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解連環» 第110章 紅顏未白髮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解連環 - 第110章 紅顏未白髮字體大小: A+
     

    連續兩天,李景卓發力追逐那道熟悉的背影,只要認準了方向,就從來沒有遲疑過。他追到一個市集上,環顧四周,遽然發現蕭冰已經沒了蹤影。

    夜幕降臨,寒風突起,一路跟隨的影衛跑上前,替李景卓披上了風衣。他們勸他歇息一下,向他稟告了飛信蒐集到的消息。“王妃搭乘雜耍班子的馬車向北行,半個時辰前剛在這座鎮子落腳,王爺勿急。”

    “她人呢?”

    影衛指向前方小客棧,李景卓趕過去時,雜耍班子正在開臺表演,馬車裏空無一人。李景卓下令搜查客棧,一道修長身影從圍聚起的人羣后走過,左手提着一個錦布龕盒,周身再無他物,側顏極爲冷淡。

    李景卓看得真切,屏退影衛跟了上去。

    蕭冰穿着玄色衣裙,在衫子外套了一件灰白羊絨夾襖,普通行人裝扮,偏偏讓李景卓一眼就認出了她,且牢牢忘不掉。他顧不上別的,追過去一把抓住蕭冰的手腕,沉臉問道:“爲什麼要躲我這麼久?”

    長達二十二年的時間裏,讓他飽受相思之苦。

    他的苦楚從眼神裏透露了出來,可是蕭冰的眼睛卻沒有看他。她似乎透過了他周身的輪廓,看向了更遠的夜幕,從未將心思放在他身上。

    這就是李景卓熟悉的眼神,既冷淡,又帶有一絲不屑。他想了她二十二年,可她依然像二十二年前我行我素,對他吝嗇給出多一分的關切之情,甚至僅僅是多看他一眼都不曾有過。

    李景卓習慣了蕭冰的應對,他將溫熱的兩手捂住她的臉,用拇指去觸摸她素淨的肌膚,不由自主說些軟和話。“我已經老了,小冰還是這樣年輕。”

    蕭冰確是二十二年前的樣子,眼角未生皺紋,皮膚依然細膩,只是她的臉色過於蒼白,脣色也相應地變得清淡了些。

    睽晤二十多年,李景卓並沒有一眼看出分別,他捨不得就此放開想念瞭如此久的身子,一直抓着她細細問些他在意的事情。“你住在哪裏?爲什麼要避着我?現在又想去哪裏?隨我回去!”

    蕭冰一動未動,自然也是不應的。李景卓不以爲忤,對着她,仿似又回到了年輕時,心裏有用不盡的寬容和溫柔。蕭冰看了夜幕許久,直到夜空中升起一盞白紙紮的曇花風燈,她才轉過眼睛對着李景卓說道:“你與郡公主圓房的那一夜,我就站在窗外。”

    李景卓的臉上閃過一絲猝不及防的狼狽神色,蕭冰說的境況,確是他不知道的。當年他被侍女下了藥,失去理智與謝如珠共度一宿,事後他手刃侍女,棄謝如珠於不顧,已是顯露出他的惱火與決心。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如此尷尬的境地裏,他苦苦尋覓的蕭冰其實就站在了窗外,聽着他與另外一個女人的雲雨。

    李景卓捏緊了蕭冰的手臂:“既然你在我身邊,爲什麼不幫我醒藥?”

    那又何必。

    蕭冰斷然不會對李景卓說出多餘的話。對於改變不了的結果,她向來看得清,也避得遠。她的冷淡,是在冰城苦守寒棺多年後,被冷氣滲到骨子裏而形成的漠然。

    李景卓太熟悉蕭冰的脾氣,無論她應不應,他都緊抓住她不敢放手。蕭冰卻只是說完自己要說的:“我快死了,死之前見你一面,交付你兩樁事。”

    李景卓的緊張之情溢於言表:“你又怎麼了?怎會分別二十多年,一見面就說這些要我命的話?”

    夜空中的曇花風燈搖搖晃晃飄了一陣,後被燈油燃盡。

    蕭冰被李景卓抓持瞭如此之久,終於使她失去了耐心。她起勁一震,震得李景卓虎口發麻,順便地從他手掌中掙脫開來,轉身朝風燈消失的地方走去。

    風拂落蕭冰的斗篷,李景卓這纔看到,她的髮尾染了一層風霜,全部變得雪白。

    紅顏或許未老,青絲已然成白髮。

    李景卓抑住心酸之情,跟在蕭冰身後,來到一座土房前。土房門口挑着一道黃布簾子,依稀可辨是醫廬兩字。

    一個扎雙髻的小姑娘迎出來,脆生生地說:“阿曇,藥配好了,快來試一試。”

    李景卓看見蕭冰徑直走進房子,沒有一絲猶豫,突然醒悟到,小姑娘喚的“阿曇”

    ,原來纔是蕭冰的名字。

    而他喚了多年“小冰”,她都不糾正,也沒反應,可見她對他,確實是不上心的。

    他心底的苦澀又多了一層。

    小姑娘名叫雙雙,身子矮短,圓圓的臉蛋上長着圓圓的眼睛,腮部染着胭脂紅色,使得整個面目瞧着非常喜慶。她偕着蕭冰從容做着許多事,從頭到尾沒多看李景卓一眼。她們似乎當他不在場,也似乎知道他必然會跟來,總之在他跟前沒遮掩什麼,舉止一切如常。

    蕭冰解開手上提着的錦盒緞布,從中提出一個造得精巧的琉璃龕來,龕內,又培植着一株白曇,曇花根部隱隱變色,葉子上已經掛了一些霜露。

    蕭冰既然將李景卓帶到此地,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心思。她徑直說道:“我中了毒,試不出解藥,將血水擠入這株曇花裏,看它能熬過幾時。它死,我必然死;它活,我或許活,一切看天意。”

    雙雙朝李景卓行了個禮,微微笑着說:“阿曇找了多年,試過萬千法子,終於打聽到西疆出奇香丁香花,能剋制白曇毒,所以才劫了王爺的船隻,請王爺多擔待吧。”

    李景卓應道:“我只恨不得將整座華朝拱手送給她,還何曾擔待過一株花。”

    蕭冰服下雙雙配置的丁香花葯丸,安靜坐在椅中,面色有些灰頹,就在氣息越來越弱時,她望向李景卓身後,眼神像風,散盡在虛空。“阿循想娶閔安,王爺不可阻攔。西疆各族久來愛爭鬥,總兵無法鎮住,王爺需將阿循放進西疆當王。”說完後,她就閉上了眼睛,身子雖端坐,頭已緩緩垂下。

    李景卓大慟,撲跪在蕭冰椅前,緊握住了她已然冰涼的雙手。心痛至極中,他不知該喚她“小冰”還是“阿曇”,只知道咬住牙,不發出哽聲,卻又無法止住眼角的淚水。

    他將頭抵在她的膝上,啞聲說:“你知道如此多的事,平日裏肯定就躲在我和阿循的身邊,看着我們一天天地傷心,偏生不出來見我一面,爲什麼你要這樣狠心?”

    雙雙在後輕輕地說:“王爺節哀。”

    李景卓哀痛到了極點,泣不成聲。他只覺此生已無所望,除了緊握住蕭冰一隻冰冷的手,他也生不出其他的心思。

    雙雙將蕭冰的頭扶靠在椅背上,用枕頭墊好了,仿似害怕驚醒了沉睡的蕭冰。她緊盯着李景卓的手,喝止了他的自裁動作,朗聲道:“王爺就這樣追着阿曇去了,難道不關心身後事嗎?”

    此時的李景卓紫金袍沾染了灰土草芥,眼神愁苦,實在是沒有一副攝政王該有的模樣,又何談關心其他事。他不說話,雙雙卻是冰雪聰明的,又搶聲說道:“王爺總該先辦妥阿曇生前囑託的兩樁事吧?”

    李景卓忍住淚,閉眼想了想蕭冰臨死說的兩樁事,咬牙答道:“我都依了她,辦妥之後,我再追她去。”

    雙雙淡淡一笑:“虧得阿曇守來了冰棺多年,早就看穿了生死,王爺卻是看不破的人。”

    從一個外人嘴裏聽到有關蕭冰的事情,讓李景卓心裏一動。蕭冰爲什麼避開他,爲什麼不曾衰老,爲什麼中了毒,甚至是更多年前,她從哪裏來,做了哪些事,出身如何,他統統都是不知情的——他曾問過她的來歷,她面有不耐之色且閉口不答,他就軟了心腸不再追問,只要她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他的心裏就充滿了歡喜,哪曾計較其他事。

    正是因爲蕭冰來歷神祕,引得他與父皇都查不到根底,由此父皇才強壓下他的婚事,不承認他那來歷不明的妻子。

    他依然不以爲然。

    他與父皇不和的歷史由來已久,也不會因爲蕭冰的到來而改變分毫。

    可他最終抗爭不過父皇的諭令,接下皇詔另娶一妻,無法保證蕭冰的尊榮。

    蕭冰被迫出走。

    這是他的錯,他認這個錯,心懷愧疚地找了蕭冰多年。偌大華朝,他走遍每個州,都不見蕭冰的蹤跡,依然沒想過蕭冰會中毒死去。再歷經數年後,謝如珠告訴他,蕭冰已死,屍骸就埋在昌平府新宅後花園裏,屍旁有他贈送的檀木手珠鏈爲證。他請仵作驗了骸骨,可推斷出死者確是有二十六年骨齡,與蕭冰歲數相符,由此他也信了蕭冰已逝的事情。

    他哀痛了這麼多年,實在是難以想到,蕭冰竟然未死,還能出現在他面前。在他來不及喜悅一分、對她親近一寸時,她偏生又在他面前死去。

    巨大的傷痛再次將他擊倒。

    雙雙等着李景卓清醒過來後,坐在坑邊細細說了許久,讓他聽明白了一個漫長的故事。

    “阿曇本姓商,只是去了蕭家莊後,不願透露來歷,才順着蕭老爺的意思叫起了‘蕭冰’。說起她的出身,其實還有一段隱祕……”

    蕭冰的外祖母本是北理皇族,從七十年前的宮亂中逃出,隱姓埋名,嫁與平民,此後逐漸隱沒了出身。蕭冰的生母亦是不知情,死了丈夫後,爲躲避戰火,她孤身帶着蕭冰遠走域外冰城,受盡顛沛流離之苦。冰城由冰雪覆蓋,是烏特爾族的地盤,蕭冰生母抵抗不過寒冷,不幸抱病離世。蕭冰年幼無依,由烏特爾族撫養長大,作爲回報,她必須聽從族長的安排,一個人走進最寒冷的谷底,去鎮守歷代族長殮身的冰棺,直到下一任守冰人進來才能離去。

    “說起冰棺可奇怪哩。”雙雙笑了笑道,“裏面裝着冰糰子一樣的屍體,那烏特爾族偏偏說人沒死,一兩百年後還能活過來。”

    雙雙把烏特爾族最爲驕傲的殮身傳統當作笑談來講,李景卓聽得也皺了皺眉。

    雙雙又說:“阿曇老老實實守了五年,本來還指望着有人來接替她,發現族裏沒那個意思後,忍不住逃了出來。她這一逃,就是無家可歸,後來混進市井之中,做百工,用一身功夫養活自己。蕭老爺看她可憐,收留她一陣子,湊巧就碰見了王爺您。後面的事,王爺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必多說了。”

    李景卓轉頭看看炕上蕭冰的遺容,悲從中來,啞聲問道:“她離開我後,又去了哪裏?”

    雙雙輕輕一嘆:“阿曇的性子雖孤僻了些,但她是個實心人。她離開王爺,又能去哪兒呢?總不是躲在暗處,繼續看着王爺忙裏忙外的。後來王爺近了如王妃的身子,阿曇才狠心離開了昌平府,打算回到冰城裏去,完成她的使命。這點王爺別怨阿曇,阿曇自小長在烏特爾族裏,依照那邊的規矩,男人一輩子是隻能娶一個妻子的,還要對妻子死心塌地。阿曇還沒回到冰城,半路上就遇見了我,將我救下,後來就帶着我四處飄蕩。”

    據雙雙所講,她當時已有九歲,被家人賣到雜耍班子裏討生活。班主強行灌藥,要將她煉成一個侏儒,她嚇得放聲大哭,蕭冰聽得於心不忍,就向班主討要了她。班主故意爲難蕭冰,要她去西疆偷一具蠟屍給他變戲法,蕭冰果真去了一趟西疆,鑽進墳穴裏背出一具乾屍,無可避免就會吸進墳頭地底的腐爛屍氣,中了奇毒。此後,蕭冰爲了解毒,隨身帶着雙雙走遍天下,不斷尋求解藥。

    “阿曇中毒之後就沒再衰老,聽大夫們說,這毒會激發人體血脈運行,讓她保持吸食時的模樣,但到了一定時候,會提前要了她的命。”

    雙雙蹙眉看着蕭冰的容顏,低低嘆道:“果真如此啊。”

    李景卓怒道:“西疆那些旁門歪道遲早被我剷除!”他遷怒於苗蠟族,已興起滅絕之心。

    雙雙對於苗蠟族,顯然多了些瞭解。她說道:“那氣毒能激發血脈運行,所以才能在二十年後喚醒墳穴裏的一具具蠟屍,生出苗蠟一族‘養活死人’的奇異傳聞來。王爺去了那邊,多少要提防一下。”

    李景卓聽完蕭冰所有的身世、經歷,已無心應付雙雙的言辭,默然守護了蕭冰屍身一夜。他常常伸手去探她鼻息,希望她只是睡着了。她的胸口尚有一點點餘溫,只是不見她醒來。

    第二天,雙雙已備好馬車,將蕭冰放進一口薄棺材中,趕着馬車走在雜耍班子之後,悠悠盪盪繼續朝着北方冰城走去。李景卓失魂落魄地跟在最後,聽不進影衛的勸告,也聽不見閒雜人等的奚笑。

    李培南日夜兼程趕到馬車前時,李景卓已憔悴不堪,僅勉強站直了身子。他用手扶着棺木,頭也不回地對李培南說:“你的婚事我準了,西疆那邊,我會放一道詔,任你爲兵馬總統領,收繳百部異族兵力,成全你的‘獨王’名聲。”

    李培南以不變應萬變,扣手回道:“謝父王。”

    李景卓伴在棺木之旁,不肯離開。李培南暗中使手法放倒父王,帶着他回到昌平。

    這一去一回不過大半月光景,消息傳遞難免滯後,府裏卻是發生了令李培南意想不到的變化。



    上一頁 ←    → 下一頁

    我修的可能是假仙我統領狐族那些年一劍獨尊大王饒命網遊之倒行逆施
    外室女民國小地主極品學生重生千金歸來網遊之虛擬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