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峯山門口,那位老聖人顫顫巍巍地立在石碑邊,如同殘枝燭火,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天門老祖卻是敏銳地察覺到非凡,這位老聖骨瘦如柴的身體卻顯露出澎湃生機,渾身沒有流露出絲毫生氣,無聲無息,彷彿其本人與塵世隔開,自成一方天地。
聖師!絕非普通聖人,這位是經歷過煉神九轉之後直接晉升聖師位的大能!
饒是聖王境的天門老祖也不由收斂了盛氣凌人的模樣,據傳九轉煉神相當於詭劫,突破後將洞悉某種法則本源,天道之下只要是人都將受制於法則,九轉煉神強者最是不好招惹,一旦法則本源重現,除非境界相差懸殊能靠威勢碾壓迅速擊斃,否則只能飲恨。
天門峯又一位墮入轉輪鏡的強者,還不曾煉神到九轉,就在天門峯受盡優待,就連天門峯主也得敬他三分,但眼前這位遠比天門峯重地閉關的那位轉輪境後輩還要更加深不可測。
這人擋在天門峯正門口,靈王境以上對他目不斜視,反而是幾位靈師境小輩上前驅趕,那老者巋然不動。
“我要找朱萬道,不是找你。”
小弟子臉色一變:“老瘋子!老祖的名諱也是你能隨意叫的!”
“放肆,退下。”天門老祖窺探不下去了,擡手打出一道光幕截斷了此地氣機,那些小弟子再也看不清裏頭狀況,明白是大人物降臨,一鬨而散。
“老聖這時候登門,不知所謂何事?不知閣下與本座可是舊識?敢直呼本座名諱,那閣下是否也該自報姓名才合適。”天門老祖摸不準這人到來的原因,而且只在門口不進峯又是什麼意思,是敵還是友?
“不這麼叫你,你又怎會高擡貴腳親自來見老朽。你我並不是舊識,非敵非友,至於老祖的名諱,老朽也才知道不久。閒話不多說,老朽這次登門,”老聖人顫顫巍巍地擺了個請的手勢,“我無名不過下人而已,是我家大人請閣下出峯一敘。”
“你家大人?”天門老祖一時心驚,老聖只是下人?什麼人有如此身份,竟能讓九轉煉神的聖師爲其賣命!
既然非敵非友,天門老祖不由心生警惕:“在什麼地方?”
“就在峯外不遠。只是請老祖外出一敘罷了,整個天門主峯都在這裏,堂堂天門老祖難道還怕有埋伏不成。”老聖嘲諷完遙手一指,的確在不遠的荒石處露出一片衣角,有人走動,那裏很微妙地落在天門峯護山陣外,似乎被什麼法器擋住,避免神識窺探,很是隱蔽。
那裏還站着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天門老祖看了也忍不住面容發怔。
“怎麼是你!”老祖鬍子亂顫,整條胳膊都在抖,顯然是認出了葉擎蒼,大驚道,“你沒死!?”
“我是死是活,也輪得到你管?”葉擎蒼大步踏出,目光冰冷盯着天門老祖,若是容玄或葉天陽在這兒看了,定會大吃一驚,哪怕容貌未變,可那種無與倫比的威勢讓他整個人煥然一新,與以往判若兩人,卻絕對無法讓人把這人和青山派那位小小靈師聯繫到一塊。
“什麼大事得勞煩歸隱數千年不曾出世的葉聖親自到訪?葉聖隨隨便便拋出一個空頭承諾就能號召數百位聖人出手覆滅宇族,老夫可不記得曾做過什麼事,觸過葉聖的眉峯。”如果是平日這位丹聖上門,天門老祖還會帶點殷勤客氣一番,但現在非常時期這人突然造訪必定事出有因,多半來者不善,但至少這是在上清仙宗!老祖底氣足了一些,“葉聖是不欠我什麼,但欠宗主……丹聖閣下既已歸順大衍神朝,有了倚仗,以前應下的承諾也不必踐行了,還來上清仙宗做什麼,”
老祖說到這裏看了眼那位一直不說話的枯槁老道,露出一抹忌憚:“葉聖盛名依舊,仍有強者爲您效力,不知葉聖此來究竟是爲何事?”
“老夫誰也不欠!就算是上清宗主,老夫不加入上清仙宗,他又能拿我如何。”葉擎蒼拂袖,“以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不過現在,你的確是犯了大錯,惹了不該惹的人卻不自知,我來同樣是替我們大人傳話。”
“什麼意思!他說的大人不是你?”天門老祖頓時大驚失色。老聖所言的大人另有其人?連數千年前就已名噪一時的丹聖葉擎蒼,也爲那人效力!?
老聖一臉奇怪:“自然不是,老祖怎麼會這般理解。”
“誰?”天門老祖沉聲道,“你們爲誰效忠?”
葉擎蒼眯着眼:“這不明知故問麼,老夫是什麼人。”
“大衍神朝!”天門老祖驚詫的眸子裏露出一絲恍然,琢磨着,“這麼說之前屠神族到來所謂的另一位大衍神朝王族,確有其事!除了謝宇策,還有一位帝位繼承者在我上清仙宗,而且是在副峯領域?”
葉擎蒼眉峯一挑,他還沒開始編呢,對方就已經補全了。
“還真是藏得夠深,此人竟有你二人輔佐,看來在神朝也有不低的地位,”天門老祖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兩人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說他惹了不該惹的人,那不知名皇族在副峯領域,而這些天,天門峯派人大肆屠殺副峯之人,該不會恰好就……天門老祖暗叫衰,天門峯因爲賭局的變故處在水生火熱中,還有個大衍神朝皇族來湊熱鬧,怎麼好死不死偏要趕在最不該樹敵的時候!
天門老祖也不跟他們繞彎了,直言道:“天門峯與其他勢力大戰,難免傷及無辜,若是老夫無意中冒犯了這位小友,那也是無心之失,還請二位替老夫給他賠個不是,日後等他回了皇朝,老夫再去登門道歉,既然他現在隱藏身份,老夫不用你們說是誰,大衍神朝這趟渾水老夫蹚不起,也不想蹚。”
如果真犯了大過,就不會是派兩人來跟他和談了,就好比衍魂峯峯主當年對謝宇策下狠手教訓,雖說是看在自稱恩師的份上,謝宇策背後的人只是來狠狠威懾了一番,並沒有下殺手,但畢竟是一代峯主受脅迫,傳出去不光彩,因此知道的少得可憐。
而這位未公佈身份的皇族,隱在暗處,手段看來更爲高超,背後勢力估計毫不遜色,眼前不說這位煉神九轉的聖師強者,單單葉擎蒼的分量就足以說明一切,這二人來此秋後算賬,卻是以這種口氣,那位皇族應該活着,事情多半有緩和的餘地,天門老祖如是想。
“只怕由不得你。”葉擎蒼一臉嚴肅,“大人暫時不殺你是想看看你的能耐,你貴爲一代聖王,若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未免太無趣,大人仁慈,派我倆來是想給你一個機會。”
天門老祖瞳孔微縮,他從話裏聽出了別的意思。
“大人想與你打個賭。我皇族勢力就不插手了,同樣你也不能參加……”葉擎蒼話還沒說完,就被天門老祖打斷。
“荒唐!”
“如果老夫不賭呢?諸位別忘了,這裏是上清仙宗!”天門老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不信這二人膽敢在宗主眼皮底下,爲了個大衍神朝的小輩,對他堂堂聖王下手!如果他在宗內戰死那是無能,如果被外人斬殺,那是對上清仙宗實力的挑釁!是對上古大教威嚴的蔑視!就是上清宗主也絕不會容忍!
“那就別怪老夫手下不留情。聽說這地方接下來還會有一場大戰,關係到你勢力的生死存亡,大人若讓我幫你的對手來對付你,老夫責無旁貸。”葉擎蒼臉色冰冷,“可你也別忘了,當年連上清宗主都站在本聖身後,若是本聖再度出山,那本聖煉一爐丹的承諾還能吸引多少聖人前來,你這小小的勢力,比起當年巔峯時期的宇族,勝算能有幾分?”
“你!”天門老祖額上青筋直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算不巴結眼前這人,但也不敢小瞧丹聖的號召力,的確毫無勝算!
雖說是很久以前,當年上清仙宗宗主還沒登上宗主寶座,正值突破瓶頸,爲了得到丹聖的一爐半神丹,的確替眼前這人賣過命,那時事出有因,如今估計也不想提起,但畢竟是事實。
天門老祖殺氣畢現,一掌擊出,五指如鉤鎖喉,只見一道黑影飄過。
“大膽!”那位瘦骨嶙峋的老者晃到兩人間,速度跟他的身體決然不同,快得就連天門老祖也來不及窺視。
葉擎蒼被震得後退數步,喉間一甜,他是丹聖,身份高,修爲雖沒平日裏隱藏的那般低下,但也高不到哪裏去,只是一個照面,葉擎蒼便負了傷。要不是情況危急,實在沒別的辦法,他也不至於親自過來談判,要知道這種事他本就不擅長。
天門老祖試探之後有了底,這兒絕不是動手的好地方,現在也不是動手的好時機,老祖猛地放下手。
如今葉擎蒼成了大衍神朝那邊的人,甚至甘願爲奴爲僕爲皇族小輩效力,誰又真正敢報復到他頭上。這兩位不速之客給了他重重一擊。
“……你繼續說。”天門老祖臉色鐵青,臉頰都在抖動。
所有煩心事全都湊到了一起,連天都在跟他作對!該死的萬獸峯,這一切全都是因爲萬獸峯!
“賭第一戰的輸贏。我們大人說了,天門峯若是贏了,以往恩怨一筆勾銷,大人不難爲你;如若天門峯輸了,那是你無能,大人會親手殺了你。可立血誓爲證。”
“這是爲什麼?”天門老祖不能理解,賭得未免太隨便,在他看來這根本是穩贏之局,難不成那位姬皇族是押注太多,怕賠麼。究竟什麼名堂,天門老祖奇怪道,“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說恩怨不能化解。”
“沒有爲什麼,仇解不了,就看我家大人會不會看開。”葉擎蒼嚴肅道,“天門峯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爲,讓大人對天門峯沒有好感,但強者爲尊的世道,有能耐才能留到最後。大人認爲老祖有這個實力對弱者隨意生殺予奪,但天門峯內其他人不一定有這個資格。我家大人想看看,老祖不參戰,天門峯能不能贏。”
老祖神色緩和了些,這個說法不是不能接受,他臉皮抽搐,突然找不到形容詞,半晌說出一句:“這位皇族後輩,可真有個性。”
對方總算有鬆動,葉擎蒼表情都擺不出來了,不耐煩道:“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不滿,說到底就當是對主峯實力的一個考驗罷了,贏了什麼事都沒有。而且你還保留了實力,第一戰之後再有其他勢力進攻,天門峯屹立不倒的機會也更大,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手下的主峯,還不如一個小小副峯不成!”
老祖猶豫再三,其實也沒什麼好猶豫的,天門峯不可能會輸!而且堂堂丹聖親自來當說客,他實在好奇那位大人究竟是什麼人。
“好,我答應。”
賭約一成,化作一道法光沒入兩人手心。
“行了,大戰之日可記住了。到時你一旦出手,擾了大人的雅興,老夫立刻帶着幾十位聖人把此地夷平。”葉擎蒼事情辦成,再不願久留,拂袖就走。
枯瘦的老道跟着葉擎蒼離開,老祖鬆了口氣,他轉身回了天門峯,立刻命人集合。
這兩人突然造訪,卻也提醒了他。
“來人!”老祖指着底下衆人冷笑道,“天門峯賠率變了,竟然沒一人跟本座提過!”
賠率變成了不高也不低,原本那極小的賠率壓得再多也頂多賺個零頭,莊家虧點小錢。如今一下子賠率翻了好幾倍,是萬獸峯賠率的一半,莊家究竟是何居心,敢這樣下套,就不怕把自己圈牢了,賠得一無所有嗎!
天門峯主沒想明白:“這有何要緊?”
“此戰非贏不可,天門峯必須贏到最後!”老祖瞪了他一眼,沒用的東西!如果朱宸在這兒,自己就不必廢這般心思。雜事壞事湊在一起,夠受的了。
劉重微怔:“莫非老祖的意思是也要下注?”
“不蠢,”老祖微微眯起眼睛,冷冷道,“派人暗中押注,分二十次,每次投百億壓天門峯勝,一旦天門峯最後存活,那些幕後操控賭局的人必將作繭自縛!務必別被發現是我們在暗中操作。”
“接下來只要贏,只要屹立不倒,我們纔是最大的贏家。”老祖負手而立,“可以適當示弱,但不要放鬆警惕,就看看這些人耍什麼陰謀詭計。膽敢對天門峯下手,讓他們有來無回!”
薑還是老的辣!的確,他們也參與押注之後,只要能長存不倒,哪怕天門峯被毀得一塌糊塗,也有無窮的靈石補充,談何元氣大傷!這樣看來,這場賭局對他們不算壞事,還能一次性解決所有潛在的敵家,徹底看清敵友的嘴臉,省了日後許多麻煩!
“按本座的吩咐去做,現在不管小副峯內聖人是什麼來頭,繼續保持警惕,萬獸峯隨時都有可能進攻。”
在場天門峯之人包括峯主在內歎服不已,劉重躬身抱拳:“謹遵老祖命令!”
一路橫跨數千裏,葉擎蒼板着臉明顯不悅。
“掌門息怒。”那位枯木般的老道半路上佝僂着的身子詭異地挺直,竟然只比葉擎蒼矮一寸,聲音不同於之前的沙啞,反而出乎意料的清冽。
他說話間容貌迅速變化,乾癟枯槁的體格迅速膨脹,血肉復甦,煥發生機,恢復成年輕俊逸的臉,笑起來春風和煦,如沐春風,竟是沈玥!
沈玥面帶歉意:“以掌門的身份,親自說服人這種事坐起來實在不大合適,但這次事出有因,爲了掌門精明睿智不容糊弄的形象,就有勞掌門代我出面談判了。其實這種事換成容玄來會更輕巧,不過他和天陽出去了,我也是突然想起來可以利用一下天陽的身份,但必須瞞住師徒二人,所以難爲掌門了。”
其實還好有沈玥跟着,談判加威脅實在不適合他,葉擎蒼聽完稍微好受點,轉念一想,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前就不精明、不睿智而且還很好糊弄?”
沈玥笑道:“掌門誤會了。”
“你分明就這個意思!”
“我……”
葉擎蒼皺眉:“還敢頂嘴!”
沈玥嘆了口氣,別開視線,沒再說話。
葉擎蒼離開萬獸峯時知道的人不少,回來時也一樣,都是一個人來回。
原因是容玄認定天門峯老祖是最大的禍患,萬獸峯倚仗再多卻沒有能對付聖王的幫手,短毛雞巔峯戰力或許能敵上一二,不過聖凰孔雀這張底牌,容玄不希望在自己收它做靈寵之前,被別的什麼人奪去或者斬殺。
而葉擎蒼去爲萬獸峯解決這個最□□煩,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直到如今回來,也沒聽到天門老祖遇難的消息傳來,葉擎蒼所謂的天門老祖不打算參戰,外界也沒有半點風聲,無法確定。
容玄問不出名堂,越發覺得葉擎蒼深不可測,卻也不敢掉以輕心,天門峯主就算不參戰,使出任何狠毒的招數,遭殃的也是萬獸峯弟子。
越是大戰臨近,越有些說不出來的焦躁,這種不安的情緒在他這些年來還是頭一次。
“師父不用太擔心,還有我。”葉天陽目光幽暗,異常堅定,“我說過如果此戰能贏,我希望師父答應我一件事。”
“等結束了你說。”容玄沒忘記,只是這些日子來焦頭爛額,無暇顧及,說來他其實有些好奇。
葉天陽笑了笑。
容玄問葉天陽:“等王城空間跳躍後,保證足夠移動和浮空的靈力供應,再加上毀滅光柱所需的靈石,以及峯內弟子戰鬥所需靈力消耗,剩下可動用的部分還有多少?”
“維持中型防禦陣法和神針提供大量翼鳥護衛消耗的靈石數量不少,毀滅光柱最多隻能修復一道耗費一萬,接下來催動一次需要一千,所以施展次數有限。”
“最多幾次?”
葉天陽回答:“三次,剩四百五。靈藥單憑龍大宗師一人恐怕不夠,所以得拿出至少得拿出一部分購買足夠的靈丹。”
“三次啊。”容玄若有所思。
萬獸峯內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虎王召集副峯領域所能聚集的有靈智的妖獸到萬獸峯外圍,水族同樣在籌備着進攻,他們有外援,天門峯不會沒有,天門峯剩下排名靠後的附屬副峯加起來也有不少,而在各處主峯坐鎮的聖人麾下弟子等,又建立主峯或副峯,如同蛛網一般向外擴散,第一戰說來輕巧,能拉大到何等規模,容玄推演過。
歸根結底,就算自己這方聖人數量足夠,同樣危險重重,情況並不樂觀。只能拼死一搏,至於最關鍵的錢,容玄作爲莊主之一,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打算抽取靈石爲己用,至少賭局已定不能再下注之前,他們得有足夠數量的靈石保證能攻進天門峯。
等到了進攻的那日,外界對此毫無所覺,而謝宇策派來的十位聖者在葉皓然等一行的帶領下已經無聲無息地到了天門峯附近。
興許是緊張了太多日,大有進步的萬獸峯弟子看開了,氣氛活躍了不少,甚至還在談如何賺錢。
聚集此地的弟子議論紛紛:“萬獸峯也要暗中插手賭局嗎,個人不算,聽說一大勢力就只有一次押注機會。”
“如今看來還是五大主峯的支持率最高,剩下的主峯以排名爲主,高高低低參差不齊,跟那些一塊靈石都沒有的副峯小勢力相比,萬獸峯也還不錯,還有十萬靈石,起押注數目就是十萬,誰投的?如此明智。”
吳胖子不滿地環視一圈,衆弟子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
容玄走出來:“這就不用管了,先想着怎麼能贏吧,若是輸了,賺再多也沒命花。”
衆弟子原想對上幾句,一見是容玄,嚇得臉色發白。
如今聖人帶着部分高階靈皇已經趕往天門峯所在領地,而剩餘弟子以及所有妖獸聚集到萬獸峯王城上,按照以往的慣例是時候也該公佈謀戰計劃了準備進攻了,可等了半天也沒有要行動的趨勢。
弟子膽子再大也不敢問容玄,於是朝着另一邊問:“敢問峯主,我們什麼時候開戰,從那條路走?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半晌沒動靜,突然葉天陽擡眸:“就是現在。”
全場詭異死寂,一個個面露驚愕地盯着葉天陽,還以爲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