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抔黃土’見熊凋不習慣打坐,所以爲了要他多適應一下,才讓他每天都要練習。等到過了三四天之後,熊凋習慣了,也就改爲只是每天上午打坐一個時辰。下午卻是叫他雙手雙腳各綁着幾十斤重的沙袋,練習踢腿,揮拳,蹦跳。到了晚上卻又讓他扎兩個時辰的馬步。
扎馬步時,‘一抔黃土’特意在他的頭上,兩臂上各放了一隻淺口的大海碗,碗裏盛着水。他告誡他只要什麼時候這碗裏的水一滴也不漏出來了,就算過關了。
熊凋開始幾天總是把水灑得到處都是,夏芸在一邊看着總不免偷笑。但是過了十幾天之後,水灑得也就越來越少了。
過年的時候,是整個大義村最熱鬧的時候,村民家家貼對聯,燃炮竹,一片歡聲笑語。這時又紛紛揚揚地下起雪來。
除夕那天,一些鄉親們來拉他們一起過節,‘一抔黃土’和夏芸便高高興興地跟他們一起過節去了,丟下熊凋一個在屋裏做着每日的練習。‘一抔黃土’離開時還語重心長地跟他說‘不能因爲是過節,就有絲毫的鬆懈。想要出類拔萃,就得控制自己的慾望。’
他雖然對他這麼說的,但是臉上卻絲毫不掩興奮之色,拉着夏芸就衝了出去。
那天中午他們便走了,望着空蕩蕩的房子,熊凋突然感到了一絲孤獨。想到夏芸去玩時的那張動人的笑臉,他心中不禁暗思這麼好的時候要是能和她在一起過那該有多好啊。
但是想到嵐還在九道山莊受着罪,他只得搖了搖頭,努力擺脫這份旖旎情絲,暗自道:“嵐還沒有救出來,我怎麼能鬆懈。”
想到這裏,他便猛地揮出負有沙袋的雙臂,出氣似地亂打一通。又朝前方踢了幾腳。經過多天的練習,這些沙袋的重量總是不斷的增加,其重量總是能起到限制他行動的作用。因此他這樣亂打一通後,不小心把筋給扯到了。
熊凋雖然覺得疼,但是並沒有叫出來。練習中難免會出現一些特殊狀況,像抽筋這都不算什麼,他早就習慣了。
但他有點不習慣,在抽筋時,沒有夏芸在旁邊一邊取笑他一邊給他揉傷處。
他只得自己對着傷處揉了一揉,然後繼續訓練。直到晚上聽到北邊的稻田遠處隱隱傳來陣陣炮竹聲,他跑到外面,朝那一看,北面的上空閃現着五彩的煙花。此起彼伏,十分美麗。
‘爲什麼不讓我也去湊湊熱鬧?自從來到這裏,還沒到去過大義村呢’,熊凋自言自語道,“芸兒也是,這時候也不想着我,就這麼心安理得地跟爺爺去玩去了。’
正說着卻從北面跑來一道綠色身影。正是夏芸。
她微笑着奔向熊凋,衣襟在風雪中獵獵作響,她步伐輕盈,足不點地,就像是隨着這漫天的風雪而降落凡塵一般。
熊凋見她就像是一個綠衣仙子,在茫茫風雪中步入凡塵,不禁看的呆了。她跟前了,也沒有反應過來。
“呆子,又在發什麼愣呢?”夏芸嘻嘻笑道。
熊凋回過神來,乾咳了幾聲,並沒有回答她,反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夏芸笑着拉住他的胳膊,往外一扯,道:“走,老爺子同意讓你一起過節了。”
熊凋高興地問道:“真的?”
夏芸頑皮一笑道:“恩,我爲你想了個既能鍛鍊又能過節的法子。咱們快去吧,村裏最盛大的篝火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熊凋點頭道:“恩”。
隨即跟着夏芸往村裏跑去。
一路上,熊凋有意賣弄自己的鍛鍊成果,牽着夏芸,步行如飛,眨眼間,便奔到麥田處。一路上在雪上只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兩人又繼續沿着麥田往前跑,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便來到了大義村村口。
村口處立着兩個又長又粗的木樁,木樁中間插着一塊木牌,木牌上面用黑炭塗着大義村三個大字。在歲月的洗禮下,上面的字跡也沒有變得模糊。倒是木樁在風雪的侵蝕中,略顯滄桑。
進入村莊後,便看到不遠處的道路兩邊散落着許許多多綠瓦白牆的平房,房與房之間的間隔大概十來步,比較寬敞。每間房子的大門都是敞開的,熊凋走過時瞥了一眼裏面,沒有看到人。
西北邊不時傳來鞭炮齊鳴的聲音,而且火光沖天,格外醒目。
夏芸牽着熊凋的手向那裏奔去。熊凋知道村民一定都在那裏,頓時內心有點緊張。不敢再主動牽着她的手,只得讓她牽着了。
在雪地上奔行了一刻鐘後,來到了一座小山坡腳下。熊凋能感覺到這裏的風雪比外面要小了很多。
小山坡上積滿了雪,山坡下是一片空地,空地正中央圍坐着一羣人,人圈大約由一百多人組成,裏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面前有三堆巨大的篝火,每堆篝火旁都站着十幾個人,他們都衣着樸素作農民打扮,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女。他們或圍着篝火跳舞,或對唱情歌,十分熱鬧美好。
圈子外圍,也四散地站着不少的人,多是一些在玩炮仗的小孩。他們的父母正坐在地上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們。有的夫婦偶爾互望一眼,眼中充滿着柔情蜜意,牽着的手也握得更緊了。有的父親在教他家小孩玩炮仗,偶爾還故意嚇嚇他,看着他被炮仗嚇到的樣子哈哈大笑。
此時天上已沒了煙花。夜幕四垂,遠處刮來的風雪,在篝火釋放的大量熱能下消融不見,大地蒼穹一片暖意。
熊凋兩人剛到,坐着的村民都朝他們望來,站着的村民們就簇擁過來。成年人都主動跟熊凋問好,而孩子們卻大多拿那雙清澈的眼睛上下打量這個陌生人。
熊凋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熱情的人,有點不習慣,忙微笑以應,隨便說了些‘大家好’,‘多謝照顧了’之類的話。
那些人見他體格健碩,皮膚黝黑,有農民的架勢,卻被夏芸牽着手,還露出一副靦腆的模樣都覺得好笑。
熊凋做了幾個深呼吸,才逐漸放鬆了。可剛放鬆,就聽到有人喊道:“小夥子,來這兒的年輕人都得表演一個節目,夏姑娘說你有一個本事很厲害。要讓我們見識見識。現在就表演給我們大家看看吧。”
熊凋向那人瞧去,見那人正是上次給他送過雞的劉大伯。但是不知道他說夏芸給他安排了什麼節目。只得摸着頭,看着夏芸。等着她的回答。
夏芸卻是斜着眼看着他,不懷好意地笑了一笑。