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章 命運……蠢動的黑炎

芙羅拉很自然的說出“就是你在型月世界跟着女兒，那段時間裏主神空間發生的事”那一刻，蕭嵐突然地明白了一些之前沒有想明白的事情。

並不是他近乎背德的情節被原諒了，而是那根本就沒有被當母親的發現。

大概是很放心有自己跟着的情況下女兒的安全，芙羅拉是將目光投放到了型月世界之外，正因爲如此看到了西海隊進入寂靜嶺的景象，也因此注意到了蕭嵐並所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還記得菲莉茜雅在生化危機迴歸後初步覺醒了Chaos病毒軀體之後做的事嗎？她很顧全大局的將病毒擴散到了保護傘公司的蜂巢實驗室裏面，打算靠這個手段來逐步的吞噬星球本源。

而在她墜入異次元空間被判定死亡之後，那些病毒重塑出了兩個類似她思念體的存在，我們的乖女兒大概自己都沒有想到吧……明明還是單身就莫名的多出了兩個女兒，和中州隊的兩個女孩發展出了過於親密甚至超友誼的關係，並且還赤裸的在罐子裏泡了好幾個月差點亂髮福利，最後迴歸了也被主神給強行封印成了水晶雕塑……”

“……就像是、惡魔隊裏的那個惡魔雕像？”芙羅拉的最後一句話，讓蕭嵐突然想起了這一件事。

“雕像？”雙子的女神不由就是一愣，她剛想埋怨丈夫打斷自己的話，只是沒等話說出口她自己就也反應了過來，並且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輕呼。

“——那個雕像！”

她已經想起來了，在惡魔隊的主神廣場上，那個伸手向天似乎要將世界握在掌中、什麼攻擊都無法破壞的惡魔雕塑。

包括蕭嵐在內的所有人，或許其中不包含「全知」的楚軒。在之前都以爲那只是主神空間惡魔隊裏的一個標誌性建築，不過在完成了天神隊的那場碾壓的戰鬥之後，蕭嵐就得到了天神隊那裏並不存在什麼天使雕塑的訊息，然而在當初他並沒有將其當做什麼關鍵的事，畢竟惡魔隊是特殊的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但是聽到芙羅拉說出菲莉茜雅在主神空間裏被封印成雕像的消息，蕭嵐突然發覺他或許是看到這原本以爲是不解之謎的事情真相了。

“看來鄭吒回到過去似乎並沒有失敗，不……只能說「回去」這個過程沒有失敗。”

“菲莉茜雅會被封印的原因，無外乎就是主神空間的系統偵測到了錯誤訊號，「被確認了的死亡」與「被觀測到的生存」之間的矛盾。讓系統將其判斷爲Bug啓動抹殺，因爲無法抹殺所以才啓動的封印。

鄭吒的情況我似乎已經你可以判斷出來，他成功的被我用死亡之書送回到了過去的時間段，我想他還是有考慮過聽從我的建議，沒有打算隨便的動手將萊因哈特他們幾個恨到入骨的輪迴者。而是潛伏起來打算等到那個時間段的自己到來後再做決定，至少他的實力如果想不被發現的話並不是難事。此外，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考慮過我說的再造一個「僞物」的蘿麗將「真品」替換下來的決定。但是，他大概是沒有等到那個做出決定的機會。

他的身上有着主神空間的識別碼，主神可能還會認可他擁有的輪迴者身份，如果他願意的話甚至還能夠一起加入到隊伍去攻略劇情，但這只是最美好的幻想……而事實。大概是極致的絕望吧？”

“就像是菲莉茜雅因爲生與死的矛盾成爲Bug一樣，一旦檢測到異常的輪迴者識別碼，就對異常存在啓動抹殺、抹殺不成就是封印……也難怪明明有人回到了過去，世界線沒有出現任何變動了。因爲他回到過去所做的事就是過去本就發生的事。就像是我當初回到過去參與的戰爭一樣，命運……真的是可悲的命運啊。”

“那一定是非常可悲的經歷吧？”聞聲，芙羅拉的神色也不由黯淡了下，“菲莉茜雅的封印是時間凍結。她自己完全無法動彈但是卻可以接受外界的訊息，如果鄭吒變成雕塑的那個封印是和她相同狀況的話。那麼他就是眼睜睜、的確是眼睜睜連眼睛都無法閉上，被迫的看着過去的自己重新經歷了那一段即便自己消失也想要改變的悲劇。”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鄭吒說過，他當初就是被綁在了那座雕像上。”突然地，蕭嵐輕輕的這麼說了一句。

那個男人是被綁在惡魔雕像上遭受的折磨，那個叫蘿麗的女孩也在那面前遭受的凌虐，如果雕像的本質就是回到了過去的鄭吒自己……

於是芙羅拉瞬間沉默，半響之後她才自嘲般的輕笑了一下，看着蕭嵐的目光中也帶上了莫名的疲倦，“簡直就是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啊，明明是爲了改變回到過去，但是不僅什麼也沒有改變，反倒是再一次無比貼切的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心中最可怕最恐懼的噩夢……”

——這確切的就是噩夢。

在蕭嵐和芙羅拉因爲這“猜測”到的事實不由黯然的時候，或許相隔了無限遙遠的次元、或許只相隔一張紙那麼薄距離，他們一直想要回去卻沒有回去、惡魔隊的主神空間之中，在巨大光球明亮的光芒照耀下依舊漆黑的如黑曜石一般的雕像上，那因爲生與死的終極交匯而揮出的破滅一擊而崩裂開的些許裂紋，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悄然的擴大了一些——僅僅是一些，對比起那巨大的雕塑，簡直就是毫不起眼。

但是在這雕像之中，有深邃的闇蠢動了。

感受到逐漸破碎的黑暗與自我，心中流淌着血淚的惡魔，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腐朽時光中凝聚起了意志。

男人曾經有過渴望。

美好的世界，美好的人生，毫無缺陷的靈魂。

因爲這樣的渴望太過強烈，所以必須將其他所有的罪惡託付在一個地方，這就是曾經軟弱的自己所擁有的願望。

那個願望或許已經實現了，雖然逝去的一切無法挽回，但是卻能夠點燃復仇怒火。

除我之外沒有罪惡，除我之外沒有缺陷。

值得憎恨的只有我一人，值得厭惡的只有我一人。

將真實的自我深深的埋藏在意識的深處，燃燒着黑炎的惡魔徹底取代了懦弱的他，只有在回憶自己往事的時候，自己纔會小小的出現呼吸一口詛咒的空氣……太過悲傷的現實，已經讓一切都扭曲。

已無法得到拯救，亦無法自擇消亡。

苟延殘喘着的男人，既想要徹底消滅自己讓黑炎的惡魔成爲完美，但是卻也不願意放棄那或許並不存在的希望。

直到現在，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成爲飽經歲月洗禮的追憶之夢了。

從那時起，到底經歷了多少歲月呢？

此時，在停止的時間之中，他呆呆的思索着。

感覺好像曾有什麼繁鎖的演變。沒錯，就在大約數次的輪迴前，幾乎是一瞬間之前的事情。

由於事出突然，沒完全弄明白回過神來，它已經身處一切都靜止的場所。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沒有脈動，也沒有消逝，注視着那就在自己眼前發生的，那本該由自己去阻止去改變的悲劇，可他除了持續的觀測與記錄以外什麼也做不到，無法流淚無法哭泣甚至無法悲傷，唯一擁有的只有深處嘆息着的無窮的黑暗。

——但是，這黑暗不是盡頭。

就在剛纔，確切的感覺到了，黑暗中微小的破裂。

寄託在遙遠過去的無數祈願，或許就將在現在得到實現，因爲命運的齒輪相互咬合，現在正以完成之日爲目標而加速，勇敢地轉動着。

“……世界，就這麼終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