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說服你喜歡籃球,哲也也不可以，所以我不會限定你的行動，即使你的才能讓人不想放手。”赤司攤開手掌，從指縫間看向黑色而又絢爛的天空,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心平氣和地與原宿不利說過話呢，呵，就像做了一場夢，原宿不利究竟是不是個幻影，沒有人知道。

“也許吧。”不利嘆了口氣，“我只是不理解你們的這些想法罷了，並不是要針對你們的意思。籃球我也會好好練,但如果是因爲喜歡而去練習的話，那就不必了,你就像給我佈置任務一般吧，別太重了。”他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尤其是被自己不喜歡的東西，神是一方面，他無法抗拒，但是這裏不一樣，大家都是同齡人，這裏又是自己上司掌管的區域，他只說要自己看好哲也，可沒說連總冠軍也要一起包攬了。

赤司默默打開筆記本，就着月光與波濤聲在上面奮筆疾書，“嗯，我知道，對了，你的能力發展空間怎麼樣？”說到底，赤司不管多少次還是觀察不出來原宿不利能力的極限，不管對手有多強，不利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調整過來，當然，這樣用掉的體力也比較多，只不過，平常對練的次數多了，對手又是青峯大輝，這個號稱一軍最強的人，不利的能力也在不知不覺中攀升到了一個奇怪的高度，雖然當事人完全沒有察覺。

不過赤司徵十郎感覺到了，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問一句，這個能力太蹊蹺，甚至有點作弊的嫌疑。無怪乎赤司會懷疑，實在是不是真實握在手裏的東西而失去了掌控感，赤司就會打起精神妄圖將對方完全掌控在手掌心，而現在忽然跳出一個超脫於常理之外又似乎有着神祕身份的人，赤司不得不嚴陣以待。

黑子哲也是第一個表態願意將原宿不利重新吸納進入一軍的人，即使自己也有這個想法，但作爲隊長，考慮的總是要稍微多一些。原宿不利這個人，帶來的未知太大……

“嗯，還有發展空間吧，只是最近每次對練完都會覺得肌肉痠痛，身體似乎有些跟不上思維了，隊長有什麼辦法麼？”他偏頭去看身邊躺着的人，剛纔沒注意這下子接觸到才發現對方竟然是躺在了離自己極近的地方，這樣一轉頭就擦過了對方的頭髮，火紅色的，在黑夜裏格外顯眼。

“只有鍛鍊一條方法，又不能很枯燥，有些麻煩。”赤司咬着筆桿，並沒有在意對方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平時被人看習慣了，只是有些疑惑這個平時基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傢伙怎麼突然對自己感興趣了？

“隨便吧，我也不是特別在意。只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不利淡淡的說着，臉上看不出表情，不過他此時本來也沒什麼情緒，有表情才奇怪了。

“嗯？真難得，你不是害怕我嗎？竟然有膽子向我提問題。”赤司徵十郎笑了，每次一看見他都是躲得遠遠的，從來不會特意挨近自己，怎麼今天膽子倒是大了許多。

“切，大概是因爲只有你一個人的緣故吧。”還指不定誰打得過誰呢。不利這樣想着，“我只想問你爲什麼你只招收不同顏色的人啊？”是啊，大家沒有一個重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水彩班呢。

赤司眨了幾下眼睛才艱難的理解了不利話裏的意思，頓時笑出了聲，“你要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很貼切呢，只能說是緣分吧。怎麼，不利不認可嗎？還是說你不滿意你的隊友？”

不利搖搖頭，他很喜歡大家圍在一起聊天吃飯大腦的感覺，很愉快，也很興奮，這也許叫做友誼，也許叫做浪費時間，不利自己也弄不明白。“很喜歡啊，小時候從來都沒有這樣一大幫子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呢。”

“怎麼，你小時候沒有朋友嗎？”

“嘛，應該是沒有的吧，不太記得了。”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大家各自觸碰到了禁區，不利也有些不自然，躺在那裏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正在倉皇之際赤司忽然翻到自己身上滿眼冷峻的問着，“原宿不利，你還會再度失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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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宿不利一直都在幾人的監控之下，赤司早在有了推測之後就做了周密的安排，確保原宿不利一直會出現在有人的地方，儘量不要讓他獨自回家，這些任務大部分都被安排給了黑子哲也，對方沒有說任何反駁的話語，赤司也沒有矯情，大家各司其職，本來就是這樣。

而現在，他需要原宿不利表明一個態度，一個他需要其他人幫忙的誠意。

不利聽到這話，驀地臉頰泛起一陣苦澀，失憶？這是神最喜歡玩的手段了，既可以斬斷別人的情感，又可以使自己處於弱勢，怎麼看怎麼划算，神又什麼時候考慮過自己的想法呢，自己只是玩具而已啊。

“不知道啊，這件事情直到我死也不可能知道的。”神的思想，他們這些凡人又怎麼可能頓悟的出來呢。“赤司，放棄吧，放棄我吧，你不可能贏的。”不利悄聲說出了自己的希望，不是沒看到最近這些人莫名其妙的舉止，單說訓練還要加上自己一個，偏偏又不需要自己出太多力，就知道這些人其實還是在擔心着自己。不忍心讓他們失望，不忍心讓他們受到傷害，所以想讓他們退出，這……不算過分吧。

“你在說些什麼，拿出你比賽時候的勇氣來，害怕了嗎？”赤司單手掐着不利的下巴，然後看到了那人臉上清晰可見的淚痕，又哭了。不利很喜歡哭自己是知道的，不過在這之前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男生可以留那麼多眼淚，但並不是說他討厭原宿不利哭泣，因爲他知道，這不是嬌氣，每一次受傷，原宿不利從來沒有因爲傷口痛而掉眼淚，他更知道，原宿不利哭泣，是因爲他心裏有一個祕密，而這個祕密，他到死都不能說出來。

赤司不會逼他，但所有人，都會心疼。

“求你了，徵十郎，放棄吧，你鬥不過他的，不要再受傷了，不要再惹怒他了，否則的話我一定會做出更過分的事的。哲也你也看到了，難道你還想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被我傷害躺在醫院裏嗎？”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的得到的東西逐漸遠去，害怕看到自己經營的一切分崩離析，害怕自己所在乎的人一個個被自己傷害，太可怕了，那是個夢魘，是個魔鬼，蟄伏在胸口，吞噬着自己的心臟。

赤司沒有說話，他只是抿緊嘴脣，看起來很是倔強，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會成功，更何況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就一定會成功。這是赤司徵十郎從小的理念，他不允許有人質疑。

“吶，徵十郎，我們做個約定吧。”沉寂了片刻，不利紅着眼眶看向雙手撐在自己頭邊歪頭盯着自己的人，“如果有哪一天我再次做出了傷害大家的事情，就請你把我從這塊岩石上推到海里去好嗎？”從很久以前開始，自己就想要品嚐一次跳水的感覺，那種從很遙遠的山間，一躍而下跳入水中的感覺，一定很爽吧。

他很想在死前感受一下呢，媽媽也一定很喜歡自己變成那樣一個會跳水的好人的。

“你是糊塗了嗎？”赤司稍微將不利的話過了一下腦子就隨即拋在了腦後，他伸手拽起賴在地上的某人，“走了，回房間，看你睡眠不足的憊懶樣，明早你負責做早餐。”赤司拍拍原宿不利的腦袋，眼裏的驚慌一閃而過，隨即恢復鎮定，不可能的，自己在想些什麼啊，這個傢伙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消失呢。

“呵。”不利只是笑了一聲，就說了一句“晚安”慢慢晃悠着回房間了，赤司一直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確認他進了房間才向右一拐進了客廳，微微擰亮檯燈，明亮的燈光下自己在筆記本上寫着的訓練計劃一筆沒動，反倒是如何保護原宿不利被自己安排的滴水不漏，可是原宿不利那番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不把幕後黑手說出來呢，明明知道自己是危險的卻還要在他們身邊，而且看得出來他對幾人的感情也是真的，不是爲了目的隻身呆在這裏。

那麼是不是說，原宿不利離開幾人纔會更危險？

赤司沉吟幾秒，悄然合上手中的筆記本，嘆息一聲後身子向後一仰靠在身後的靠背上，一隻捧着茶杯的手穩穩地遞了過來，赤司接過喝了一口滿足的笑了一下，“哲也，有進步了，起碼比以前半冷不熱的要強。原宿不利沒發現你不在牀上嗎？”

哲也的大眼睛透出一抹笑意，轉而翻弄起赤司擱在茶几上的小本子，在發現那些計劃都被打了個問號後才收起笑容，“不利君似乎有心事，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赤司君說了什麼嗎？難道赤司君已經攤牌了，這不像是你的作風。”哲也安穩的在一旁的軟沙發上坐了下來，此時的一小片區域只有檯燈的燈光照耀，將兩人的臉完整的隱藏在陰暗處。

“是啊，說了很多，所以，我才更加不想放手。無論是作爲對手，還是其他。”

作者有話要說：我忽然發現自己是完全的主角控啊，1V1的完全接受不了，我到底錯過了多少好文啊啊啊啊，來人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