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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任妻子 - 第87章 他的摯愛字體大小: A+
     

    很快,消防車,救護車,警車全都抵達了。

    他們很快就被救了出來,臉龐毫無血色的崔泰哲被送進了急診室裏。

    而肇事車輛的司機傷重不治而亡。

    崔泰哲,左腿骨折了。

    而樂子衿,則是毫髮無傷,可她卻清楚的知道,如若不是他護着她,那麼,她也不可能安然無恙,而他更不會傷得這麼嚴重,當他被推出手術室,尚未清醒時,她紅着眼撲上去,將他的頭摟在胸前,淚流滿面,久久不能平靜。

    崔泰哲左腿雖然只是骨折,可是卻很嚴重,手術之後,腿必須用石膏來固定,醫生強烈建議他臥牀靜養,而且保守估計至少得靜養一個半月。

    黎雅筠和崔伯奕匆匆從峨山趕回來,發現兒子的傷情已經穩定之後,才問起那晚車禍的原因。

    知道當時樂子衿也在車上時,黎雅筠拉着她的手打量着,當她確定子衿毫髮無傷時,才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而樂子衿則伏在她的肩頭,哭泣的說着對不起。

    “別哭了,這場車禍是誰都無法預料的,”黎雅筠安慰着懷裏的媳婦,“泰哲沒有大的問題,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是爲了保護我,否則,不會這麼嚴重的。”樂子衿清麗的眸子盈着滿滿的淚水,撞車一剎那的天旋地轉還讓她心裏恐懼極了。

    黎雅筠一怔:“什麼?”

    面對一向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的崔氏夫婦,樂子衿哭着將事發時崔泰哲如何保護她的情景說了出來,說出來之後,她心底的負擔輕了許多,她低着眉,等待黎雅筠的責難,是的,他是他們唯一的兒子,崔氏集團的繼承者與總裁。

    黎雅筠很吃驚,這個消息讓她動容:“既然泰哲如此護着你,子衿,那以後你該不該對他更好?與他相扶相持呢?

    樂子衿很驚訝崔氏夫妻並沒有責怪她,她擁着黎雅筠:“媽----,我會的,會對他好的。”是的,用生命護着她的男人,她,早已經愛上他了。

    “咱們去看看他吧!”黎雅筠拉着她,往vp病房走去。

    在藥物的作用下,崔泰哲沉沉入睡,他們只能隔着一扇窗戶看着他,

    看着平常意氣風發的他,此刻安靜的躺在那兒,沒有多少生氣,樂子衿心疼極了……

    “這有特護,子衿,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過來看他。”看着她蒼白着臉,紅着眼,淚水盈盈的模樣,黎雅筠有些心疼。

    翌日一早,樂子衿再來醫院時,只見醫生護士進進出出,她根本無法接近崔泰哲,而在前一日樂子衿走後趕到的施真玉,以總管事務祕書的身份,包攬了崔泰哲在醫院的所有事務。

    而樂子衿,被施真玉所忽略,更被排斥在照顧他的範圍之外。可是,她絲毫不氣餒,每天上午下午會準時到醫院來。

    樂子衿走進vp病房的會客室,卻見到施真玉剛從崔泰哲的病房出來。

    “太太,你怎麼過來了?”她怎麼又來了?施真玉站在病房外,淡然的看着她,似乎沒有要走開的意思,非常公式化的問候着。

    樂子衿頭髮束成馬尾,穿着簡單的恤牛仔褲,看起來清爽,但神情卻十分憔悴,眼瞼有些浮腫:“我來看看他。”

    他已經入院五天了,除了那日他被推出手術室外,她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她擔心,她想知道他身體的恢復狀況。

    所以,這幾天,她吃不下,也睡不好,一閉上眼,似乎就出來那晚驚險的場面,他摟着她,他護着她,還有他冰冷的脣,他明明對她說過“別怕,有我在”,可是,他卻暈迷過去了。

    雖然醫生說過,沒有大的問題,只需要靜養,可是這幾天,一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她都後怕,渾身顫抖,活在恐懼之中。

    她,很害怕失去他。

    “崔先生剛睡着。”施真玉打扮得一絲不苟,得體的套裝將她玲瓏的身段勾勒出來,臉上的妝容顯得自信而從容,她站在病房門口,似乎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樂子衿心底隱隱不悅,她要見他,不需要做祕書的批准吧,可是,生性和善的她,並不願意動怒,她倔強的擡眸:“我只是進去看看,會盡量不出聲。”是的,她只想看看他,看看他好不好。

    施真玉眉輕輕一挑,脣上揚,語氣仍舊淡然:“太太,醫生說,崔先生要好好靜養才行。”她妒忌,妒忌樂子衿的年輕,妒忌她是他的妻子,被他遺棄,是她心底無法撫平的傷痕。

    “你也知道我是他太太?”樂子衿清麗的目光落在施真玉的臉上,其實她們相見的次數並不多,可是,不知爲何,她一直不喜歡這位清高冷傲的祕書,而她現在的舉動,讓她心底更不舒服:“作爲祕書,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見我先生?”

    施真玉柳眉一黯,妒意讓她有些忿怒,可是,很快便神色淡然:“雖然我只是崔先生的祕書,可是,卻有權利執行他的命令。”

    樂子衿一怔,難道,難道是他不想見她?不可能,那晚,在停車場的耳鬢廝磨,他的口中,聲聲說着想她,怎麼會,怎麼會不想見她?

    施真玉從一旁的公文包裏拿出幾張照片遞給樂子衿,她接過一看,臉突然間緋紅,照片上,有她與子墨跳舞、她與他跳舞的畫面,當看到最後一張時,她有些窒息與不安,這張是他們在停車場擁吻的,她的手,攬着他的脖子,“這……”

    “如果這幾張照片發出去,會破壞崔先生在媒體中的形象,”施真玉心裏妒忌,故意嚇唬着:“會給崔先生帶來負面的影響,甚至,還會影響崔氏的股價。”

    樂子衿臉發燙,羞澀萬分,這樣私密的鏡頭,竟然讓人拍下來了。

    “要不是我及時動用一切關係將這些照片攔下來,怕是早在崔先生出車禍的第二天,這些照片就會在報紙、互聯網上傳開,”施真玉淡漠中帶着絲絲威脅:“這些後果,不是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可以想象的。”在話語間,她將她與她之間認知的差距拉出來了。

    樂子衿羞愧極了,她抿着脣堅持:“讓我見見他。”

    “崔先生不想見任何人。”施真玉拿着雞毛當令箭,“太太,你請回吧,先生要見你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不想見任何人?是因爲這些照片嗎?是因爲這些照片會給他帶來麻煩嗎?

    可是,她無法忘記車禍那晚,他是如何吻她,如何對她訴說着思念,如何用身體保護她的,

    又過了兩天,樂子衿都沒有接到任何電話,她依在沙發上,心底總是惴惴不安。正好,黎雅筠給她打電話,約她一起去醫院。

    黎雅筠的車子在新宅外載上樂子衿,往醫院駛去。

    “看你,又瘦了。”黎雅筠看着樂子衿消瘦的臉龐,有一絲絲的心疼:“泰哲那邊有醫生和特護,你就別擔心了。”

    她怎麼會不擔心?樂子衿黯然,他爲了保護她而受傷,可是,她卻無法在他身邊照顧他,她心底的酸楚與難過,又有誰會明白?

    “這兩天,有沒有去看泰哲?”黎雅筠問。

    樂子衿搖搖頭:“醫生囑咐他要靜養,我去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正因爲見不到他,她的心底暗暗懊惱着。

    “沒關係的。”黎雅筠安慰着她:“有特護看着,而且,施祕書也在,你就放心吧!”

    不提倒還好,一提施祕書,樂子衿心底隱隱的有些不舒服,她問:“施祕書,好像在崔氏工作很多年了吧。”

    黎雅筠低眉稍稍沉思:“是有很多年了,聽泰哲說,她工作能力很強,是個不可多得的助手。”

    樂子衿記得兩年前,施祕書跟她談婚事,給她送家用時傲慢的神情,還有那天在醫院,一副崔泰哲代言人的模樣,相必,他應該是很信任她的,否則,不會將這些私事交由她來處理,一想到施祕書冷漠的神情,美麗的面容,樂子衿的心底總是有些疙瘩。

    兩人剛到vp病房的會客室,便聽見病房裏傳來說話聲。

    當黎雅筠推開門時,發現病房內,坐了十來人,看樣子,他們在開會,見門打開,紛紛將目光投射過來。

    而樂子衿透過推開的門,五天來,第一次看見崔泰哲,只見他靠着枕頭坐在病牀上,左腿打着石膏,神情有些憔悴,左手還在輸着液體,可是右手握着鋼筆,胸前的活動小桌上,卻擺滿文件,看他肅穆冷漠的神情,她的心,沒由來的一緊。

    “打擾了,你們繼續。”黎雅筠將門合上,然後朝樂子衿無奈的擺擺肩:“咱們來得不是時候,還是坐着等等。

    這時,施真玉打開門走了出來,再輕輕的將身後病房門合上,她見了黎雅筠,露出一抹微笑:“老太太,您來了。”說着替她們倒茶。

    樂子衿發現,今日施真玉的態度與從前她所認識的她判若兩人。

    “我們正在開新品討論會。”施真玉坐在她們對面的沙發上,優雅的合攏雙膝,輕展笑顏:“依往常的慣例,這個會議,估計還要持續2-3個小時。”她的手裏,是一疊並不薄的文件。

    黎雅筠有些失望,她發現子衿的落漠的神情時說:“不妨事,反正咱們也沒事,就在這兒等等吧。”

    施真玉款款一笑:“那你們先聊,我進去開會了。”她優雅的走身,婷婷玉立的往病房走去。

    病房卻在瞬間被打開了,一位身着西服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了出來,接着,其他的人紛紛往外走。

    施真玉愕然:“劉經理,你們怎麼出來了?”

    “崔先生說了,今天的會議到此爲止。”中年男子回答,轉而過來問候黎雅筠:“老太太,您來了。”

    黎雅筠淡淡一笑。

    很快,就只剩下施真玉、黎雅筠、樂子衿了。

    “施祕書。”崔泰哲低啞略帶磁性的聲音從病房門裏傳出來。

    施真玉傲然的看了樂子衿一眼,然後淡淡一笑,邁着優雅的步伐走了進去。

    “你回公司去,把今天開會的資料整理好,明天一早我要看。”崔泰哲的話冰冷中不夾雜任何一絲感情,冷冰冰的吩咐道。

    施真玉有些躊躇:“可是,您這邊----”是的,她要貼身照顧他的一切,她要讓他需要她。

    “你今天都不用過來了。”崔泰哲的目光落在病房外,可是,由於牆的阻撓,卻看不到他想看見的身影。

    施真玉發現他目光注視的地方,心裏忿忿不平,可是,語氣仍舊淡然的:“好的。”她剛走出病房,黎雅筠與樂子衿就進來了。

    “今天感覺怎麼樣?”黎雅筠站在病牀前看着兒子,目光裏有一絲責備:“腿上的石膏還沒拆呢,就忙工作了?”

    崔泰哲的目光深遂,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他靠在牀頭上,用右手抽出煙盒。

    “哎,受傷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幾天不抽菸不行嗎?”黎雅筠輕嗔的從他手裏拿過煙盒,交給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樂子衿:“子衿,媽還有事,就先走了,這煙,你可得好好替我保管着,可別讓他拿了去。”

    黎雅筠離開時,將病房的門關上了。

    樂子衿看了看手裏的煙盒,脣一抿,清麗的雙眸帶着委屈看着他,這幾日不見,她好擔心他,好想他……

    崔泰哲幽黑的雙眸看着她,抿脣輕笑,搖搖頭,朝她伸出右手。

    樂子衿避開他露骨的眼神,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雖羞澀,可是,卻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

    他手一扯,她就落入他的懷裏,他將頭埋在她的發間,輕嗅着她發間的清香,“小丫頭,幸好你沒事。”

    只這一句,樂子衿溼了眼眶,情緒好激動,委屈的噘着脣:“你怎麼那麼傻?”是啊,他用身體護着她,他是拼了命的護着她,萬一,

    他低眉,吻去她眼角的淚水,有些鹹,可是,心底卻暖暖的,因爲,她是爲他落淚:“爲什麼都不來看我?”

    他低沉的聲音帶着誘人的沙啞,天知道,在他清醒之後,追問着她的消息,知道她安然無恙時,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這個擾亂他心房的小女人,竟然一直沒來看他,她難道不知道,他有多想見她嗎?

    “施祕書不是說你不想見任何人嗎?”是的,這句話,她還耿耿於懷。

    崔泰哲無奈的嘆息着,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施祕書太不稱職了,任何人中,並不包括你。”

    樂子衿原本糾結的心瞬間如花般綻放,知道他想着她,念着她,她就好開心好開心,可是,照片的事情,終也是她心底的疙瘩,“我聽施祕書說,那些照片,會影響到你,更會影響到崔氏。”

    崔泰哲不明白:“什麼照片?”

    樂子衿低着眸:“我們在舞會上,還有,停車場的照片。”話剛說話,她的頭垂得更低了,是的,那些照片讓她臉紅心跳,不敢看他。

    見她羞澀的模樣,崔泰哲脣畔有止不住的笑意:“那些照片,不算什麼。我想給你安靜的生活,不想讓你在媒體曝光,所以阻止報社發片。”是的,當日施祕書將照片拿給他看時,他的神情多少有些愉悅,因爲,照片上,他與她很相配,而他,與她相比,並不顯太老,這是他最最高興的事。

    “謝謝你。”樂子衿的心結終於解開了。

    “你怎麼不敢看我?”發現他的小新娘一直低着眉,崔泰哲頗爲玩味的逗着她。

    “我有啊。”樂子衿擡起眼眸看着他,可是,發現他熾熱的雙眸,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猛揪了起來。那晚在停車場情意綿綿的擁吻又重回到她的記憶裏,往昔兩人的纏綿又落入她的腦海裏,害得每次她靠近他,都免不了心跳加速,甚至,都會害她忘了思考。

    崔泰哲卻趁她不備時,從她手裏將煙搶了去。

    “哎----”樂子衿一驚,氣得頓腳:“還我。”

    雖然崔泰哲腳上打了石膏不能動彈,左手正在輸液,可是卻絲毫不影響他右手的靈活度,他痞痞的笑着,薄脣邊淡淡的鬍渣增添了他的男人味,他啪的一聲打開煙盒。

    “媽媽說了,不許你抽菸。”到底樂子衿沒受傷,身子靈活一些,將他手裏的煙奪下,清秀的臉龐帶着淡淡的潮紅。

    煙被奪走,可是,崔泰哲卻沒有絲毫的不悅,而是無賴的說:“煙可是我的命。你總不能讓我把命都丟了吧。”

    她纖細的手指捂上他的薄脣,認真嗔道:“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是的,那晚的車禍,已經將她嚇得不輕了,她可不願意心臟再受到刺激。

    崔泰哲的眼神帶着莫明的熾熱看着她,薄脣突然輕輕一親,啵的一聲,吻在她的掌心。

    樂子衿像是受驚一樣的縮回了手,卻覺得手心發燙得緊,他脣畔的溫度似乎還停留在上面,他脣畔的鬍鬚似乎還扎着她柔嫩的纖手,他的吻,將她的全身燒得熱起來了。

    太可愛了。崔泰哲哈哈哈的笑出了聲,一掃之前的憔悴,整個人突然間有了精神。

    “過來。”受傷的大灰狼朝小紅帽喚道。

    樂子衿用懷疑的目光看着他,將手裏的煙盒放到牀角的櫃子上,然後才走了上去。

    崔泰哲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扣住她的後頸,吻住她的脣。

    樂子衿先是睜大眼,隨即瞬間融化在他的熱吻裏。

    她輕顫的反應讓崔泰哲更加欲罷不能,她的味道像春天清晨的露珠一樣純潔,讓他永遠都不能滿足,若不是現在他受傷不能動,他肯定會與她把該做的都做完,他的脣帶着熾熱的呼吸挑逗着她的感官,直到她呼吸漸濃時,才放開她,低聲而帶誘惑的威脅說:“下次還敢搶我的煙嗎?”他的脣輕撫過她頰邊的紅暈。

    樂子衿又羞又急,擰眉望着他,覺得自己已經愈陷愈深……他的話,不是甜言蜜語,可是卻勝過甜言蜜語,她不是身經百戰的情場高手,怎麼會抵擋得住他的來勢洶洶?

    “煙可以暫時不用還我。”他放肆的耍賴說:“但是,你每天必須過來陪我。”他說話的模樣,與平常叱吒風雲的崔氏總裁的模樣相去甚遠。

    樂子衿低眉,脣畔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是啊,她可以陪在他身邊了。

    兩個星期後,崔泰哲出院了。

    春江大道,新宅。

    出院的時候,崔泰哲左腿上的石膏也拆除了,不過,他還暫時不能走路,都是以輪椅或者支架代替。而他的工作量,一點都沒有減少,不過,辦公地點換在了新宅的書房,只是苦了崔氏集團的主管們,每天都得到新宅來報到。

    本來彼此傾心,又因爲這段時間的相處,所以,崔泰哲與樂子衿的感情突飛猛進的發展着。

    趁着崔泰哲與員工在書房開會,樂子衿替他收拾着房間。

    他的房間色調冷淡,佈置簡單,樂子衿拉開窗簾,推開窗戶,然後開始替他整理着牀鋪,在抱起枕頭時,一張照片靜靜的躺在下面。

    照片被她拾起,上面的美麗容顏沒有絲毫的變化,她的美,讓樂子衿也不忍移開雙眸,她心一黯,她對照片上的人並不陌生,腦海中,墓碑上“愛妻”兩個字灼傷了她的眸,

    這麼些年了,他還將她的照片保存着,那麼,對她的愛應該是很濃很濃吧。

    心底瀰漫過酸澀,樂子衿神色一黯,正準備將照片放下時,房間門被推開了。

    施真玉驚詫樂子衿竟然在他的房間,據她所知,他們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樂子衿趕緊將手裏的照片放在牀頭櫃上,掩去雙眸裏失望難過的神色:“施祕書,你怎麼過來了?”是的,她不是應該在書房與他們開會嗎?而且,她不敲門就進來了,讓樂子衿有些不悅。

    施真玉渾身散發着自信的神采,是的,在這個女孩面前,她保持着端莊的儀態,盈盈走向她:“崔先生讓我過來拿一份文件。”當她俯身從牀頭櫃上拿起文件時,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她抿脣一笑,隨手也將那張照片拿了起來:“崔先生真是長情,九年了,還保留着這張照片。”她知道,她的話足以讓面前這位涉世未深的女孩傷心:“太太,你知道她嗎?”她的眼神裏,有掩藏不住的奚落:“她是崔先生的第一任太太蔣慧妍,,她跟崔先生是兩情相悅,自由戀愛的。”

    樂子衿的心被生生的扯傷了,她默不作聲,轉身開始整理牀單。

    “太太,枕頭要這樣放,崔先生纔會睡得舒服。”施真玉俯身,將兩個枕頭疊放在一起,然後將被子蓋在上面:“他不習慣在睡覺前還要拿掉枕頭才能掀開被子。”她整理好之後,再拂去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這一切,做得自然而熟練。

    樂子衿心底響起了警鐘,這個女人,在她面前,說話做事,分明帶着敵意。

    施真玉打開衣櫃,然後將衣服與褲子的位置調換:“崔先生習慣將衣服與褲子分開放,而且全都要掛起來。”她優雅的轉身,脣畔帶着淡淡的笑容:“太太要想了解崔先生的生活習慣,改日咱們好好交流交流。”

    樂子衿喉嚨一緊,胸口窒息的難受,眼睜睜的看着施真玉拿着文件優雅的走出房間,她的心,在瞬間收緊。

    施真玉只是一個祕書,可是,她卻比她這個妻子更瞭解他的生活習慣,

    她知道,他應該有很多情人,

    她早已經給自己打了預防針,一定要淡定淡定,

    可是,施真玉在她的軟示威卻讓她如鋒芒在背,寒意襲來。

    在以前,她或許只會嘲弄的笑笑,因爲,那時她不曾在意他,他能有其他的情人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慶幸。

    可是,現在,卻是兩重天,因爲,她愛上了他,愛了他……她就不能做到視而不見了,聽而不聞了,

    但是,她又能怎麼樣?

    他一直是這樣的男人啊,他的緋聞從未斷過,那麼她呢,二十二歲的女孩,雖然平日裏清醒理智,可是,對於感情,卻是她從未涉獵的禁區,一旦愛了,那便是栽下去,萬劫不復了,

    樂子衿經過書房時,發現書房門緊閉,她黯然的下樓。

    花園裏,微熱的風拂面,帶來陣陣悶熱,樂子衿漫無目的的走着,諾大的花園裏,綠蔭叢叢,可是,她都心不在焉,總覺得心底堵得慌,她承認,某些事,她在意。

    轉過長廊,鞦韆正孤單的在風中搖曳,樂子衿走上去,踮起一隻腳,熟練的坐了上去。

    盪鞦韆的感覺真好,風迎面撲來,吹得她的髮絲飄蕩,而她及膝的短裙被風一吹,俏皮的向上翻。

    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樂子衿叮囑自己,

    往事像電影一樣在腦海浮現,

    她是他的妻子,也是她生孩子的工具,

    可是,他深遂幽黑的雙眸,帶笑的脣,撩人的手掌,還有他熾熱的呼吸…..低啞而略帶誘惑的語言,難道一切都是假的?

    他是情場浪子,對女人,都是這個樣子嗎?

    樂子衿心裏瀰漫着淡淡的酸,閉上雙眸,迎着悶熱的空氣,心漸漸的被煩躁淹沒。

    心結是如何都無法解開了,樂子衿輕惱,覺得心煩意亂,她靠在鞦韆的繩過上,目光漫無目的的掃過諾大的花園,不遠處,那叢白玫瑰正在怒放。她一躊躇,跳下鞦韆,直奔過去,白玫瑰的清香在瞬間迎面撲來,她,是該抽時間去看看爸爸媽媽了。

    她仰頭,目光落在書房窗外,而花園內的停車場,主管們的車子正安靜的停放在那兒,一時半刻,那些主管應該不會離開吧,因爲,他們的會議經常會持續三個小時以上,

    樂子衿將白玫瑰插在父母合葬墓前的長頸玻璃花瓶裏,墓碑上,父母的容顏尚停留在三十多歲,正是芳華正茂的年紀……

    如果媽媽還在,那麼,她心底的苦悶可以向她傾訴,相信媽媽應該可以幫她理清思緒,相信媽媽會對她的愛情循循善誘,相信媽媽可以幫她明辨感情的是非,

    如果爸爸還在,應該可以和他好好很好的溝通吧,畢竟都是商場上的精英,相信爸爸會欣賞他,喜歡他。而且,爸爸堅實的臂膀可以做她停靠的港灣,如果累了,乏了,難受了,就在爸爸的懷裏好好的休息,

    樂子衿苦笑着:如果爸爸媽媽還在,那麼,她的命運肯定不會如此,他們會捨不得在她二十歲的時候將她嫁出去,他們更捨不得逼她嫁給崔泰哲……

    她的手落在父母的容顏上,照片已經有了年紀,泛着淺淺的黃,而她的手白皙纖細,形成鮮明的對比。

    命運,是如此不公,

    命運,是如此波折,

    命運,是如此殘酷,

    命運,又是如此,殘忍

    父母與他,不是共存體。

    因爲父母若還在世,那麼,她就不會嫁與他了,

    心底到底不適,漫過無邊際的苦澀,她忍住心底的慌亂與窒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一定要平靜、平靜、再平靜。

    她蹲在父母墓碑前,將頭埋在膝上,淡淡的,寄託哀思與苦澀。

    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小姐?”

    樂子衿擡起頭,陽光有些耀眼,她一時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只知道是一位先生。

    “小姐,你怎麼了?”蔣軼堯沒想到又會在墓園碰到她,他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了,發現她蹲着將頭埋起來,許久都不曾起來。

    樂子衿站起來,有片刻的眩暈,這個男人有些面熟,“我沒事。”她淡淡的抿着脣,突然記起來,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是的,上次她在墓園中,曾遇到過他,當時他站在蔣慧妍的墓前,而後來,在咖啡廳,他與崔泰哲聊天,世界,怎麼如此小?

    “小姐,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蔣軼堯對她很好奇,他知道,她是崔泰哲的妻子。

    “我沒事。”樂子衿說。

    “我是泰哲的……朋友。”蔣軼堯原本想說自己是他的妻舅,可是臨到脣邊卻突然改成朋友了。

    樂子衿有些怔然,突然低眉淡笑,“你認識我?”

    蔣軼堯頷首:“我是蔣軼堯,在咖啡廳裏,我見過你。”

    樂子衿更是吃驚,有一絲尷尬:“你好,我叫樂子衿。”

    “子衿?”蔣軼堯淡淡的笑,“很好聽的名字。”慧妍與她相比較,慧妍大方溫文爾雅,長得極爲美麗;而她則是清秀白皙斯斯文文,算不上十分漂亮,可是卻乾淨秀麗。

    被一個陌生男人喚着名字,樂子衿有些不太習慣。

    “不介意的話,到那邊坐坐吧!”蔣軼堯指着不遠處的石凳,“我是泰哲的好朋友,沒有惡意的。”是的,她太年輕,太年輕,他得首先申明立場,否則他怕一不小心嚇壞了她。

    “你也是來掃墓的嗎?”樂子衿的目光落在蔣慧妍的墓碑上,隔着不遠的距離,可是,卻看不清蔣慧妍的模樣。

    蔣軼堯默然:“我來給妹妹掃墓。”他突然記得,不久前他們也相遇在慧妍的墓碑前,當時她怔怔出神,眸含淚意的盯着慧妍的照片,他不知道,對於慧妍,她知道幾分:“你呢?”

    樂子衿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這個陌生的男人,她沒有絲毫的疏離,或許是因爲知道他是崔泰哲朋友的緣故吧,而她,對於蔣慧妍,想要知道更多。“我是來給父母掃墓的。”

    蔣軼堯吃驚,“你父母過世了?”

    樂子衿黯然的點頭:“十多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蔣軼堯突然心疼她了,十多年前,那麼,她頂多不過十歲左右……這麼小,就失去雙親,可是,她又如何嫁給了崔泰哲?兩個年紀相差太大,很難想象兩人之間是否真的存在感情:“我聽泰哲說過,你們是夫妻。”

    不知爲何,樂子衿原本黯然的心情突然有些撥雲見日般晴朗,是的,那日在咖啡廳裏,聽他與蔣軼堯說話的神情,想來兩人的感情匪淺,而他竟然對好友說她是他的妻子,這,對於她來說,喜悅是可想而知的:“是的。”

    蔣軼堯有些躉眉,通過寥寥數語的交談,他確定樂子衿不是那種塵世浮華擅長男女遊戲的女人,可是,他卻不確定,崔泰哲放在她身上的心思有幾分….…還有,她知道他曾經的婚姻嗎?她知道慧妍曾經的存在嗎?但是作爲好朋友,他有義務幫朋友說話:“泰哲很在乎你,你很幸運。”

    在乎?樂子衿有些茫然,他的在乎,太讓她琢磨不定了,而他的在乎,又有幾分是真的?或者,他的在乎是博愛的,對許多女人都會有?“是嗎?”她抿脣看着他,欲脫口而出關於蔣慧妍的問題卻湮沒在脣邊。

    “我跟泰哲從小就認識,很少見過他對女人如此認真。”蔣軼堯說了實話。

    “那他對蔣慧妍呢?也很在乎,很也認真嗎?”樂子衿有些衝動,原本咽在喉嚨裏的話卻衝動的說了出來。

    蔣軼堯一怔,俊逸的臉龐有些尷尬的神色:“你也知道慧妍?”

    樂子衿有些哽咽,蔣慧妍的照片還曾放在他的衣袋裏,現在還壓在他的枕頭低下:“他很愛她,是不是?”若非一般的愛戀,照片怎麼會存這麼多年?

    蔣軼堯這才發現,慧妍這個話題,似乎困擾着面前這位年輕的女孩,他有些訕色的說:“那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慧妍早就過世了。”雖然心疼早逝的妹妹,可是,莫明的,他不想讓樂子衿傷心難過,於是故做輕鬆的說:“怎麼,你還會跟過世的人吃醋麼?”

    吃醋?她這是在吃醋?樂子衿突然間才發現自己的糾結難過竟然是吃醋。即使是吃醋,也是因爲她愛他啊。

    “慧妍與泰哲,已經是過去式。”蔣軼堯試圖說服她:“你如果糾結泰哲與慧妍的感情的話,是沒有必要的,畢竟,他們認識在先,他們相愛,也是無可厚非的。”

    過去式?樂子衿豁然開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情經歷。”蔣軼堯畢竟年紀長許多,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樣:“你如果糾結於泰哲的前一段婚姻,那麼,我想,你是自尋煩惱。”

    自尋煩惱?樂子衿突然抿脣一笑,清麗中帶着絲絲動人心魄的青春氣息:“蔣先生,謝謝你的開解。”是的,她突然間全明白了,她何必要跟他的前妻糾結呢?他跟蔣慧妍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沒有她啊,她的糾結,都是自尋煩惱。

    “別叫我蔣先生,我跟泰哲是好友,你叫我蔣大哥就行了。”蔣軼堯突然間很喜歡這個年輕無心機的女孩。

    “好啊。”樂子衿開心的回答,是的,她幾乎沒有任何異性朋友,而蔣軼堯,她將他當作了朋友。

    樂子衿從墓園回來,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可沒想到,推開門,崔泰哲坐着輪椅正在屋內等她。

    “你去哪兒了?”崔泰哲的聲音帶着冰冷,他俊逸的面容在此刻有此緊繃,他開完會後,遍尋不到她的身影,給她打電話,她又不接。

    因爲蔣軼堯的一番話,樂子衿失落沉悶的心情有了緩解,可是,剛回來,卻遇上他冷漠的質問,面對他的陰晴不定,她有些膽怯。

    “過來。”崔泰哲見她不語,有些急躁的說,然後不待她走來,就自己推着輪椅向她走去。

    他朝她伸手,示意她俯身,然後勾下她的脖子,貼上她柔軟的脣。

    樂子衿被他的情緒不定嚇了一跳,他的脣,帶着煙味,腐蝕着她的所有神經。

    他咬着她的脣霸道而的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離開我的視線。”天知道,剛纔開完會沒見她,他有多煩心,等待她回來的時間,太糾結,太難熬了,他從來都不要做被動的那一個。

    樂子衿臉一紅,不敢祈求愛,可是,卻想知道,他也喜歡她嗎?如若不喜歡,就不要老用吻來蠱惑她的心,前段時間在醫院照顧他時,他吻她的次數,怕是數也數不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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