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爲何給別人就會是折下雙翼?
爲何不能是真心相愛呵護一生相敬如賓白頭到老舉案齊眉?
但徐賢只是微笑搖頭,沒有去爭辯,因爲她知道這不是選擇題也不是論述題。無論別人有多好,對他而言那也是天使折翼。
就像她們與任何人戀愛都不敢曝光給粉絲,因爲粉絲可不會管你們是不是真心相愛。
某種程度上,他說她是sone,她信了。
於是她換了個話題:“沒有攝像機的《我結》,要比有攝像機的更難拍。”
安正勳有些驚訝:“爲什麼?”
徐賢笑道:“就是剛纔說的,有攝像機跟着,走到哪裏人家都知道這只是節目,沒有人會大驚小怪。可沒有攝像機……你敢陪我去逛街?”
“唔……”安正勳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問道:“你想逛哪裏?”
“樂器商行。”
安正勳點了點頭:“行,明天我來接你。”
徐賢鼓了鼓腮幫子,本來以爲是給他出了個難題,結果看見的是如此雲淡風輕。她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就像是那個賭……
哎呀呀,別想那個賭……
徐賢的臉蛋又開始泛紅。
那腮幫子鼓囊囊的,帶着暈紅,安正勳側着腦袋看着,怎麼看怎麼可愛,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一把。
徐賢掙扎着拍開,有些氣鼓鼓的模樣。
安正勳再也忍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又裝作沒事人一樣站直。徐賢淬不及防被偷襲。抱着臉蛋快要哭了:“OPPA你不能這樣!”
安正勳附在她耳邊。低聲道:“爲什麼不行?嘴都親過了……”
徐賢的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跳了起來,那天被他索取的賭注終於徹底浮現在眼前。她又覺得有些暈乎乎的,面對他的靠近,眼睜睜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然後她又被吻住了。
徐賢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當一切成爲習慣,就像是她一直跟着姐姐們和他相處在一起,一起跳舞給他看,一起進入他的別墅。一起和他的女人們歡樂地跨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有了這麼一天,到底有多少是因爲長期以來把自己置身於那種環境之下的溫水煮青蛙。
又像是他們的牽手,習慣性的如此自然而然,自然到他伸出右手,自己都會主動地把小手放進他的掌心裏。他曾用了多少次的反覆試探來做到了這一點……她已經記不清。
再像如今……吻過一次就有第二次,只要輕易接受了一次,第二次的發生就是如此順理成章。
原來自己根本早已沉*淪。
沉*淪在處於他身邊的日子裏。
所謂現實版《我結》,無非是給自己找的臺階。
安正勳終於更進一步,舌尖嘗試叩門。徐賢下意識地微微張嘴,他舌頭瞬間靈活地闖入。徐賢渾身劇震,窒息感鋪天蓋地地涌來。她驟然恢復了幾分清醒,聚起最後一點力氣,把他推開少許。
“OPPA……”徐賢喘着氣,低頭推在他胸前,輕聲道:“我要回去了。”
“好。”安正勳再次牽起她的手,走回車邊。
一路上,兩人沒有再說話。徐賢始終偏頭看着窗外的車來車往,臉頰通紅,而眼神卻十分複雜。
回到宿舍,安正勳重複了剛纔的一句話:“明天我來接你。”
“哎一古,小賢回來了。”
徐賢一進門,就受到了慘無人道的圍觀。
“約會啊……嘖嘖……”
“這小臉蛋……好想啃一口啊……”
“話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偷偷摸摸地進展的,爲什麼我們都沒發現端倪?”
“是啊是啊,你們獨處機會就那麼點兒……他到底怎麼辦到的,小賢說說唄?”
徐賢弱弱地開口:“格萊美級的唱功,我們小idol看不懂,就是這樣的了。”
“……”
“這神比喻……”
“那你現在到底怎麼想,和歐尼們說說?”
徐賢咬着下脣沉默了很久,搖了搖頭,默默走向了房間。
姐妹們面面相覷。
她已經掛了,大家都看得出來。可是掛了,和坦然接受一切,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就像是早就掛了不知道多久的權侑莉,到真正入局的那一天,不知道暗自神傷了多少個夜晚,幾乎可以看得見她咬碎了銀牙。
尤其對於這麼一個古板的小傢伙,讓她坦然接受和一大堆姐妹一起的事實,也許真的很難。
如果他沒有處理好,這糾結的心態說不定會纏繞小賢一生,至少這段時間的工作狀態是別想有了……
還好,明天沒有工作。
一切……就看他的手段了。
安正勳沒有讓大家久等。次日一大早,他的車就停在了宿舍門口。
徐賢低着頭,慢慢從宿舍裏走出來,鑽進了輝騰。
她沒有問去哪裏。
說是說逛樂器商行,可時至如今,到底是爲了逛商行,還是想和他相處更多一些,徐賢已經分辨不清。
甚至她都不知道想和他相處幹嘛。
曾經與小水晶的一次簡短對話,慢慢浮現在她腦海。
那時候她問小水晶:“這樣的情況,爲什麼你會想要膩在他身邊?”
小水晶是這樣回答的:“當有一天你也膩在他身邊的時候,就不會再問我這個問題了。”
說了如同沒說一樣的對話,可如今看來竟好有道理。那個小傢伙。居然是個真理帝。
正胡思亂想着。安正勳停下了車。徐賢轉頭四顧。只是個地下車庫,看不出是什麼地方。有些茫然地跟着他下了車,走進電梯裏,安正勳似是想要靠近她一點,徐賢警惕地伸出手攔在身前:“OPPA……不要。”
安正勳笑了笑,也不強求。
電梯很快抵達,安正勳做了個請的手勢,徐賢踏步而出。只一剎那,她就被晃得眯起了眼睛。然後眯起的眼睛慢慢越睜越大,滿眼盡是驚豔。
她不知道這是屬於什麼商廈的其中一層,韓國樂器商行那麼多,她當然沒有全部逛過。映入眼簾的是上千平方的寬闊樓層,各式各樣的樂器分門別類,一個區域一個區域地靜靜流淌。
整個場所空無一人,成千上萬的樂器就像靜待她的獨自光臨,向她一人綻放光芒。
她慢慢地踱步欣賞着,排笙、箜篌、奚琴……各種各樣的傳統古樂器讓她眼花繚亂。對於一個從小沐浴在鋼琴家庭的女孩,居然有無數她都認不出的樂器出現其中。漫步在樂器的海洋裏,她覺得醺醺然有些醉意。
“這是……什麼?像是奚琴又不太一樣……”她撫摸着琴頭的馬狀雕刻,有些夢囈般地喃喃問。
“馬骨胡,中國壯族的拉絃樂器。”安正勳在身後接口。
“你都認得出麼?這麼多樂器。”徐賢轉頭驚訝地問。
“大部分吧。曾經比較感興趣。”
“怪不得呢,取得那麼高的成就。”
安正勳笑了笑:“聽說你母親是教鋼琴的,你從小鋼琴就彈得不錯?”
“嗯……也不是很好啦……”
“那看看鋼琴去?”
“好。”
站在一臺白色三角鋼琴面前,徐賢驚歎地打量着它流線型的外表,燈光映照在白色的琴身上,好像流淌的月光,迷濛而夢幻。
“小時候,我做夢都想要有一臺這樣的鋼琴。”徐賢伸手,想要去摸,卻又害怕褻瀆了似的,又慢慢地收回了手:“這是……捷克的……舒爾茨?”
“咦……倒是有些眼光。”安正勳笑了起來:“其實這不算什麼好貨,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徐賢白了他一眼:“是啊,對你來說,幾十億又算得了什麼?”
“呵……”安正勳搖了搖頭,沒有多說,只是道:“坐上去試試?”
“可、可以嗎?會不會不好?”
“彈吧,你肯彈,就是它的福氣。”
徐賢還是沒能忍住,坐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翻開了琴蓋。
不知是否太過緊張,第一個音就有些發顫。徐賢紅着臉,站起身來:“不、不行。OPPA你來。”
“我?”安正勳撓了撓頭:“我彈琴看上去還行,其實也就是唬人的。專業人士看來,到處是毛病。”
“我也不是專業人士啊。我聽過OPPA彈琴的錄音……”徐賢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
她確實聽過……那個錄音,是他婚禮上的祝歌。
頓了很久,徐賢才乾澀地接了下去:“……彈得比我好多了。”
安正勳默默地注視着她的眼睛,他猜到了她剛纔想起了什麼。徐賢偏過頭,不去和他對視。
良久,安正勳嘆了口氣,低聲道:“好。我來。”
安正勳坐了上去,沒有直接開始彈,而是低頭沉思了很久很久。徐賢站在背後,默默看着他的背脊,安靜地等待,沒有催促。
安正勳終於開口:“既是現實版《我結》,當然也是要求婚的,對嗎?”
徐賢輕聲道:“對。”
安正勳點了點頭,手指忽然動了。
第一串音符就是徐賢從沒聽過的曲調,但徐賢並不吃驚。剛纔她就有了預感,很有可能,他正在現場創作。
創作一首求婚的歌曲。
“無緣無故的笑,沒有理由的幸福。這溫暖的一切,香氣四溢。”
“喝一杯早安的咖啡,感覺像做夢一樣。心情鬱悶的日子裏,請擁抱着我。”
“這一刻我發誓,會給你那樣的愛。爲你而唱出,愛的歌曲。”
徐賢在身後捂着小嘴,只覺得整顆心不斷地旋轉,旋轉……就像天使折斷了翅膀,在天空上飄飄蕩蕩,慢慢地墜落墜落,落進永世沉*淪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