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丟臉了，南宮玉兒捂着發燙的臉頰，她居然在歐陽博文的深吻中昏厥了？！

“玉兒姑娘你醒了。”

南宮玉兒耳畔響起的聲音讓她的好處費中閃過一線微訝，沒想到歐陽博文不僅猜透了她的心思，辦起事情來還這麼有效率。

小紅把窗戶關上後從桌上端起溫度剛剛合適的烏雞湯分出一小碗遞到南宮玉兒的手上，此次看小紅跟在膳房的時候大有不同，一身淡雅的婢女服搖身變成了淡紫色的長裙，襯托着她那張鵝蛋似的臉倒顯得有氣質了一些。南宮玉兒接過烏雞湯略皺了下眉頭道：“還是把窗戶開着吧，屋裏空氣悶得很。”

小紅恭敬的應了聲轉身去開窗戶，再回過身來的時候，南宮玉兒已經把碗裏的湯喝了個精光，便拿着湯壺上前要再爲她填滿，南宮玉兒擡手止住小紅的動作搖搖頭道：“沒胃口，先放那裏吧。”

“王爺說這湯還是趁熱喝效果更好。”小紅說到歐陽博文的時候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崇拜之情，南宮玉兒視而未見臉色一片淡然，她擡眼瞟了小紅一眼，窗外天還未全亮，可南宮玉兒睡意全無，她翻身下牀執意要到花園走走，小紅也不拗着她，拿了件雪白的貂皮大氅披在南宮玉兒的身邊，小碎步的跟在她的身後。

這個時間主子們通常還在熟睡，可是婢女和侍衛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有幾個婢女遠遠看到一道淺白色的身影悄然隱立於花葉之中，彷彿誤入凡間的花仙，心裏都不免感嘆着，南宮玉兒的美比之側福晉更盛百倍。

在南宮玉兒身後不遠處靜然而立的小紅秀髮烏黑、梳了個簡單的雲髻，眼眸細長，卻有一雙水汪汪的單鳳眼。她手裏把玩着一個青白色瓷瓶，看上去並不值幾個錢，打開來卻有一股幽香撲鼻，南宮玉兒輕嗅着忍不住一笑，轉身問道：“小紅，那是什麼東西，聞起來好香。”

“回玉兒姑娘的話，不過是盒普通的胭脂水粉而已，比不得王爺送給姑娘的。”小紅低垂着眼眉回答。

南宮玉兒有些奇怪，王府裏面的胭脂水粉都是皇中每月配發的，就連婢女們的也是如此，可是這胭脂水粉雖然比不得皇中配發的好看，但是格外幽香好聞。南宮玉兒踱步過去從小紅的手中把胭脂水粉取了過來細細打量着，好奇地問道：“這東西是哪裏來的？”

“回玉兒姑娘的話，是奴婢的姐姐親手做的。”

南宮玉兒神色一頓，復又淺笑，她掀開青白瓷瓶，只見裏面一股淡淡的混合花香，再看顏色彷彿果凍一樣的透明，於是由衷的感嘆道：“你姐姐的手真是巧，做出來的胭脂水粉看上去剔透光潔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幽香之氣。”

果然，小紅連忙恭敬道：“如果玉兒姑娘喜歡，小紅就把這胭脂水粉送給玉兒姑娘，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擦在臉上格外的光滑。”

“這樣的好東西，我自然是不能奪人所愛的。”南宮玉兒把青白瓷瓶遞迴到小紅的手裏，活動了一下腰肢輕聲道：“休養的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該跟王爺告辭了。”

“玉兒姑娘是要離開？”小紅驚訝的問。

南宮玉兒從容地點點頭，“總在文王府裏住着，旁人是要說閒話的。”雖然說現在坊間對於她跟歐陽博文的關係就有無限種猜測的版本。

小紅當下連忙對南宮玉兒道：“不知道玉兒姑娘打算幾時離開？”

南宮玉兒的目

光冷了冷將小紅剛纔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她不動聲色地笑道：“怎麼？捨不得我？”小紅總是在說她佩服南宮玉兒，羨慕南宮玉兒，可是對於南宮玉兒的離開臉上沒有不捨，有的只有驚訝和着急。

小紅慌亂地點點頭，臉上還要裝出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

南宮玉兒厭惡地轉回頭來道：“我想一個人再呆會兒，小紅你去幫我把東西收拾一下，等王爺回來的時候，我就要離開了。”

小紅立刻福了福應聲後一轉身快步離開。

南宮玉兒目光銳利地看着小紅的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她要確定會遇見小紅是有意還是無意，小紅想要留在她身邊是真心還是假意。

來元朝這麼久似乎都沒有把心靜下來欣賞一下這裏的美麗，尤其是文王府，原先都不曾來過這風景如畫的湖院。每日在歐陽博文的寢室醒來的時候，南宮玉兒都會坐在窗外盯着碧綠的湖水發呆，清澈見底的湖面能清楚的看到水底自由暢遊的魚兒，而在湖面上沉睡了一冬的荷葉開始慢慢甦醒。

這條碧湖貫穿整個王府大大小小的院落，而此時南宮玉兒所站的位置則是碧湖的另一面，也是南宮玉兒覺得風景最美的地方，假山流水，百花爭豔，香榭樓臺，鳥語花香，南宮玉兒伸展着四腰深呼了一口氣，若不是周圍不時傳來的匆匆腳步聲，這裏倒是一處適宜隱居的世外桃源。

身後有人靠近的聲響，南宮玉兒發現習武之人有一個優於常人的地方就是聽力要敏銳許多。貌似不經意地轉回身來，正與跑上前的小紅對上了視線，小紅把頭微垂胸膛急速的上下起伏着，看上去似乎跑了很遠的路程。

“不是說讓你先回去幫我收拾東西的嗎？”南宮玉兒輕皺着眉頭，欣賞美景的好心情被破壞後臉上有些許的不悅。

小紅一俯身恭敬的回答着：“玉兒姑娘，側福晉遣人來傳話說是請您過去一趟。”

“側福晉？”南宮玉兒輕挑着眉頭脣角上揚出漂亮的弧線，“側福晉今日沒出府嗎？”

“玉兒姑娘，我們是直接去側福晉那兒？還是需要先回去梳洗打扮一番？”小紅試探着問，她袖口裏藏着的青白瓷瓶若隱若現。

南宮玉兒輕笑，果然有人將她馬上會離開文王府的消息告知了側福晉，雖然早料到事情的發展會是這個樣子的，但是南宮玉兒的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失落，不過也好，起碼這次她回擊不再怕傷及無辜。

既然側福晉想見她，她便不好耽擱太久，都說女爲悅己者容，要見面的是側福晉，她就無需做多打扮了吧。南宮玉兒整整衣衫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貂皮大襟，眉目中有幾許肅然。小紅迎上前攙扶着南宮玉兒的胳膊，南宮玉兒回她一笑道：“我向御醫討了些上好的玉露膠，塗抹在傷處是最好的，瞧你手腕上面的傷痕怕也有些日子了，用上這玉露膠不消十日包管你這皮膚白嫩如新。”

“謝謝玉兒姑娘。”小紅略一點頭道謝。

南宮玉兒笑笑道：“原是想離開的時候帶上你的，可你大概還不知等待我的命運如何吧，入伍行軍，我南宮玉兒何德何能居然有幸成爲元國第一位需要行軍打仗的女武將，這樣的戎馬生涯我如何忍心帶你受苦。”

“能追隨蒙家軍上陣殺敵，奴婢是羨慕玉兒姑娘的。”

小紅的口吻平靜聽上去有幾分真誠，南宮玉兒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地側臉

看着小紅，在拐彎經地一棵參天大樹時猛然停住了腳步，被掛吊在這裏的那個可憐小婢女的屍首已經不知去向，南宮玉兒肅然而立衝着樹冠的方向深深鞠了三個躬而後閉上眼睛默默哀悼。

旁邊的小紅自始至終立於南宮玉兒身側，對於她的舉動只是默不作聲的看在眼裏。

默哀結束，南宮玉兒輕嘆了口氣道：“你不想問什麼嗎？”

“姑娘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奴婢沒什麼想問。”小紅沉默片刻後又道，“只是奴婢聽到了一些傳言，莫不是姑娘夜裏睡不踏實，過來求個心安？”

南宮玉兒若有所思地看向小紅似乎在揣測着她話裏的意思，末了又深嘆了一口氣道：“百聞不如一見，旁人傳得再生動精彩也不如自個親眼所見。”

“是奴婢耳根子太軟，只是這些日子跟在姑娘旁邊總覺得姑娘夜裏睡得不太安穩，所以才斗膽說了剛纔的話。”

南宮玉兒回憶起那張瘦削的小臉淡淡一笑，“我自然也是對不住她的，若不是我執意要分出青紅皁白，她便不會被投入井中。”

“投井？她不是自殺？怎麼……”小紅嘎然收聲，而後用警惕的表情看向南宮玉兒，見南宮玉兒還陷在深思當中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衆口紛紜，姑娘又如何能肯定那婢女是被人投入井中而非畏罪自殺？”

“你也信她會投毒害側福晉嗎？”南宮玉兒挑眉詢問。

“自然不信，怕是有些居心叵測之人借了那婢女的手下毒不成，便賊……”

“賊喊抓賊？”南宮玉兒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以來心裏的疑惑如今算是被解開了。從見到小紅的那一刻起，南宮玉兒就有種似曾見面的熟悉感，現在再細細看來，這小紅跟那婢女的模樣有七分的相似。南宮玉兒最近一直在暗自觀察着小紅的一舉一動，卻意外的發現小紅對文王府的環境並不十分熟悉，南宮玉兒記得小紅曾經說過她一直在文王府的廚房裏做事，可南宮玉兒在跟她聊天的時候發現她居然連幾個在廚房裏管事的大嬤嬤都不認識，心裏就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這次選擇繞到拐彎默哀，南宮玉兒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小紅，如今看她內心緊張表面還要故作平靜的模樣，南宮玉兒心裏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她見小紅一時激動失口說出賊喊抓賊的話來脣角不免上揚。

小紅見已經把話說漏乾脆就把事情挑明瞭問：“玉兒姑娘，你既然有這心思，又何必要說什麼離開王府的話。”

這敢情是把她誤會成妄圖飛上枝頭的麻雀了？南宮玉兒頓足，側頭認真想了想回答：“若我愛上的人不能只娶我一個，縱然他對我千般體貼萬般溫柔也是枉然。我的確是無法容忍要跟其他女人分享丈夫。”

小紅聞言露出早知是如此的表情，可她心頭卻是一震，只求有心人白道不相離，無論是什麼樣的女人，她最終的幸福都不外如此吧！想到這些日子來親眼目睹了文王爺對南宮玉兒的好，小紅心底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

南宮玉兒惆悵地嘆息，又道：“可我斷然做不出傷人性命的事情，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本就如此。”

話說到這裏，兩個人再也沒有開口，只是默默走在去見側福晉的路上，臨入院門的瞬間，小紅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對南宮玉兒說道：“玉兒姑娘，你若要出府，便及早離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