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金秋的母親金喬喬在病房。石淑秀深知燕文正有許多話要對金喬喬講，便把一干衆人約到門外並上了鎖。王軍也在一出空座坐下，等待門開時進去探望岳父和一覽岳父的前女友。

病房內，四手交融。

“我已時日不多，咱是最後一次見面，我擔負着向您告別的使命。”

“胡說八道。冬兒剛與秋兒等結婚，你還沒抱上孫子，怎麼向燕家的列祖列宗交待？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有抱你孫子的強烈願望。”

“冬兒和秋兒急急忙忙的結婚，是爲我在有生之年得到寬慰，我真的很知足。不過，冬兒一夫三妻，我總覺得既對不起她，又對不起你。”

“秋兒告訴我她三季妹要同嫁冬兒時，我確實不能接受，她爸更是沒有迴旋餘地的反對。可她姐與她弟支持，五個家庭成員他們佔了多數。現代社會有幾個父母在婚姻上能給兒女做主？不瞞你說，老曹爲秋兒着想，曾派來了三人分別在暗地裏給夏兒與春兒做過詳細調查和相面，他三人的答案基本一致。這二季妹爲人溫和重誼，處事謹慎細心，面相不帶猙獰。只是春兒如名，那方面的慾望有些強，惟恐命犯桃花。但冬兒八字硬，能撐過這一關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所以，她爸與我才勉強同意了。秋兒結婚時，我與她爸並沒去北京，只是怕秋兒的結婚典禮沒法安排。再，我告訴過秋兒，一定做好準備，預防仇家舉報重婚罪。”

“多謝理解，這我就死而無憾了。”

“我來一趟不容易，再來的可能性是有，因爲女兒在這邊。你還有什麼事要說，就快點說。讓親朋好友在外面等久了，別生出謠言來。”

“他們都知道你是我的初戀情人，以現在流行的習俗，都會以爲我與你已經發生了關係。但，你知道，我們沒有。”

“咱已經老了，還談這個幹嘛。”

“你是我一生的真愛，你甜美的笑容沒有一秒鐘不在我心中。最後的請求，請我的女神看我愛你四十年的份上，給我結合一次。”

“你個老東西，什麼年齡了，還開這樣的玩笑，難道你不怕讓兒女們知道了笑話？你我的老臉往哪裏放！”

“喬喬，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對你的愛，如果我得不到回報，是我這失敗人生的一大遺憾。這次請求，也是我在人世間最後的請求了。”

“越老越不正經，我知道你喪失了性功能三十多年。你真的留戀我，我獻給你一個吻吧。咱單獨相處很久了，我獻吻後放他們進來吧。”

“不，如果你不答應我，千萬別獻吻。我是喪失了性功能三十多年，但從上次見到你就感到在逐漸恢復。今天見到你，我已神奇般的徹底恢復了。”

“真的？不可思議。你還是把這三十多年來的第一次復甦送給秀妹吧。”

“你不答應我，我也不與淑秀交合。我給她留個清白之身，她才五十一歲，讓她自由嫁人，也是我的一大願望。喬喬，答應我。”

望着淚如泉涌的燕文正，金喬喬癡呆了。她，何嘗不是在深深地愛着他！但，都有了家庭，而且還不是普通人家。金喬喬也淚如雨下。

“喬喬，我的好喬喬，不要爲難，我的話我收回，對不起了，請原諒我過份的奢求。”燕文正仰躺下，閉上雙目，但眼淚還是衝破了眼皮的束縛。

“文正，我的冤家文正。”金喬喬撲上來。因爲燕文正年邁又重病在身，她沒敢撲他的正身，只壓了他一點點身體，吻向了他的嘴。

千萬不能低估了老年人在病中的能量，燕文正有如神助。他徹底地暴發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活力，仇人見面似的瘋狂。歷經四十多年後，深深相愛的人終於神奇般地恢復了青春活力。

“我的冤家，我母女上輩欠你燕家的，今生這輩來還債了。你這老東西，啞了三十多年，一旦開口，還聲如巨雷。”金喬喬整理着儀容。

“根據醫師會診，我最長的壽限在近四個月前就該壽終正寢了。只所以能苟延殘喘到現在，我想就是蒼天安排我等你的這份情愛。你來是住閨女家，不要急着回去，我身後的遺囑裏還有關於你的文字，最好當面聽聽爲妥。當然你有急事也可以早走，由秋兒替你聽聽也在情理之中。”燕文正也穿好了衣服，用手指了指門。

金喬喬打開門，衆人魚貫而入。見燕文正談笑風生，大家的心才放鬆了。

燕凡被人們好心逼回燕墅，但沒法入睡。雖然他在病房沒日沒夜的伴陪在父親身旁，但他總少不了至少有一位妻子在他身邊，他也沒少了小短覺，所以並不太睏乏。在三號單間裏，他忽然想起了有兩種錄像帶要銷燬，但要驗明是不是贗品。他打開保險櫃找出來，其中一盤還帶有微型錄像機。

拿出微型錄像機，接到電腦上放大了圖像。屏幕上出現了兩個無衣體及王軍與侯波離去的背影，再就是近半分鐘的靜止畫面。緊接着是自己穿衣服與給繼母蓋被。微型攝像機還是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能夠自動尋景對焦。繼母那大屁股以及轉過身來穿衣服的鏡頭異常清晰。

燕凡看完將攝像機裏的攝錄內容全部刪除，又拿出那一帶二碟。帶子經檢驗後一火焚之。兩個光盤他毀了一個，把那個沒毀的光盤擁進電腦。畫面與黃碟無異，好似一級與三級的綜合片。燕凡看了一分多鐘，便從電腦裏退出來也毀了。

據診斷父親沒有多少日子了，便準備駕車再回醫院，這次他決心在父親的身邊不再離開，如果診斷正確的話，他將陪伴着父親，讓他老人家走完人生歷程。他剛出了三號房間，金喬喬便轉了過來。便問道：“媽，您回來了？”

金喬喬答應一聲說道：“你爸今天精神很好，恐怕不是好預兆。我聽你媽說這幾日有過短暫昏迷和急救，但願不是迴光返照。你這個時候不宜離開醫院，我再通知秋兒，把工作安排好，也在醫院不要離開，有事電話聯繫。”

燕凡解釋說：“媽，我知道。剛纔爸讓我回來休息，還火了。爲了少讓他生氣，我纔回了一趟家，處理了一點小事，現在我馬上就回去。”

“那好，你去吧，我進去休息休息。”說着便要敞四號的門，見燕凡站着沒動，又回過頭來問道：“冬兒，還有事嗎？”

“媽，由於家人往來醫院太頻繁，對您恐怕照顧不周，還是請您多加原諒。”燕凡終於表達了歉意。

“冬兒，你爸都這樣了，你不用多心，有秋兒照顧我就行了，你還是快去醫院吧。”金喬喬擺擺手，見燕凡點點頭走了，她才敞門進屋。

燕凡駕車重新回到醫院，燕文正睡着了。

石淑秀坐在牀邊椅子上，看見燕凡進來，要起身讓燕凡坐在燕文正身邊。

燕凡走過來雙手摁着石淑秀的雙肩，將媽重新摁在椅子上，並示意不要說話，讓爸多睡會，他坐在離牀稍遠點的椅子上。

燕文正累了，想要翻個身。無意中睜眼，見兒子又來了，忙問：“冬兒，剛回去怎麼又來了？天快黑了，今晚你一定要回去睡。我，今夜沒事。”

燕凡剛要開口，聽見門響。轉臉一看，金秋與邵夏走進來。

燕文正吃力地搖搖頭：“坐一坐，你們都回去吧，淑秀也回去。有特護在這裏，她吃飯去了，揣摸工夫快回來了。這麼大的企業，離不開你們。”

“爸，你只管好好休息，今夜由我和夏妹在這裏，媽和冬一直在這裏沒離開過，讓媽和冬回去休息吧，春妹有可能也會來。”金秋走過來坐在牀邊。

門又開了，特護與吳春走過來。特護首先開腔：“今中午檢查，病人基本上還算平穩。陪牀不用這麼多人，最多留兩位，其他人回去休息吧。”

特陪話音未落，燕紅、侯波又走進來，並一直走到牀前問候。

門再次被敞開，孔偉與燕青走進來，王軍與吳慶生也相繼進來。

至此，除了在外地的燕紫，幾乎燕家人已經到齊。這時，燕凡的手機響了，是二姐的電話。大意是問父親的病況。燕凡安慰說中午剛剛會診過，病情基本穩定。二姐說再有兩個小時左右便可趕到醫院。燕凡囑咐二姐車開慢點，注意好安全便掛了機。

燕文正在金秋和邵夏的攙扶下勉強坐起來，面向金秋：“秋兒，你趕緊回去，你媽也六十多了，好容易來趟，你回去照顧她吧。這裏這麼多人。”

“我媽自己會照顧自己的，她見我回去一定會不高興。您該休息就休息，就當我們不在好了。”金秋拿着燕文正的手：“這是俺們小輩對您的關心，都希望你早日康復。”

燕文正輕輕搖搖頭：“冬兒，都是工作了一天，挺累的。找幾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