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要說的？”似乎是不喜聽見常紫凝的名字，月素衣皺起眉頭，那股不耐煩的情緒又一次顯露在靳如風的面前，“你爲何總是要這般扯東扯西，直接將任務的內容告知與我，不好麼？怎麼，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不錯，莫非是藍彩蝶又回心轉意了？”

聽到藍彩蝶的名字，靳如風臉上掛着的淺笑在一瞬間崩塌，似乎只要提及藍彩蝶，他的一切便黯然失色。不再與月素衣開玩笑，沉下臉的他聲線都低了八度，“行，當我多話了。我……”

靳如風的話還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停在了那裏。月素衣起先還疑惑他又在買什麼關子，直到鳳千寒邁着步子走進後院裏，靳如風反身背過手塞給月素衣一張紙條。

真是掃興，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月素衣手捏着那張字條，將它藏進了袖袍深處，又沏了一壺茶，等着鳳千寒開口。

倒是靳如風沒有想到鳳千寒會來的這麼快，他望見鳳千寒平日裏溫潤的眼眸中染上了一絲陰鷲，便拱手想要先走，“王爺來的正好，如風正準備告退。”

“國師替皇后傳的話，說完了？”鳳千寒點點頭，並未開口提出要送靳如風的話。

靳如風知道怕是常紫凝在鳳千寒說了不少話，雖可能未曾怪罪月素衣，但卻也被她說的心煩。

“那如風先行告退。”靳如風也不再做過多的停留，轉身便走，話雖未說完，但留在這裏反而令鳳千寒生疑。

鳳千寒點點頭，像是應允了。

直到靳如風的身影漸漸沒入在雪院後，鳳千寒才邁開步伐走到了月素衣的身邊，他眼底有着深深地不解，坐下後便直接開口問道：“你爲何打傷她？”

“因爲她來跟我炫耀，她如何得到了你的恩寵。”月素衣也不打算隱瞞，畢竟這樣的事情，若是她爲了自己的面子，一時間的隱瞞，怕是會對以後她要做的事情，造成很大的阻礙。

鳳千寒一愣，未曾想到月素衣會如此乾脆利落的交代出來。他本來就不怎麼相信常紫凝說的

話，所以也沒有要責怪月素衣的意思，只是常紫凝受了委屈，回宮之後定是要和常欣凝說的。

“她告訴我，她只是想要找你喝杯茶，卻突然招來了你的不滿，她便被你傷了。”鳳千寒不擔心常紫凝的傷勢，大夫也說了只是後頸有些嚴重，其他地方無非是些擦傷罷了，“我不擔心她，我只是怕她回宮之後，會將這件事情稟告惠妃。到時候，因爲與阿暖相似的容貌，怕是惠妃不會予你一刻安寧。”

月素衣被鳳千寒真情實意的擔憂，打碎了些設在心間的防線。她原以爲，鳳千寒會怕自己對常紫凝這般而招來事端，而責怪自己。但是，他並未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反而擔心自己會因這件事情而受到惠妃的責罰。

月素衣突然釋然了。怎麼會呢，鳳千寒這般溫和暖人的性子雖是不計較一些事情，但怎會心境不通徹呢？這般只會給予他人溫暖的男子，怎麼會怪她？只是，事事都只想到他人的鳳千寒，你可知道你這般，受傷的人，最後只會是你？

“你不用擔心我，我是初月王朝的羣主，若是想要找我的不痛快，怕是她也要想想是否會挑起兩個王朝之間的戰事。”月素衣說這話不過是在安慰鳳千寒罷了，在來這之前，她便知道初月王朝的實力並沒有龍躍王朝強大，所以主張和親的也是出月王朝。初月王朝的人又怎會因爲一個郡主，而去挑起一場他們輸定了的戰事？

鳳千寒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他纔會擔心月素衣的處境。但月素衣從來都不會給他一種需要人保護的感覺，她根本不像是生活在王室裏的嬌嫩花朵，反倒是像那些闖蕩江湖，雷厲風行的俠女一般。她身上的孤傲，總是能夠將人隔絕在外。

“不管怎麼說，素衣，你聽我一句勸。”鳳千寒望着月素衣那張他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厭的臉龐，心底寂寞寥寥，這不是他的阿暖，卻是他的妻，“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妃。相比你也聽過阿暖的事情，所以你這張容顏，必定會遭到惠妃的針對……”

“你放心吧，我月素衣不是那麼

容易會被打垮的人。”甚至鳳千寒不是因爲自己這張容貌才擔心自己的月素衣，饒是再心如鋼鐵的她，也會被這溫潤如水般的性子化成繞指柔，“倒是你，若是想要做些什麼，便告訴我。我是你的王妃，你便牢牢記住，我會爲你做任何我能做到，亦或是我不能做到的事情。”

月素衣，在對鳳千寒許下她之前從未想到自己也說出口的承諾。這個叫做鳳千寒的男子太令人心疼，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爲了他所愛的人。原以爲付出就會有收穫，但到了最後，他剩下的不過是遍體鱗傷的心。

“素衣，謝謝。”鳳千寒執起月素衣的手，第一次發現她冰冷淡漠的眼中竟也有了自己的存在。雖然他心底隱隱約約明白，月素衣對自己並不是愛，但她能夠這般爲自己，也是他鳳千寒的福分。

“王爺！紫凝姑娘不顧老奴的阻攔，已啓程回宮了！”老管家的聲音像是宣佈了月素衣明日將要面對什麼，從院子外邊傳來，清晰的傳入月素衣與鳳千寒的耳中。

“明日怕是你就會被宣入宮，我定是無法跟你而去的。”月素衣第一次看見鳳千寒皺起了眉頭，一向淡然溫和的他也會有糾結的一天嗎？且，竟然是爲了自己嗎？

月素衣不禁在心底有些好笑，但面上卻依舊沒有顯露出來，她伸出手握住了鳳千寒枯瘦修長的手指，放輕了了聲音道：“你不過多慮，明日我讓丫鬟把我打扮的美些可好？”

鳳千寒很難想象這樣的話，會從清冷的月素衣口中說出，好像真的是他多慮了一般。可是按照鳳百里與常欣凝對蘇暖煙的所作所爲，難保明日進宮，他們不會將月素衣就留在了宮中。

阿暖，你看你愛着的那個那人啊，竟是連與你有相似樣貌的素衣也不肯放過。阿暖，我不敢說你愛錯了人，但，你恨他嗎？

鳳千寒抿着薄脣，站在雪地中執着月素衣的手，想從她平靜得如一潭死水的眸子裏望見一些害怕的情緒。但最終，他看見的，只有孤冷。

彷彿她呀，無所畏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