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去了，慕容子海依然毫無起色，歐陽紅玉每日很早便起來，頭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慕容子海有沒有好點，只是每次待興而去，卻是傷心而回。

楚流楓讓慕容子海繼續泡了兩日的藥浴後，見沒有什麼大的起色，於是又把自己關在了醫房裏面，苦苦專研了一夜，第二日，頂着熊貓眼，給慕容子海改成了吃藥。剛吃下去沒多久，慕容子海就吐了一大口的黑血，連帶着還在那大口的喘氣，楚流楓和歐陽紅玉都以爲有了轉機，誰知道還是一樣，躺在牀上，依然不動。

大軍勝利已經有四天了，皇上已經下了詔書過來，讓大軍即可啓程，班師回朝。所有捕獲的俘虜一律押解回去，聽候發落。陸陸續續的已經有人過來打聽慕容子海的情況，歐陽紅玉也是一一笑着應對了，自然知道，這所有的人都等着將軍醒來，就可以回去了。畢竟這在外漂泊的日子總是讓人生厭的，若是此刻可以回去，那麼衆人自然願意即可啓程，哪怕是日夜兼程都無妨。

皇甫華自從接到了皇上的詔書後，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現在如若慕容子海這樣一直不醒來，那麼皇甫華將是這裏的頭頭。雖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可是此刻，將軍病了，自然只能聽從這從遠在天邊皇朝派來的欽差大人的命令了。

“紅玉，子海現在怎麼樣了？”皇甫華終於下定了決心，從緊閉着的房門裏走了出來，隔了一日，再見歐陽紅玉，他都能覺得歐陽紅玉又瘦了，那下巴尖的駭人，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給人都很差的感覺，看了都讓人心疼。難怪楚流楓總是說看了歐陽紅玉，他就不敢在慕容子海的房間呆了，他總是有種深深的負罪感，覺得自己太無能了，爲什麼不能救活慕容子海，而是讓他依然躺在牀上，受這毒的折磨，而更加折磨的是歐陽紅玉。此刻皇

甫華看着歐陽紅玉，他也覺得自己是在犯罪，很深的，很大的罪。

歐陽紅玉聽了皇甫華的問話，只是搖了搖頭。擡起胳膊，撫了撫額頭那散落下來的頭髮，沒有任何的表情，整個人只是機械的做着動作，不停的揉捏着慕容子海的胳膊。

皇甫華卻看不下去了，生病受傷的人是慕容子海，憑什麼讓他的紅玉來跟着受這份罪呢？憑什麼？

“紅玉，你跟我走吧，聽說了嗎？皇上已經下了詔書，讓我們即刻班師回朝，雖說慕容子海是這裏的將軍，可是我也同樣可以下達命令，也可以指揮大軍回去，你跟我回去好嗎？你不要這麼折磨你自己好嗎？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了，你現在哪裏還有我見到你的時候的半分模樣了，你跟我回去吧，你這樣我很難受，心這裏很痛，很痛，你知道嗎？”皇甫華撫着心的地方，痛心疾首，循循善誘的說着。眼角有些溼潤了，他是真的難過啊，是真的覺得心痛啊！

“那他呢？”歐陽紅玉聽完了皇甫華全部的話，只問了一句，而唯一的一句與她自己無關，還是慕容子海，而這一句話卻讓皇甫華整個人都有了想咆哮的感覺。只是，他不能，他必須維持好自己的形象，不能在歐陽紅玉面前失了形象，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我仔細跟軍醫談過，說這個時候慕容子海的病情尚且沒有結論，不適宜車馬勞頓，他身上的箭傷纔剛剛結痂，如果挪動會繼續導致傷勢的惡化，他，只能留在這裏，等傷完全好了，再回去。關於這點，我也稟明過皇上，也跟皇上說過，所有的嘉獎稍微推遲些。你看這樣可好？”皇甫華終於平息了自己的怒氣，心平氣和的將這長長的過程詳細的說明了，眼神中充滿期待的看着歐陽紅玉，心裏卻十分的沒有把握。

歐陽紅玉低下了頭，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

果，所以是所有的人都回去，卻留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裏，她不要，她一想到這裏，心裏就痛的厲害，她不要，無論生死，她一定要等着他，守着他。

“紅玉，跟我回去好嗎？”皇甫華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說了半天，歐陽紅玉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低下了頭，在那裏給慕容子海揉捏着，他只覺得他的心此刻就這樣在歐陽紅玉的手裏揉捏着，痛的難受。

“我不回去。”歐陽紅玉揚起了頭，眼神堅定的看着皇甫華，此刻，她的心裏早已有了計較。

“爲什麼？！”皇甫華激動的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儘管心裏早已經有了準備，儘管已經不停的說服自己要剋制，要剋制，可是此刻他還是剋制不住自己，他的心裏痛的很，如同刀割一般的痛，紅玉爲什麼要這麼的殘忍？

“是他救的我，你知道嗎？看着他在我面前中的箭，看着他吃力的抱着我穿過毒氣瘴，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嗎？此刻，他依然還沒有醒過來，是生是死，我尚且不知，你覺得此刻我能走嗎？我能走嗎？”歐陽紅玉心裏很難受，這麼多日子，一直壓抑在自己心頭的負罪感，壓的她快喘不過氣來，壓的她快倒下了。而皇甫華的責備，讓她衝破了那個臨界點，終於爆發了出來。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呀，爲了你，我也可以穿越毒氣瘴，我也可以爲了你負箭受傷，爲什麼你總是不肯回頭看我，爲什麼你總是看着他，爲什麼不能跟我一起回去，回去後，我們可以爲他在京師找最好的醫生來給他治療，這樣不好嗎？”皇甫華幾盡咆哮，又懇求的向歐陽紅玉說着，最後的眼神裏只有懇求了，那麼卑微，那麼傷痛，全然沒有了原本的雍容華貴，貴氣逼人，此刻，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爲情所困的人兒，此刻，他只是希望他的心上人能夠注意到他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