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四時過起來真的尤其快，楚月推開窗戶，發現院子裏竟不知什麼時候落了雪。
白色的雪花，飄飄灑灑，她跑到廊下，神色極其開心。
身側颳了一陣疾風，將落雪捲了一個圈。
楚月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回頭，果然，白澤就站在廊下，他還是在青丘的衣袍，看來下來的很匆忙。
“發生什麼事了？”楚月覺得他的神色不是很對，詢問。
白澤開口“你跟我回去。”
楚月別開眼神，“你別勸我了，我不會再回去的。”
“你以爲我是吃飽了撐的下來討你的白眼的，”白澤扯着她的手臂到庭院裏，“你好好看看，你難道察覺不到你的天劫將至麼？”
聞言，楚月微微仰頭，有雪花飄進了眼睛裏，但是她還是看見了白茫茫的一片天上偶爾有幾絲黑雲飄過。
她飛昇上仙時父神還在，所以並沒有大礙，至於飛昇上神，楚月不太記得了，不過大約是有太虛神甲，所以也沒有事。
神族一般只有一次飛昇上神的天劫，怎麼到了她這兒，還有第二回。
她還在一片疑惑之中，白澤卻是已經沒有耐心了“走，跟我回去。”
楚月避開他的手，白澤一愣，擡眸，平時吊兒郎當的神情此刻已然全部消失，“楚月，你當真要爲了一個凡人連性命都不要了！”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楚月垂眸，“我既然已經答應了長生，就不會在離開他，再說了，我現在的法力修爲還在，區區天劫，不會要了我的命的。”
白澤嗤笑“你還真是癡情，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現在喜歡的到底是誰？”
楚月不解，“你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裏很清楚，當時你並沒有受傷，爲什麼還要隱藏身份呆在這裏？”白澤盯着她的雙眸“難道不是因爲這個凡人和七萬年前突然失蹤的三石長的一模一樣麼？”
幾乎是同時，楚月立刻否認“你胡說！”
白澤點頭“就當我是胡說，就當你現在真的愛的是這個長生，那我問你，假如長生沒有和三石一樣的臉，你還會多看他一眼麼？”
四周陷入一片靜謐，楚月眨了眨眼，心神有些恍惚，此時，白澤移開了視線看向了院門口，她意識到了什麼，轉身，便對上一雙眼眸，那神色比此時的冰雪更加寒徹。
“長生……”
院子門口的人走進來，一步一步猶如踩在楚月的心口，她眼眶有些溫熱，上前“長生……”
長生不着痕跡的避開她的手，氣氛一下子沉寂，他的視線在白澤與楚月兩人身上流轉一圈，最後落在楚月臉上，“真是不巧，我聽到了不該聽的。”
楚月搖頭，她想擡手握住他的手掌，卻又怕他甩開，所以停在了半空，她低頭“長生，你別這樣。”
“我今日才知道在你心中，自己一直都是另一個人的替身。”長生清冷的聲音，如同冰碴。
“你不是。”楚月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是替身。”
“我不是，你敢對天發誓，說你一開始沒有將我認成他。”長生開口。
楚月卻無從回答，的確，她一開始的確是爲了三石才留下來的，可是……
見她沉默，長生皺眉，他擡手捏住她的肩胛，字字錐心“你承認了，那你爲什麼還要說什麼陪着我一生一世！”
“你鬆開她。”白澤擡手想制止他，長生揚手甩開他，聲音加大了許多“我們的事不用你管！”
一件火紅的衣裙從他的披風中抖落，三人同時看了過去，那竟是一件繡了鳳凰鳥圖騰的嫁衣……
楚月忽然記起前幾日他自己獨自出門說是去給村子裏的老人看病，以及今天早晨他出門時，頰邊溫柔的笑容，原來，他是爲了給她驚喜。
“這東西現在也用不上了。”長生冷聲道“二位上神慢走。”
院子裏只餘一地的殘雪，楚月臉上毫無血色，她蹲下身，緩緩伸手將嫁衣拿起來，抱進懷裏，眼角是兩行清淚。
夜裏，楚月坐在院子裏，懷裏還是抱着那件紅的刺眼的嫁衣，白澤已經走了，她擡眼，屋裏也沒有燭光。
她擡眼看着無星無月的天空，心中一片空蕩。
長生和三石，他們雖然相像，但是卻是完全不同的性子，所以，她喜歡的只有長生而已，可爲什麼她沒有在長生面前說出這些，是因爲不敢，還是心底深處仍舊殘存着對三石的依戀。
她不知道，也不想弄清楚答案，手指輕輕摩挲着嫁衣，閉了閉眼。
任憑這風雪澆在她的身上。
十里桃林之內，折顏轉身，看着白澤，他搖了搖頭“這件事你找我也沒辦法。”
“折顏，你一定要幫幫楚月，”白澤開口“當初，我家小五的天劫是墨淵幫她擋的，那就說明這天劫肯定有辦法化解的。”
“淺淺當時是飛昇上仙，天劫的威力不大不說，那墨淵是什麼人，戰神啊，擋一個天劫自然容易了。”折顏重重開口“可是楚月是和墨淵同樣的上神，她這可是第二次飛昇上神，說明什麼……”
折顏兩手合攏拍了拍“說明她的天劫是第一次威力的兩倍，況且……”
“況且什麼，”白澤開口“是不是要太虛神甲，我可以去找天君。”
“等一下，”折顏拉住他，他負手，嘆了口氣道“誰告訴你太虛神甲有用的？”
“她上一次不就是靠太虛神甲護體過來的麼？”白澤反問。
折顏臉上的神情變得尤爲沉重，他背過身去，“楚月飛昇上神不是靠的太虛神甲，而是……有人以命換命救了她。”
“什麼意思？”白澤疑惑。
“換句話來說，楚月那丫頭在數萬年前就已經死了，她現在的命是有人給她的，這樣的性命是受不了天劫的，”折顏搖頭，“她這次恐怕……”
桃花悠悠飄落，折顏身後響起一道聲音，似乎帶着幾分笑容“如果這次也有人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救她了？”
【有可能會開虐……作者先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