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章 世界上沒有偶然

你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卞之琳《斷章》

如果蕭嵐、芙羅拉、菲莉茜雅、尤迪安他們的故事真的是一個故事，那麼讀過這個故事的人或許就會想到這首卞之琳的小詩，想到這首短詩裏所展現出來的視角吧？

當你在尋覓風景的時候，也便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你與他人，相互視角的轉換，本身就是一種風景。

對於故事中的所有人來說，這樣的命運轉換也是如此。

同此，又如挪威小說《蘇菲的世界》。書中的世界，14歲的蘇菲在自己的生活中總是會發現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這些突如而來的事物引起了蘇菲極大的熱情，想查出其中隱含的祕密。不過隨着追查的深入，蘇菲卻越來越發現自己的身處的世界的不真實性。而最後事實的真相是蘇菲發現自己只是別人故事裏的人物，她的存在，只是裝飾了別人的故事。

而就像《蘇菲的世界》裏那樣，故事中的人苦苦找尋的結果，就是發現原來錯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自己壓根就活在別人的世界之外。

自己的世界，他人的世界，誰是誰的“the-others”？

這般相互映襯式的故事講述方式，能夠呈現給觀衆的，就是一個顯得格外絢麗多姿的故事情節。但是對劇中人來說，那卻是一場多舛、無法預測、永遠不會、至少自己認爲不會被什麼所控制的……命運。

“……那麼，那傢伙已經迴歸了吧？”在寂靜嶺的虛空之上，默默睜開了眼的蕭嵐輕輕的問。

“明知故問。你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了。”雙子的女神表情不變的看着男人，伸手摸了摸那其實並沒有任何皺紋的眉角，“倒是你安排了那麼多的後手，有沒有得到什麼結果了嗎？”

“還沒有。”蕭嵐輕輕地答。

“這樣啊。”芙羅拉微嘆了口氣，雖然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那並不是壞事哦，至少那說明了你的考慮並不是多餘。要是我們按照之前的設想做，或許就又要繼續蹲無期徒刑、而且是連放風的哪些自由也沒有了呢。”

於是，混沌的魔王也笑了。

“嘛。或許吧……”

正如芙羅拉所說，有備無患，而這一次的事件簡直就是最好的詮釋。

原本的脫離計劃是通過侵蝕來偷渡，或者藉由佔據來頂替，本質上就是以隱祕的方式暗中迴歸主神空間。通過模擬的世界線以及在此基礎上的推論蕭嵐否定了這個成功的可能性，但是他是直到此刻才真正的確認了主神系統的bug排除系統的強力，因爲他在實行新計劃的同時也同樣做了更多並不關鍵但是必要的試驗。

寂靜嶺中原本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教徒，一個個都變成了玄幻小說中光明教會的高手，並且還佈置了一個在西海隊的輪迴者加入之後，無論阿萊莎怎麼選擇都能夠將其封印的計劃……這份異常自然是造物主的干涉，同樣也是尤迪安的最大疑惑所在。

那邪教徒擁有的戰鬥力暫且不論。但是整個事態的發展是不是太巧了？

如果沒有身爲輪迴者的自己和卡薩加入，女主教克里斯.貝拉的封印計劃成功率不是很低，而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零”，她和教徒們根本沒有能力阻攔阿萊莎狂暴的荊棘鐵絲。只有他依靠空間干涉的固有結界天舞寶輪暫時的和信仰之環一起暫時抵禦住阿萊莎本體、讓她在被御製的空間中雖有餘力卻也顧及不到禁錮的空間之外，同時卡薩和其他教徒才能夠強攻阿萊莎黑暗面保護下的羅斯和莎倫，讓阿萊莎不得不在繼續和固有結界抗衡和放棄領域空間的對抗中做一個選擇。

選擇繼續對抗，三位一體的善之化身莎倫必死無疑。阿萊莎也會同樣被殺死等待下一次的重生；

若選擇放棄對抗，那就是確切上演了的那一幕：阿萊莎放棄了這次被救贖的機會。召回三位一體融合成爲完全的最強惡魔，但這就不得不受到了兩大領域的控制，給希望她去往地獄不在歸來的生母將封印的靈魂石投入她體內製造了必然成功的機會，也確切的導致了隨後的完美封印，以及只有依靠阿瓦隆才能夠擋下卻撐不到最後的惡魔暴走……

計中計，局中局。

一環扣一環，最關鍵的就是輪迴者的加入，但那是劇情人物無論如何都不應該作爲已知條件的存在。

於是尤迪安想不懂。

但事實上，他不只是想不懂，還有根本沒有想到的地方。

“……我爲離開這牢籠佈置的計劃手段，就最後的結果來說，大概可以算是四個吧。”用並沒有多少緊張的語氣，蕭嵐慢慢的訴說着自之前己並沒有機會描述的計劃。

“第一個，阿萊莎的靈魂石。我將她替換成了一個我的平行存在封印在了裏面，並且是註定的會在最後一個被那個卡薩拿到手帶回主神空間；

第二個，就是受傷的卡薩。尤迪安將自己保護的太好了一些，但是這個傢伙完全沒有戰鬥中受傷的顧慮，或許是認爲飆血纔是男人展現雄風，所以chaos病毒感染他簡直就是一點懸念也沒有；

第三個，就是對尤迪安下的暗示。他對自己的心靈防護一直保護的很好，但是在揮出最後不成功便成仁的天魔降伏時，他將所有的意念都投入了必勝的祈願，我在那個時候在他的意識深處植入了西海隊不夠強大，與其期待沒用也沒時間培養了的新人，不如從強大的劇情人物入手的想法；

第四個，也就是那遺失的阿瓦隆了。不論是因爲阿萊莎的攻擊還是意外的脫手亦或是巧合，他是註定會將這個s級的珍貴兌換物落在這個世界，這也就是我的最終保險手段，無論其他的手段有沒有生效，他都必須要回到這個世界來取回這個寶物。”

芙羅拉是一個很好的聽衆，因爲她不只是會傾聽，也會一起思考。

“按你這麼說的話，大概前兩個已經失敗了吧？”

她輕輕的說出自己的猜測，然後蕭嵐確切的點了點頭，“封印了我平行存在的那顆靈魂石，足以誘惑任何握住它甚至在身邊的人，並且會實現他們對它表現的自己願望，而在實現願望的同時也就受到了我意志的影響，最終會和當初吞噬了chaos之顱的卡爾一樣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同樣也會淪爲被我的意志所控制的傀儡；

卡薩感染的chaos病毒也是一樣，那會在精神、靈魂、意志層面對其進行改造，同樣是會和卡爾一樣成爲意志被扭曲了也不會發覺的另一個我；

但是很遺憾，如果他們確切的到達了主神空間，我即便無法實現平行存在之間的跳躍，多少也應該感受到另一個我的存在，可惜我直到現在也沒有感覺到那應該立刻就會傳回的訊息……不過這大概也在我的預料之中，靈魂石大概是中洲隊帶回的索倫魔戒一樣被主神淨化了，而chaos病毒作爲能夠強化戰鬥力的增益狀態理應不會被判定爲異物，但大概是出現侵佔宿主意識的時候被察覺了導致了抹殺，以至於我連他們怎麼消失的都無法進行確認。”

——於是，話題回到了最初。

“雖然看到的是失敗，不過這樣的話，的確不能算是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