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州長走到了辦公桌前，輕輕地拿起隨便放在辦公桌上的雪茄，點上，深深地抽了一口，然後煙氣呼出。他凝重地看着眼前的煙氣，彷彿這口煙氣當中有什麼畫面展現出來讓他陷入了沉思。

良久，雪茄燃盡，這時候，他才說道：“真相是殘酷的。”

在瑞爾看來，眼前的這位副州長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着一種壓抑着的癲狂。瑞爾說道：“你們自首吧！事情很快就會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天網恢恢，你們不可能隱瞞一輩子！”

“自首？”副署長愣住了，忽而又發出了一陣爆笑，那笑聲變得越來越尖細，到最後簡直超過了正常人所能產生的程度。

瑞爾絲毫不懷疑，這尖細的聲音能夠將周圍的玻璃給震碎。

瑞爾心中突然產生出了一種異樣感覺，他不得不懷疑，眼前的這兩個人還是真正的人類嗎？

對於這個想法，瑞爾感到十分的荒唐！

“我們代表了這個世界最大的勢力。”副州長昂頭低聲說道，在語氣中含着一種自豪。沒錯，是一種自豪。語氣十分低調，但是卻讓人感覺到有些震撼。

“最大的勢力？黑手黨？”瑞爾試探地問道，這是他所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了。

“呵呵！愚蠢的人類……”副署長諷刺道。

“退下！”副州長終於斥責道。他老早就已經對副署長產生厭惡了，在他看來，不懂得收斂的人，就是讓人笑話的蠢蛋。

副署長立馬住口，悄悄地往後退去，背對着幽暗的牆面退後，退後……

瑞爾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老實說，他也被副州長的斥責給嚇着了，那斥聲責彷彿是一次襲擊，深深地在他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怯意。一陣失神過後，他偷偷地往副署長的位置看去，忽然發現，在幽暗的牆那兒竟然看不見副署長了！

見鬼！他去哪裏了！

目光快速地在辦公室搜索，一眼掠過，幽暗的辦公室彷彿真的只有瑞爾自己和副州長。這時候，瑞爾打心裏感覺到，辦公室越發越讓人感到詭異了。

瑞爾的一舉一動都被靠在辦公桌坐着的副州長看在眼裏。他說道：“不要懷疑自己的想法，的確，那就是真相。”

“你！你們！”瑞爾瞪大了雙眼看着副州長，看着副州長臉上那凹陷下去的眼圈，那異常消瘦的身軀，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人有怎麼會有連自己都無法抵抗的威嚴之感！

“我們，是你們的主宰者。”副州長說着，雙眼發出了幽幽的綠光，這兩點綠光射在瑞爾的雙眼上，開啓了瑞爾對世界不爲人知一面的觸覺。

瑞爾看到，詭異的綠色幽光充滿了整個辦公室，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泛着幽幽的綠色。在這種色彩之下，他看到了，所有潛伏在黑暗的一切，副州長在人皮之下**裸的骷髏真身，身後隱藏在牆壁中的副署長，他也是一具骷髏，只不過上面的肉渣還沒有消磨盡。

“不！這不可能！你們這羣惡魔！主會懲戒你們的！”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主，根本就沒有你們所信奉的神或者上帝，有的只有你們所懼怕的東西。”副州長搖了搖頭，又說道：“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瑞爾抓狂了，面對的事情已經不是他所能立即和承受的能力範圍！他猛地站了起來，往辦公室的門口衝去。就在他快要捉住那門把的時候，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竟然摔倒在地！

“你不能離開。”副州長的聲音就在瑞爾的腦門後面傳來，其中還帶着一種逼人的寒氣。

瑞爾先前長期操勞過度，雖然只是三十五歲左右的人，但是身體已經不大行了，這一摔之下，正正摔倒了自己的腰，頓時摸着腰骨痙攣起來。

他往腳上瞧了瞧，發現絆倒自己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條長長的黑色縢蔓。這根縢蔓散發着一股腐臭，由副州長身上飄忽着的黑色氣體凝聚而成，看樣子只會聽副州長的意志行事。

“不要殺我！”瑞爾下意識地說道。

副州長這具骷髏慢慢地彎下腰，淡淡地說道：“我不會殺你，也沒有這個權限。但是作爲你的上級，我有必要警告你。泄漏這些事情的後果很嚴重，你的親人、朋友甚至下屬都會因爲你的所作所爲而受到影響。我希望你能明白。”

“不！正義永遠不能被邪惡所戰勝！”瑞爾的正義感油然而生，這一瞬間他忘卻了生死。

副州長搖了搖頭，說道：“我的閱歷比你多得多，你這樣的人我也見過不少，終不免落個悲慘的下場。”說着，他骷髏右手掌按在了瑞爾的額頭上，又說道：“這樣的話，唯有出此下策了。”

一種奇怪的感覺產生了，瑞爾的額頭感受到了一股寒冷的氣息侵襲，然後一個活物好像鑽進了額頭！還在額頭內不停地動彈！

“你幹什麼！你在幹什麼！”瑞爾駭然地撕扯着嗓子叫嚷道。

副州長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漸漸地失去了知覺，外面的天色好像變得更加陰暗了。

瑞爾的思緒從十年前回到了演奏的巨人面前，在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另外兩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你被保留下來了。”

“他們呢？”

“自殺身亡。他們對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一切感到了深深的懺悔，已經無法原諒自己，各自走出了別墅。”巨人簡單地說道。

瑞爾知道走出別墅有什麼危險，一般來說，他們來去都會有潛伏在周圍的狙擊手對他們射擊。埋伏的狙擊手不會管走出來的是什麼人，一律按照規矩辦事，一發子彈過後前事休提。

巨人的可怕力量展現在眼前，瑞爾完全感受到了自己剛剛的確和死亡擦身而過。

現在是第二次聽到這些音律了，瑞爾感到這彷彿是昨天所發生的事情，一眨眼數十年，死亡的感覺再次擦身而過，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清醒過來，而是陷入了巨人爲他所設的危險陷進！

巨人沒有像上次那樣在懺魂曲的尾段停止演奏，換了一首曲，繼續演奏下去。巨人的習慣是，每次演奏的時候，都會有其目的意義。上次是三選一，留下一個人，而這次也是三選一。

巨人的想法瑞爾是不會知道的。

這次，巨人的想法是在人的精神、活力、軀體中，只留下軀體讓他擺佈！

永恆分離。這是他當前演奏的曲子名稱。

從琴絃上撥弄發出的音波有形地出現在空氣當中，黑色的煞氣產生了。在空中匯聚，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骷髏，然後撲向了瑞爾！

“啊！”就在骷髏還沒有撲到瑞爾身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額頭產生的疼痛，那有一根不停在長大的活物在亂串。就在二十年前在副署長的辦公室昏倒之後，它就已經存在了。瑞爾不能忘記，這是因爲這個鬼東西的存在，使得他做出了許多違心的事情。

活物發作起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骷髏與瑞爾了碰撞，然後消失，他額頭的活物在同一時間僵直死去。

“啊！”瑞爾大吼一聲，然後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演奏還在繼續，巨人似乎在這個時候更加賣力了，聲波又歸於無形。

瑞爾心臟的跳動在減慢，呼吸開始不在那麼堅決，直到巨人的愛爾蘭豎琴叮地一聲斷了一根弦的時候，瑞爾的心跳便完全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