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月光照進漆黑的石室,‘酒空殺’的眼睛在看到黑衣人背後的錦盒後變得比月光還要冷了。
他厲聲喝道:“曲家的美酒豈是你等毛賊能覬覦的。早點放下,本爺拳下還能留你一命,要不然。”
說着,他捏緊了拳頭,發出一陣清脆的骨骼交擊的響聲。
一陣寒風吹來,整間石室的氛圍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熊凋見他堵在門口,一動不動,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完全放在那個黑衣人身上,想要趁機奪門而出。
就在此時,‘酒空殺’凜然一揚眉,右拳揮出,一股霸道拳勁,在空中摩擦出呼呼風聲,直直打向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輕輕揮出右掌,瞬間打出三道輕柔的掌勁,將那股霸道拳勁抵消在半空中。
兩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隨後又回到原處。
‘酒空殺’冷冷地道:“輕巧而不失雄渾,好掌法,你值得我盡力一殺。”
隨即真氣灌注全身,兩臂一陣,周遭便激起一陣微風。
看到‘酒空殺’動真格的了,黑衣人卻沉着嗓子粗聲說道:“殺手榜排名第九的男人,果然不一般。能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畢竟只是拿了一罈酒而已。你不必將你名震天下的武功用在對付一個偷酒賊上吧。”
‘酒空殺’粗獷一笑後反問道:“朋友你以這般身手來偷酒,可有玷污了你的武功呢?”
不等他回答,‘酒空殺’便高聲一喝,聲音將附近的瓦房上的瓦也震得一抖。隨即便鐵拳如雨般打向黑衣人。
黑衣人身影飄忽不定,試圖避開了他一道道拳勁。但拳勁密如雨下,絲毫不斷絕。就算他不斷揮出掌勁相應,但不出一盞茶的時間,衣服上仍現出了道道裂痕。
熊凋見他們攻的猛烈,心中一面提防黑衣人找他當擋箭牌,一面又盤算着到底要不要出手。
如果出手,用劍一定能打出去,但是身份也就曝光了,今後不僅偷酒會很麻煩,而且能不能在醉樂城待下去都是個問題。如果不用劍,卻也知道拳掌上佔不了多大的優勢。
心中正尋思着,突然從‘酒空殺’背後傳來一個男子囂張的叫聲。
“你不是要去茅房麼?怎麼來酒窖了。莊主還等着你的意見呢?”
熊凋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對‘酒空殺’如此不客氣。看來他似乎在曲府並沒有什麼地位呢。
拳風漸漸放緩,隨後‘酒空殺’用氣憤的語氣罵道。
“雜碎,狗仗人勢的東西,你把她當莊主嗎?看到她被那個死太監領着一般人欺負,你們有站在她這邊麼?跟着她那廢物哥哥一起欺負她。還敢監督我。”
他越說越激動,致使真氣一時運行不暢,拳勁的氣勢減了半分。
黑衣人抓住機會正要反攻。卻聽那個男子用明顯弱下來的氣勢威脅道:“你不要橫,福公公還在大廳呢?我家爺跟福公公合作,這是對曲家最好的抉擇了。你放尊重點。莊主會理解的。”
聽到福公公這三個字,黑衣人身形一滯,眼中流露出擔憂之色。估計是擔心這個高手趕來,更是不遺餘力地發起攻勢來。
他身形一晃,便來到‘酒空殺’跟前,雙掌連動,氣勢更甚方纔,如果剛纔出掌如風,那麼現在出掌則如電。
他不等‘酒空殺‘打來,像是已經預料到下一招一般,先封住了他的後招,逼得他難以施展,開始步步後退。
這時他也看清楚了他身後站有十來個曲府的下人。一個尖下巴的青年男子站在隊伍中間,儼然是這羣下人的頭頭。
那些下人們看着他們打的如此激烈,都不禁看呆了。唯獨那個尖下巴男子見酒空殺被制住了,又恢復了剛纔的傲慢嘲笑道:“江湖上混的果然沒有朝廷上的厲害,什麼天下聞名的殺手,連個偷酒賊也抓不住,真是丟臉了。還是讓那些大內高手來收拾這些毛賊吧。”
說到這裏,他突然哎呦一聲,托起自己的腮幫子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腮幫子腫了起來。
“暗器打小人最合適了。”
黑衣人嘴脣微微動了動,小聲說道。
他見府裏的人似乎起了內訌,而且這下人居然根本不尊重正在爲府裏挽回損失的人,厭煩這種小人行徑,於是出了手。
這聲音夾雜在他們拳掌激起的風聲中,不是練武的好手是聽不出來的。
熊凋暗暗驚奇,他根本就沒有看到他掏出暗器,可是他的確打出了暗器。這人在面對‘酒空殺’這樣的高手居然還能抽出手對付別人。恐怕實力還在‘酒空殺’之上。
‘酒空殺’哈哈大笑道:“打得好。”
剛說完,便一個跨步,奔到他的近前,右拳灌滿內力,一拳直擊胸口。
拳上隱隱可見氣息流動,要是正面捱了一拳說不定真的骨碎魂消了。
黑衣人不敢大意,忙出雙掌抵擋,雙掌合成一道雄渾氣勁,向他打去。
雙掌與單拳隔空相對,再次激起一陣颶風。
‘酒空殺’身子向後一仰,朝着天上吐出一口血來,而黑衣人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只是微微後退了半步。
這是當然的。因爲他們本就勢均力敵,酒空殺根本就不可能以一隻手對抗他雙掌全力的一擊。
可就在此時,黑衣人繫住錦盒的揹帶突然斷裂,錦盒向下墜落。‘酒空殺’突然撲向錦盒,再次灌力於右拳,發出一道氣勁攻向他胸口,逼得他不得不回防。
黑衣人只能眼看着他將錦盒抄在手上,揮手打斷了那道拳勁後,急忙發出一道柔掌打向他。
他知道錦盒裏裝的是什麼,要是被他得到了,要對付他便很難了。
只聽得碰的一聲,錦盒碎了。原來‘酒空殺’將錦盒放在面前抵擋了。
錦盒變成無數片碎紙,在風中飛舞,其中還夾雜着破碎的高粱紅的酒罈碎片和無數滴白色液體。
石室內飄蕩着一陣醉人酒香,可這隻使黑衣人感覺到了不祥的味道。
熊凋雖然擔心酒空殺喝到酒,但是心想都已經快要灑在地上了應該沒有什麼用了吧。再說了這應該不是‘黃泉醉飲’所以不可能讓他的‘我醉無敵’發揮到極致。
可是在無意中看到了一塊酒罈碎片時他不禁傻眼了。
那上面只有了一個黑色的‘泉’字,但是這意味着什麼,根本不需要解釋。
當初只是喝了一小杯就有那樣的威力了。如今要是喝了一整壇,那還了得。
熊凋真想罵那黑衣人爲什麼偏偏偷這種害人害己的酒。可是已經沒有用了。
他本來還指望酒能灑一地,他一滴都喝不到。可是‘酒空殺’氣沉丹田,猛地朝着空中的酒水一吸,那些酒就像被鐵被磁吸引一樣,迅速躥到他的肚子裏去了。
他沒見過他居然還有這一手,不禁愣了一下,突然想到要是他去耍雜技肯定會成爲一介名人。但一點也感覺不到好笑,只是哭笑不已。
‘酒空殺’用手指抹了抹掉在嘴外的酒,又將手指放到嘴裏舔了舔,道:“雖然很感謝你教訓了那個狗奴才,可是曲家的東西,不能外泄。居然妄想偷取那種酒,更是不能放過了。”
不知不覺間,紅暈爬上了他的臉頰,他一擺手,打了個嗝,道:“再見了,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