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夜晚,沒有一絲風,四周安靜得有些可怕。
“你在哪裏?”Vermouth冰冷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聽不出任何感情。
“關你什麼事?”他悠閒地吐着煙霧,一條腿搭在沙發邊沿,眼睛望着窗外黑色的景物,車廂內隔音想過格外好,真不愧是頭等廂。
“聽說你又抓來了一個小姑娘,叫毛利蘭。”
他輕蔑地笑了笑,“怎麼,你對她有興趣嗎?”
“按理說,沒有。不過我想你應該知道,你要對付工藤新一我管不着,但毛利蘭不行。”
GIN取下頭上的黑色帽子,向關押小蘭的內車廂方向看了一眼,“她不過是我手裏的一顆棋子,這女孩的命我還真不在乎。你跟她有什麼恩怨我也沒興趣知道,Vermouth,我警告你,對組織有異心的人不會有好下場,你最好想清楚。”
“哼,哈哈,”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冷笑,“最近我一直在回憶當年紐約街頭那個被人遺棄的小男孩,我是看着他一點點長大的,現在他的實力已經強到能遮蓋我的光芒,這感覺真複雜。”
電話那頭突然沒有了聲音,她在心底苦笑着,悲哀一陣陣劃過。
“……GIN,不論你做過什麼,在我眼裏,你永遠只是個孩子。”她的話語柔和而溫暖,一種叫做母性的東西在蔓延。
氣氛變得無比微妙。
他眼神迷離,漆黑的瞳孔裏浸滿了昔日的時光,那些黑暗無邊的日子,那些短暫快樂的日子,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可,腦海裏那個邪惡的聲音再次蠱惑地響起,“要變得強大,就要不擇手段。要變得強大,就要不擇手段……”
再也不要回到以前仰人鼻息的生活。絕不。
“……我只能保證你的命,別的管不了,”只是瞬間的停頓,他的語氣又換回了往日那般了冷漠,“如果你妨礙到我,我下手不會留情。”
“那就試試看。”心裏痛得滴血,她不在乎。
又是這樣,……都變了,什麼都變了。
當年莎隆在紐約風光無限,巨星的光環籠罩在身上的同時,她還擁有另一個見不得陽光的身份——組織成員之一,並且是最高首領BOSS的瑰色佳人。
不能以真實面目活在世上,於是整天帶着面具穿梭在冰冷的塵世裏。
直到她遇見了他,那個眼神冰冷,堅強到令人震驚的孩子。
他羨慕紐約街頭的車水馬龍,即使是孤兒,即使被遺棄在異國他鄉,想要存活下去,想要出人頭地,有朝一日將別人踩在腳下的心卻從來沒變過。
他簡直就是她年輕時期的翻版。
BOSS那年不也是這樣扶起了落難的她麼?本來擁有魔鬼面孔的她該是上帝的寵兒,卻在命運的陰差陽錯下成了棄兒。有着英格蘭貴族的純正血統,卻因爲家族與外族的世仇而流落他鄉,再也沒有了家。
進入了組織,從此甘心跟着那個改變了她命運的男人。
她從不恨他,即使她知道他把自己從地獄帶到了天堂,其實是又讓她再次跌入另一個地獄。
就連自己的女兒,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好似從來沒存在過一般悲哀。
我從來都沒逃脫過命運的戲弄,這是多麼可笑。
上帝你告訴我,我有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