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泰哲顯然憤怒了，他猛然起身拉起窗簾，將窗外的陽光生生的隔開了，他本能的動作，是怕旁人將她裸露的模樣看了去，她是他的！這一點，毋用任何人置疑。

辦公室內微微一暗，他心底某一處跳動的火苗似乎無法熄滅了，他雙手握得緊緊的，不敢回頭看她，他怕，他一看就會失控，於是故做冰冷咬牙切齒的訓斥道：“你在做什麼？”

樂子衿有些慌，可是，卻一把上前，從身後將他的結實的腰抱住，心一沉，無比平靜的說：“你要我吧。”然後放開他，走到他面前，勾過他的脖子，踮腳，送上自己的脣。

崔泰哲無比的憤怒，一把將她的雙手拉下，將她一推，她倒在地上…

冰冷的地板腐蝕着她光裸的身體，樂子衿羞辱難當，她仍舊沒有放棄，垂眸，“請您，要我。”

崔泰哲低吼一聲，將她拉起，緊箍住她的雙臂，將她拉到自己眼前，惡狠狠的說：“你就是這麼不知廉恥嗎？”當初她像一個純潔的小白兔一樣，羞怯，可是卻惹得他心馳神往，而現在的她，一絲不掛，就像是一個j女一樣，

樂子衿睜着微紅的雙眸，如此近距離的看着他，雖然強忍住，可是，眼眸中仍舊有淚意，她愛他，可是，他的話卻是如此的傷人，她，沒辦法選擇，脣輕顫顫的“求您件事，”

他的呼吸撲向她，帶着濃濃的菸草味，“我最討厭跟女人做交易。”他的雙手，越發的用力。

胳膊傳來生生的疼，樂子衿頭暈目眩，有些淒涼的笑笑：“讓你要我，有那麼難嗎？”

他不是聖人，更不是柳下惠……面對心愛女人光潔的身體，他如何不心馳神往？他已經多久沒有女人了？他的喉間一緊，雙臂一放鬆，將她摟在懷裏，低頭，狠狠的吻着她，

他的吻帶着重罰，邊吻邊咬，手撫上她的柔軟，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溫柔，似乎要將她揉碎，

如此霸道的力度，身體的虛弱，一夜未眠，樂子衿差點暈過去，軟軟的靠在他的懷裏，任他予以予求，

他咬着她的耳珠，呼吸急劇加重，“小妖精！”他的脣帶着無法抑制的囈語，吻過她頎長的脖子，性感的鎖骨，重吻加着輕咬，

其實，這兩個月來，他故意加重自己的工作量，刻意忘記她，但是，她羞澀的笑容卻時常進入他的夢中，夢中的她，溫柔而且甜美，而他就像衝動的小夥子一樣，渴望她的甜美，

因她而生的夢境，卻每每讓他大汗淋淋，而後長夜無眠，

他，甚至一改往日的作風，再沒有主動去找過任何女人，對於主動迎逢他的女人，也生冷的推開，生理的折磨，似乎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但是，現在，這個玩火的小妖精，她在勾引他，就如同往常那樣勾引他，惹得他渾身是火。

在峨山時，怕她受傷害，他不忍心要了她，於是洗冷水澡；

腿受傷了後，他不敢要她，不光是他自己身體的原因，而是他想要給她美好的第一次……但是，每次兩人親呢間都擦槍走火，情慾難熬，

他脫掉自己的衣服，將她壓在沙發上，呼吸急促而且渾濁，

突然間彼此的親密讓頭暈欲睡的樂子衿有稍稍的清晰……他身體熾熱的某一處抵着她，她全身的皮膚在瞬間滾燙了起來，

痛苦、歡娛、期待、絕望涌上心頭，

他的大掌將她抵向自己，

突然的疼痛讓她大汗淋淋，喘息着，她的手指，似乎要掐進他的肩膀裏，可是，所有身體的疼痛都無法抵上心底的痛楚……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第一次，竟然如此的卑微與渺小。

這是一種無邊的折磨，折磨得她消瘦的身子似乎要散架了。

這是一種她無法預料的疼痛，即使，即使她感覺到他明顯的放慢速度，很溫柔很溫柔，可是，每一次，每一秒，都是那樣漫長而疼痛……

這是一種難以言語的疼痛..…她的淚水，大顆大顆的往外溢……

這一刻，她已經不是她自己了……

這一刻，她不過是他釋放的工具……

這一刻，她才感覺到女性的被動與卑微，

這一刻，她好希望自己就這樣死去，

即使是他熱情而纏綿的吻，也無法吻去她的傷悲，

愛。痛着。

崔泰哲長久壓抑的慾望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舒解，可是，他卻不捨得再碰她了。事畢，他用休息室的薄被將她顫抖的身體緊緊的包裹住。

他慌了。

或許，眼見的，也不一定是事實。

他證明了一點，那次她失蹤兩天，即使是跟周俊熙在一起，可是，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他將她緊緊擁在懷裏，她那閉着的雙眸，微翹的睫毛被淚水沾溼，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紅潤……

她更瘦了。

他心疼。

“子衿。”他的聲音低低的，低低的落在她的耳邊：“對不起！”他幾乎從來不對任何人說這三個字，可是，因爲她，破例了。

這兩個月，他不該冷落她，不該忽視她，那日在a大門口，她痛苦的眼神讓他揪心，可是，他是眼底揉不下一粒沙子的男人，更不容許任何人的背叛，何況那人是她。

他吻她的額角，吻她鹹鹹的淚水，“我喜歡你，小丫頭。”

樂子衿的脣輕輕的顫抖，緊閉的雙眸微微的，淚水更多了，她，在他面前，免疫力盡失，又受他，蠱惑了。

“對不起。”見她不說話，他懊惱萬分，腿受傷的時候，他曾想過他們的第一次，他也曾暗暗發誓，會給她最完美的第一次，可卻不想，是在如此難堪的場景裏，而他，起初是粗魯的，沒有一絲溫柔的，

“求您一件事。”她纖細的手突然拉着他的手。

仍舊是一個“您”字，他不喜歡她這樣的生分，可是，面對如玻璃瓷器一般易碎的她，他只有萬般的呵護：“說。”

“請您，去看看我奶奶。”樂子衿突然睜開微紅的雙眸，轉身，直視他深遂幽黑的上眸子，此時的她，沒有羞澀，有的，只有祈求。

崔泰哲一怔，好像，好像聽說她是有一位奶奶……“什麼？”

“奶奶病危。”樂子衿忍住淚水，可是眼眸卻更紅了：“請您去看看她，告訴她，您會好好照顧我，會很愛很愛我，”換了平常，這些話她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可是，現在，她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崔泰哲的目光裏，帶着審視的味道看着她蒼白的小臉，紅腫的雙眸，還有，被他吻得微腫的雙脣……她的話裏，仍舊是那樣的疏遠，而她，主動獻身，就是因爲讓他去說這樣一句話？胸口到底有些不適。

“我知道有些難爲您，”樂子衿伸手摟着他的脖子，裹着她的薄被滑落到腰間：“可是，請您看在我，我……”那些字語，她終是說不出口，於是，似是做出保證似的：“以後，我會隨叫隨到，更不會干涉您的生活，”

他突然捏着她的下頜，面容隱隱有怒氣……她的話中，分明是拿她自己做交換，她怎麼能這樣看他？“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我想要你就要想，你憑什麼拿這個跟我交換？”是的，他生氣，難道，她有求於人，都是用這種方式嗎？換了求旁人的時候，他不敢想象。

樂子衿紅腫的眼眸帶着濃濃的溼意，摟着他的雙手也逐漸的鬆下來，全身乏力的倒在牀上，

“哈哈哈，”樂子衿寂寞孤冷嘲笑的聲音出來在休息室裏，她倒在那兒邊笑邊哭，她是如此可笑，如此可笑……以爲這樣，他就會幫她……原來，魔鬼就是魔鬼，吃人，是不會吐骨頭的，他說得真好：她本來就是他的女人，剛纔的一切，不過是他應該要的，

她的笑聲讓崔泰哲的心緊緊的糾在一起，，她……似乎很痛苦，

樂子衿從地上爬起來，摟着胸口的薄被，顫抖着，開始尋找自己的衣服，那光滑白皙的後背，顯得有些佝僂，

由於顫抖，她始終扣不上胸衣後排的排扣……

一雙溫暖的大掌替她在背後扣上了排扣，然後，幫她穿好所有的衣服，

他的大掌，替她梳理着微亂的長髮，

他的大掌，替她抹乾眼角的淚痕，

“我去。”他說，然後，擁她入懷：“不是因爲交易，而是因爲，我愛你。”

她，淚如雨下。

“奶奶。”樂子衿俯在奶奶牀邊，蒼白的臉上有一絲紅暈：“你看，誰來了，”她清麗的眸子仍舊紅紅的。

崔泰哲站在病牀外，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樂奶奶，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小妻子強忍住眼淚溫柔的說話..….更是他第一次看見病入膏肓、毫無意識的人，

樂奶奶的眸子渾濁…..臉色臘黃，目光定定的，沒有絲毫的遊移..…只是，眼眸有溼意，

可是，樂子衿知道，奶奶在聽，她拉着崔泰哲的手：“奶奶，他就是崔泰哲，”她努力睜大雙眸，不讓淚水溢出，

崔泰哲有些動容..…他的一隻手扶在樂子衿肩上，俯身朝着樂奶奶說：“奶奶，我是子衿的丈夫崔泰哲，很抱歉沒有在結婚前來拜訪您，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子衿的。”一向冷漠的他，從來沒有如此溫情的對一個陌生人說話，只因她是他小妻子的奶奶，所以，他的話語中，夾雜着溫和。

樂奶奶的淚溢出眼眶，歪斜着的脣有些輕輕的張合，她的手緩緩的移向樂子衿。

樂子衿握住奶奶的手。

樂奶奶的另一隻手又往崔泰哲那邊移，很緩，很輕，很遲鈍，

崔泰哲握住她的手。

樂子衿回頭擡眸看他，

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握住那枯黃的手，一改往日的冷漠，而是溫和的喚着：“奶奶。”

樂奶奶努力想要讓兩隻手合攏，可終是力不從心…..

崔泰哲用大掌包裹着樂奶奶和子衿的手，他的掌心，溫暖而柔軟，完全沒有世下男子的粗糙。

樂奶奶有些動容..….她的視線有些迷離，

“奶奶”崔泰哲俯身湊近樂奶奶的耳畔，用極低的聲音說着什麼話，他話音剛落，樂奶奶有些動容，豆大的淚水流了出來。

樂子衿替奶奶擦去淚水，指尖上餘有溼溼的溫熱，她一驚，之前奶奶的淚水，都是涼涼的，“奶奶？”

樂奶奶歪斜的脣有些動容，似乎是想笑，可是，卻無能爲力，

當崔泰哲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之後，撥通了蔣軼堯的電話，沒有一絲寒喧，直截了當的說：“我需要最權威的腦科專家，是的，馬上，現在，立刻就要！”

蔣軼堯的舅舅是國際有名的腦科專家……但他正在倫敦參加研討會……當蔣軼堯帶着舅舅的同事，同樣也是腦科專家的醫生來到附院時，樂奶奶已經過世。

樂子衿當時在場，當樂奶奶的呼吸停止時，她早已淚流滿面，暈倒在病牀旁。

崔泰哲，a市最忙的人，每天手上過的單上百萬千萬，可是，卻把所有的工作推開了，一心張羅着樂奶奶的後事，凡事親力親爲。

是的，他想爲她做些事情，至少，做她有力的臂膀，不讓她再流淚彷徨。他對她的在乎，已經超越了他對感情的所有過往。

“奶奶！”樂子衿從昏睡中驚醒，夢見奶奶帶着她放風箏，可是，放着放着，奶奶卻不見了，她驚的叫出了聲。

“姐！”子墨從病牀旁的沙發上一躍跳起：“怎麼了？”

樂子衿一身冷汗，她的眼觸及子墨臂上的黑紗時，淚眼朦朧，她無力的靠着枕頭，不語。

見她流淚了，子墨也溼了眼眶，他用紙巾替姐姐擦拭着淚水。

子衿撲進他的懷裏，雙手伏在他的肩上，哇的一聲哭出來：“子墨，奶奶走了，子墨，子墨，”她最最依賴，最最喜愛的奶奶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她悲痛難當，聲聲喚着弟弟，帶着無比的淒涼與哀愁。

樂子墨流淚了，可是，他迅速擦掉自己的眼淚：“奶奶走了，姐，你還有我，還有姐夫……”

姐夫？

姐夫！

樂子衿漸漸收住哭聲，“他呢？”是的，奶奶是下午過世的，可牆上的鐘卻顯示點了..…窗外，已經一片漆黑，“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樂子墨替她擦乾眼淚。

一天一夜？24小時？她竟然昏睡了24小時，她一慌，伸手握住子墨的胳膊：“奶奶呢？”是的，醫院應該是不允許奶奶停留這麼久的，她嘲弟弟吼起來：“子墨，你守着我幹嘛？奶奶呢？你怎麼不看着奶奶？”

子墨努力抑制住她的慌亂：“姐夫說，有他在，讓我在這兒陪你。”是的，從前兩年，他見崔泰哲的次數寥寥無幾，而且對他有很深的成見，自從那次舞會，他改變了對他的看法，而這一次，奶奶去世，他們共同忙碌的那一下午，他不得不佩服他清晰的思緒，條理的佈置，而且，姐姐昏迷之後，他對姐姐的關愛，那是無法抑制的真情流露……所以，子墨喊了他一聲姐夫。

“子墨，我要去看奶奶。”

靈堂。

樂子衿第一次感覺離奶奶如此的遠……雖然，只隔着一片花海，

奶奶靜靜的躺在一片花海中，經過化妝師的整理，她的面容栩栩如生，那原本歪斜的脣已經合攏，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祥和與安靜。

其實，她只要一伸手，她就可以觸到奶奶的臉，

但是，她卻忍着，

她的眼淚早已經流乾……

她的肩膀輕抖着，

一雙溫暖的大掌履在她的肩頭，寬闊結實的胸膛出現在她身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攬着她，讓她靜靜的依靠。

叔叔一家也來了。

白梅、樂欣妍母女匆匆的拜別。

不顧白梅的阻擋，樂志遠堅持要守靈，這是他們婚姻存續幾十年來，他最最執拗的一次，

因而崔泰哲在，所以白梅也不好動怒，只微悻悻離開，

而子墨，被崔泰哲與樂子衿勸回去休息了。

深秋的夜晚，

冷。

出奇的冷。

前半夜，三人靜靜的，沒有人說話，只是靜靜的坐着。

“累了吧？”崔泰哲伸手，試圖要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樂子衿搖搖頭，長髮披在肩上，蒼白的臉沒有過一絲血色……脣角乾渴。

他觸碰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冷得嚇人，他脫下自己的西服，披在她的肩上……寬大的西服下，她顯得嬌小而纖瘦。

滾燙的開水在他小心翼翼的吹呵下，漸漸成溫熱，他送到她的脣邊，她木然的接過，很快，一杯水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