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聽你這些,”小蘭打斷了他的話,眼中的霧氣漸漸蔓延開來,她盯住他的眼睛,“新一,你知道嗎?不論這次的案件有多麼難辦,不論你離開我多久,我都能忍受。可是……”蘭的聲音開始哽咽,“爲什麼每次都那麼突然地出現,又很快地消失?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這個笨蛋……”
他沒有回答,只是將握在右手中的,她的左手輕輕舉起來,然後,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蘭,對不起,”新一隱藏了眼底深深的疼痛,故作輕鬆地繼續說道,“不過,快完了,事情總算快完了……再等我一陣子,等我把所有的瑣事都結束掉,就回到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他的語氣有些硬,她驚訝地擡起頭。
這算是承諾吧,蘭。其實我,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從沒離開過。
因爲不想再看見你失望的樣子,不想再看見你傷心的淚,所以,再困難的承諾,我也會辦到。
沉默了一陣,耳邊傳來鴨子撲棱翅膀的聲音。
“新一,你……你對我……”她努力平復顫抖的嗓音,迫使自己勇敢地看向他。
不管怎麼樣,都要問出結果來,絕對。
“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她的眼睛睜大了,緊緊看住他的臉,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痕跡。
“刺啦啦……”一大羣水鳥突然從湖面上飛起,彷彿被突然驚醒,霎時,天空劃過一片灰色,幾根絨絨的羽毛飄落下來。
新一的心裏,突然冒出了一顆小小的幼苗,它很快地生長着,瞬間,就成了一株蒼翠的植物,那頂端,一朵嬌豔欲滴的白色蘭花正燦爛地綻放着。
傻瓜,他在心底說。
新一伸出左手,撫上蘭柔順的長髮,輕輕摩挲了下,輕聲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蘭。”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攬到懷裏,仿若她是世上最脆弱的瓷瓶。
“不論我做什麼事,都會考慮你的感受,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身體舒不舒服,甚至,在我解決案子的時候,眼睛都……不時地轉到你的身上,”新一不由自主地臉紅了,眼睛變得神采奕奕起來,“這是我時刻放在心裏的事,你還不明白嗎?”
溫暖的風夾雜着櫻花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的眼前模糊了一陣,又開始清晰。
時間好像停止了,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靜謐,原本有些窸窣的人聲,也消失在耳邊。小蘭呆了呆,耳邊好像還回響着他的低語,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環上了他的腰際。
“新一,你抱着我……”她的臉開始發燙,在他手心的手指蜷曲了一下,指尖探到了自己掌心的汗。
“什麼嘛,我只是看見你好像要哭了,”他瞬間回過神來似的,有些任性地放開她,“安慰一下你而已,真是的。”
蘭卻不管這些,她的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嘴硬,哼。”眼睛裏是滿滿的笑意。
“今年沒辦法陪你放人偶了,”他眼珠一轉,瞟向湖面,“這次見面,就當做送你的禮物吧。”
“你這自大的推理狂,誰要你的禮物了。”蘭不甘示弱,嘴一扁,便回頂他的話。
“好啦,反正你都這麼大了,又不用擺人偶,”新一笑着蹲下身體,將腳下的青草撫了撫,坐了下去,“現在我陪着你,我們聊聊吧。把你最近的生活情況向我回報一下。”
說得好像他是她的監護人一樣!她賭氣也坐下來,長長的頭髮隨之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兩人身上洋溢着的快樂氣息,彷彿要把這春日的花林全感染遍透。
好久沒有這樣在一起了,他心想,真的,有好久了。
藍色的天際飄來了幾多白色的雲,在櫻花林上空晃悠了一會,又蕩走了。輕蕩蕩的浮雲,連接不斷地飄來又飄走,彷彿觀察着湖邊那兩個親密的身影,捨不得一下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