉製法寶的過程，觀想出的意象相當於法寶，而信仰之力相當於修爲法力，如果打算煉製一件威力極強的法寶，往往很難成功，所以要量力而爲。

反之，如果法寶威力足夠強，但是法力不夠的話，也等於無用，因而要考慮收集信仰的問題。

所以，如何衡量其中的利弊極爲重要，對秦川來說，他只是想煉神，想讓分神順利渡劫，因而沒必要觀想太宏太抽象的意象，如此以來，只要觀想某些具體的東西，比如觀想防禦力強的法寶、符咒或者法陣就可以了，這樣在渡劫時會有很大的幫助。

符咒也可以排除掉，他沒見過防禦力太強大符咒，自然無法觀想出來，防禦法寶目前似乎也沒有合適的目標，法陣倒是有一個勉強合適，那就是百獸沖霄陣，陣圖和陣旗都是一應俱全，唯一讓他不太滿意的是，此陣雖然也有防禦的作用，這並不是真正的防禦陣法。

“這個不急於一時，慢慢來！”秦川放棄了讓分神立即觀想的打算，他忽然想起不久前盧兆詳儲物袋中的那套陣旗。

取出陣法玉簡，根據陣旗上刻畫的陣紋，與玉簡上的圖樣一一對照，很快確定了此套陣旗的名稱，全稱爲中央戊土禁制法陣，屬於五行禁陣之列，與秦川的手上的簡易版北冥玄水禁陣不同，此陣是完整的戊土禁陣，防禦力比他的玄水禁陣高出數倍不止，但是由於不是陣盤那種“傻瓜式”的陣寶，所以要求佈置陣法者必須有一定的陣道基礎。

秦川並不在乎區區一箇中品的戊土禁陣，但是這卻給他提供一個思路，如果能弄到一整套的五行禁陣，不僅爲分神提供了觀想的目標，最主要的是安全有了極大的保障，因爲大五行禁陣屬於攻防一體的高階法陣，即便是金丹期的高手，面對這樣一座大陣也會頭痛。

出關後，他找到馬城，打聽哪裏有出售高階法陣的地方。

“秦小子，你的胃口可是越來越大了，知道一座完整的高階法陣值多少靈石嗎？”

“師叔，你就別繞彎子了！”

“先把酒滿上！”

秦川乖乖的滿上酒，馬城滋溜一口乾了，又夾了一口菜吃掉，這才緩緩說道：“一般來說高階法陣足以擔當一箇中型，甚至大型門派的護山大陣，其價值不會低於十萬靈石，像你說的大五行禁陣，恐怕要二十萬靈石左右！”

“二十萬？”秦川的熱情一下全被澆滅，如果是十萬，他砸鍋賣鐵勉強湊的出來，只要安全有保障，即便是花光所有靈石他也願意，但是二十萬靈石，他無論如何也湊不出來的！

“你小子，怎麼突然問起陣法的事？我覺得你洞府的法陣就不錯啊，既簡單又實用！”

秦川也不隱瞞，把和何家結仇的事簡要說了一遍。

“嘖…”馬城也不由咂了咂嘴，何家人睚眥必報的性格他也有所耳聞，惹上他們的確非常麻煩。

“你也不用過於擔心，何家與咱們閻羅宗本來就有世仇，現在修仙界正值多事之秋，料想他們不會主動上門挑起戰端，不然對誰都沒有好處，對了，我上次回宗門已經得到指示，所有築基弟子和內門弟子，儘量不要出門遠遊，你在觀里老實呆着，對方如果欺上門來，就是對咱們宗門的嚴重挑釁，爲此帶來的後果，想必他們應該也會掂量掂量，你要防備的是對方暗中出手！”

秦川擔心的正是對方暗中出手，所以纔想到了陣法，現在看來只有另尋他策了。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偶爾去黑水坊市學習煉器，他幾乎是深居簡出，瘋狂煉丹讓觀內的“生意”大好，除了一些普通老百姓來求醫問藥，還引來了方圓千里的散修和小型修仙家族光顧。

丹藥一直是修仙者不可或缺的資源之一，但是居高不下的價格卻讓那些囊中羞澀的修士望而卻步，漁陽觀的“來料加工”業務恰好大大滿足的他們的需求。

秦川當初不是想靠煉丹賺靈石，他目的是煉神，結果經過幾個月的磨練，效果還是不錯的，但是最大的收穫卻不是神識強度的增加，而是煉丹水平的提升，諸如聚氣丹這種常用丹藥的成丹率已經達到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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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並沒什麼好意外的，無論煉丹、煉器，還是制符，都是個熟能生巧的過程，他在幾個月間消耗掉的材料，抵的上別人學習煉丹數年用掉的材料，如果再沒有點成果，那他就可以洗洗睡了。

讓他一直提心吊膽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後來從雷萬年那裏聽到一個消息，大陳國修仙勢力向周邊的各國求援了，基於脣亡齒寒的原因，離大陳最近的大楚也不得不作出反應，而作爲大楚國三個修仙勢力之一的何家當然不能置身事外。

既然何家有關乎存亡的大事要做，其它的小事自然可以先放一放，秦川是這樣猜測的，事實上，從坊市中修士的表現來看，的確讓人產生一點山雨欲來的感覺，最近法器、丹藥和符籙價格都在不停上漲，而材料的價格在下跌，娛樂行業開始變得蕭條，比如千金一笑樓的生意最近就很不好。

在一笑樓的一間雅室中，作爲“常客”的秦川正細細的品着茶，“你這靈茶不錯，回頭送我幾斤！”

皇甫夜雨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敢開口，這千年雲霧茶，我花了二百靈石才弄了半斤！”

“小氣，看你這裏冷清了不少啊！”

“恩，最近局勢變化有點快，四個月前咱們還說近期內不會有事，沒想到現在已經波及到了大楚！”

“這血殺門也太猖狂了，現在他們已經佔了不小的地盤了，就不怕把人逼急了？”

“人心哪有盡頭，何況大陳那邊資源確實不足，當初他們先取大陳，想必只是拿那裏當跳板！”

秦川點點頭，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你叫我來不會只爲了聊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