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丟臉也是可以丟大的
容湛臉色很淡漠,站在一邊看着醫生護士忙上忙下的。
雲茜明明身體早就虛弱至極,卻依舊緊張的望着他,就怕他突然離開。
自從她醒來,她今天已經夠折騰的了,醫生弄了一下點滴,“雲小姐,不要再將你掛着的針扯開了,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很不好。”
高燒不止的,怎麼還能這麼折騰呢?
醫生從兩人的表情還有剛剛的事情,大概也了猜測出了事情是怎麼樣的,男人並不愛她,何苦這樣,怪只怪這女人執念太深鈳。
醫生年紀已經有些大了,嘆了嘆氣,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看見雲茜蒼白着臉,躺在那裏,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容先生,雲小姐現在身體不好,情緒又這樣的不穩定,你還是留下來陪陪她吧。”
容湛並沒有說話,寂靜了一會,一言不發的走到沙發上坐下。
晚上十點的時間,今天折騰了一天,早就過了下班時間,醫生和護士也都累了,看了眼病房內的男女,與護士一同走出去明。
雲茜枕在被褥裏面,整個人是趴着的,去看沙發上的容湛。
她此刻眸光帶着些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一眨眼,他就消失。
何時成了這樣可憐而又卑微的人?
雲茜心裏是鄙視自己的,但是卻感覺到自己怎麼都心內的那些想法,她往常可以堅強的冷硬,但是現在,也許是因爲生死大劫過後吧,她沒與他死在一起,就那麼渴望着活着能和他在一起。
然後,她的整顆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柔軟,竟然爲了能讓他在她身邊多呆一會,而求他,甚至爲了能讓他心軟留下來,用了苦肉計。
拔掉自己手上的針頭。
明知他最厭惡這些的,可還是想賭一場。
他果然是看出來她在故意的,所以問她是不是想弄死自己?不過,最後,他還是留下來了,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那她今晚的目的也達到了。
雲茜這樣想着,就扯動了一下脣角,似乎是在笑,可是眼眸裏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既然她能達到今晚的目的,那麼以後的,只要她想要,都能達到。
她雲茜是什麼人?她對自己有信心,所以從小到大,儘管母親都偏心雲菲,可是,只要她想要的東西,她就沒有拿不到的。
比如,利用父親,利用祖父母。
所以,他們不止一次的罵過母親,說她也是她的孩子,怎麼能做的那麼偏心呢。
是啊,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了雲茜很多年,她也是她的女兒,怎麼她能那麼的偏心。
可是,沒有答案。
現在是溫涼住的地方的早上六點鐘,溫涼因爲胃裏不舒服而早早起來,又不想吐,但是總覺得悶悶的,腦子裏回憶了一下昨晚吃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什麼。
可是,還是往常的事物。
她腸胃一向不太好,近來卻算是好的了,不知怎麼的又鬧騰了起來。
蕭南希還睡在她旁邊,聽見動靜趕緊起來,因爲她肚子或者哪裏又不舒服,嚇壞了。
溫涼看着她大驚小怪的俏臉,笑了,“我沒事,只是胃有點不舒服。”
蕭南希還是放心不下,抓起牀頭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真沒事?”如果沒什麼事,怎麼會這麼早起來?
按說昨晚接到容湛的電~話,她應該會睡得更好纔對的啊。
“你真的想多了,我真的沒事。”溫涼拍拍蕭南希的臉,眸光卻無意中看到自己放在牀頭櫃上面的手機,想起昨天晚上入睡前,和容湛的通話,還覺得有些恍惚,也許,她今天就能見到他了。
蕭南希盯着她的眸光,就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麼,暗歎了口氣,誰叫她蕭南希是她溫涼肚子裏的蛔蟲呢?
拿過溫涼的手機,三兩下的就找到了那個號碼,撥通了,放在溫涼的耳邊,“喏,快聽。”
“南希,你做什麼?”溫涼沒反應過來。
蕭南希聳聳肩,“打了容湛的電~話。”
“……~”溫涼白了她一眼,“現在是他那邊半夜兩點鐘。”
“我知道啊。”蕭南希眯眼一笑,脣角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她曖昧的湊過來,“但是我覺得他也肯定是睡不着的,既然你兩都睡不着,那就通通話嘛,手快拿着手機,你慢慢說,我繼續補眠去。”
說完,身子整個倒在柔軟的大牀~上。
溫涼看她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才接過她手裏自己的手機。
……
雲茜一直都沒有睡着,因爲她只要一睡着就會做那個噩夢,她不敢閉上眼睛。
她高燒退了下來,已經不打點滴了,掀開了被子,她穿上鞋子往洗手間走去,出來的時候,經過容湛的旁邊。
她停了下來,站在他的面前,彎下腰,接着這個房間微弱的光芒,細細的打量着他。
她差點就要舉起手來,用指尖輕輕的描摹他的臉部輪廓了。
忽然聽到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的震動聲,雲茜皺了皺眉,本想着直接就將手機掛斷的,可是卻在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拿起了手機。
按下了接通鍵,“喂……”
她的聲音略帶着沙啞,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有一種性感到撩人的感覺。
溫涼怔了怔,以爲自己打錯了電~話,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並沒有錯。
她以爲自己幻聽了,還想說話的時候,那邊已經切斷了通話。
溫涼對着電~話長久的發呆,知道蕭南希真的醒來了,她還坐在牀邊。
蕭南希伸手戳了一下溫涼的手臂,“怎麼了?通個電~話而已,至於失魂落魄的麼?再說,他要不今天,要不明天就過來了嘛。”
溫涼對她笑了笑,沒有說話,起身去了洗手間。
而另一邊,雲茜將手機上的這一個通話記錄刪除了。
再度俯下身,靜靜的凝着容湛的臉。
忽然輕輕的笑了笑,怎麼辦呢?容湛,我是這樣的愛你,所以,應該會不折手段吧……
哪怕,其實剛剛她接了那通溫涼打來的電~話,只是一個可笑之極的舉動而已,可是,她還是做了,因爲她想,就算是讓溫涼的心裏疙瘩一下也好。
第二天的早上,天氣異常的好,完全看不出昨天這裏下過一場暴雨。
容湛打開了窗戶,因爲是早上,空氣中都漂浮着一股青草的味道。
容湛脣角微微的勾起,顯示他現在的心情很好,因爲這樣子,意味着他馬上就要見到溫涼了。
這樣的天氣適合飛機飛行的。
聽到背後傳來些輕微的聲響,他轉過身,看見雲茜也已經醒來,從牀~上下來。
不同於昨天,她今天似乎精神狀態很好,連臉色也變得好了。
容湛凝着她,最終輕輕出聲,“早。”
雲茜也笑了笑,“早。”
臉上並沒有其他的異色,就好像是昨天那個脆弱的卑微,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並不是她一樣。
她又是往日那個冷豔而高貴的c國王后了。
容湛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她,最後道,“莫子凌要過來了,他會先送你回c國。”
話外之音是,他還不打算回去。
雲茜自然知道他要去見誰,只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起來收拾東西,容湛往門外走去,她忽然出聲道,“溫涼身體還好麼?”
容湛腳步也不停,只是冷淡的道,“謝謝關心,她很好。”
雲茜手指用力的握住手下純白色的被單……很好啊,那就繼續好好的照顧她吧……
……
吃過晚飯,蕭南希窩在沙發上啃西瓜,看八點檔肥皂電視機。
很狗血的電視劇,可是蕭南希一邊看,一邊罵真狗血,編劇真腦殘,怎麼會想出這樣的情節。
溫涼失笑,看她眼角不斷冒出來的是什麼東西,說人家狗血,說編劇腦殘,可人家還不是把她虐哭了。
“嗚嗚嗚……”正播到大結局呢,最後女主死了,男主也沒能去看她一眼,女主在死之前的情景刺激到蕭南希了,她乾脆扔掉了西瓜,抱着紙巾盒在拼命的哭。
別看蕭南希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要強的模樣,可是心腸最軟了。
經常看電視劇的時候,就是哭哭哭。
可她又愛看這些虐死人不償命的電視劇。
就跟溫涼一樣,她怕恐怖片,可是又愛看。
蕭南希明知那些電視劇會虐死人,偏偏又喜歡看。
溫涼看着她哭得稀裏糊塗的臉蛋,搖了搖頭,無話可說。
她這個樣子,溫涼是見怪不怪,倒是把趙喬和裴亦嚇壞了。
趙喬正在廚房收拾碗筷,裴亦在看書,兩人聽到客廳的一陣鬼哭狼嚎,都不約而同的從廚房,或者樓上過來。
蕭南希哭得完全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溫涼戳了戳蕭南希,對趙喬和裴亦道,“她沒事,看電視哭的。”
趙喬和裴亦頓時覺得眼前一羣烏鴉飛過,裴亦伸出腦袋特意去看了一下那演的是什麼電視,能讓蕭南希哭成這個樣子。
一看,頓時更覺得汗了,“這電視已經播了好多次了。”
蕭南希此刻終於拿着紅腫的雙眼看裴亦,“重播了三次,我都看了,每次到這橋段都哭。”衆人扶額,做無奈狀,而蕭南希繼續抱着紙巾盒,看着她未結束的電視劇。
溫涼看外面的夜色正好,她從沙發上起身,走出了門外。
趙喬要跟過去,溫涼回頭去看她,“我只在院子裏走走。”
趙喬點點頭。
這院子挺大的,有一條小路,也是青石板鋪成的,一直通往大門。
院子裏種滿了各種的花草,還有兩棵特別大的槐樹,槐樹中間吊着一個鞦韆。
這也是容湛當初爲什麼會選擇這裏的原因,因爲他喜歡這個院子,他覺得溫涼也會喜歡。
溫涼走到鞦韆上坐着,她不敢用力的搖晃,只是當這鞦韆是椅子般的坐下來,閉着眼睛,
感受微風習習,吹在臉上的感覺。
忽然,鞦韆往下重了重,她的旁邊坐上了一個人。
溫涼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依舊閉着眼睛,“容湛。”
“嗯。”就像是穿越千年來到她身邊的聲音一樣,清澈如水,回答的那麼自然。
“容湛。”溫涼再喊了一次。
“我在。”耳畔,是男人低沉帶笑的聲音。
溫涼覺得雙手被握住,十指緊扣的感覺,是生死相依。
“容湛。”
“我在。”
“容湛。”
“我在。”
她似乎是喜歡上了這種感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她叫他的時候,他都能這樣快的回答她,告訴她,他都在她身邊。
“容……”
這一次她沒能喊出來,因爲她只說出了一個字,脣便被溫熱封住。
輾轉纏綿,脣舌糾纏。
這裏的夜晚很寂靜,天空中除了偶爾有小蟲子的鳴叫聲,剩下的便是兩人的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和喘息聲。
溫涼渾身無力,軟綿綿的靠在容湛的肩膀上,意亂情迷的時候,卻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她馬上將腦袋撤離開來他的肩膀上。
雙眸睜開,手放在他的衣服的領子上,就要去解那精緻的金屬扣。
容湛的手握住她的手,眸子帶笑,“溫涼,想不到你這麼着急。”
溫涼怔了怔,看着自己的手,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臉一下子就紅了,拍了拍他的手背,很輕的力道,只是將他的手拂開,“想什麼呢。”
容湛很無辜的看着她,“是你在想什麼。”
“我只是想……”
“想什麼?”容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漂亮的眸子斜斜上挑,極爲的魅惑人。
溫涼被她盯得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了言語。
暗罵自己沒有出息,她輕咳了一下,“看你的傷口。”
“回去慢慢看。”容湛脣角的笑意更爲魅惑人,他忽的湊過來,在她耳畔輕聲道,“想看哪裏都行。”
這人,是在調戲她麼?
溫涼無奈的想到。
然後就撤了手,“那我不看了,誰稀罕。”
容湛忽然笑了。
溫涼看着他,一臉鬱悶,她實在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有這麼好笑麼?
她擡眸,憤憤的,想要問他,笑什麼。
可是話音還沒出,雙脣又被他封住。
他此次並不是淺嘗輒止,而是很深入,深入到溫涼都覺得無措,只有喘息的份。
她緊緊地攀着他的手臂,僅存的意識告訴她,總覺得久別重逢,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們不是應該坐下來好好的談談這幾天發生的事麼?
或者告訴她,他沒見她的這幾天,是什麼樣的心情。
最後的結果是,容湛抱着她回去,溫涼余光中看到屋內的其他三個女人詫異以及曖昧的眸光。
終於知道,原來丟臉可以丟的這麼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